“你……覺得怎麽樣?”


    她小聲問向許笙笙。


    許笙笙點頭,緩緩道:“好看,好玩,我之前從未玩過。”


    她記得曾經的過年,宮外傳來鞭炮聲,但她也看不見,因為在後宮裏頭,若沒有皇上的駕臨,便是有萬般花樣也沒有意義,她印象中的大年初一,應該是披著狐裘側躺在一張靠窗的窗邊,腳上哄著火爐,雖然寂寥卻也自我溫暖,僅此而已。


    朱佑嘉轉頭看向魏泰權,問道;“魏龍年,你覺得明年我們會在哪裏?”


    魏泰權低頭看著手裏的花火,正在此刻,吧嗒一聲,從他手中的線香花火上,一個火珠落了下去,而這曾經耀眼燃燒的花火便黯然失色。


    他想了想,最後無所謂地語氣輕浮道:“我怎麽知道。”


    朱佑嘉想了想,也是如此地點頭道:“是啊,你怎麽知道,我怎麽知道。”


    她的語調很輕,而旁邊的許笙笙則悄然發出了失望的咋舌。


    因為她手裏的花火也掉下了最後一粒火珠,就這樣陷入沉靜。


    河岸邊放花火的3人,隻能聽見水流聲,不聞花火聲。


    魏泰權正打算站起來,朱佑嘉便是說道:“啊,還有最後一根!”


    這讓許笙笙和魏泰權又提起了興致,齊齊地看向她。


    而朱佑嘉麵帶微笑,用火折子點燃最後的花火。


    火焰燃燒。


    嗤嗤嗤。


    3人都在這時候,既像是因為無所事事而隻能在此聚焦目光,又像是要把這幅畫麵認真地留在記憶裏頭,認真地盯著火光。


    “哇,真好看啊,一年一度的玩炮仗、花火,可不能錯過了呢。”


    朱佑嘉臉蛋紅彤彤的,嘴角勾起,麵露天真的微笑。


    而她這幅樣子,在另外兩人看來,是如此的天真爛漫。


    而魏泰權眨了眨眼睛,在這昏暗的環境裏,他看著這朱彥無邪的表情,心頭泛起又是一陣困惑。


    (真美啊,這個側顏,雖然明顯還是未長成的小孩子,可是依舊讓人感慨。)他在此刻,終於是麵色生疑。


    而朱佑嘉則微笑著,認真地盯著火光。


    嗤嗤嗤嗤嗤。


    紅白色的火焰讓他臉蛋的肌膚顯得格外嫩滑,仿佛他整個人也在閃爍。


    這樣的人,真的男人嗎?就算是孩童,也太誇張了吧。


    魏泰權在心裏提出了疑問。


    “真的嗎?”


    他如此自言自語。


    而這無心之言,則提起了朱佑嘉的主意,她輕輕把頭歪向一邊,看向魏泰權。


    “咋的?”她也學著魏泰權的口癖提出問題。


    “嗬嗬,沒事。”魏泰權淡然一笑。


    同時。


    嗤~~嗤~~


    花火變弱了。


    很快就要熄滅了。


    最後的花火。


    “啊,真好啊,本公子本來以為出來後天天就是打打殺殺,會很辛苦,可是行走江湖,也有一絲快意呢。”


    朱佑嘉喃喃道。


    “你的快意可都是因為有我擦屁股哦,你該不會不知道嗎。”魏泰權習慣性地嘲諷他,想不到這朱彥露出的是深思的表情。


    “是啊……我怎麽會不知道呢,我早就看出來啦。”


    “哎?你……”


    “因為,我們的武功差距太大了啊,就是傻子都能知道,我能夠平平安安從山東到雲南,其中很多功勞都是你吧?本公子還是打從心底感謝你的啊,魏龍年。”


    朱佑嘉麵色微紅,她輕啟朱唇仿佛是在自白一般地喃喃說道。


    旁邊的許笙笙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眼神裏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可是她什麽也沒有說,就這樣平靜地看著這兩個人的對話。


    “嗯,既然你懂事,我也稍微放心了呢,沒有好心喂了狗。”魏泰權低下頭,竟然發現自己臉皮不知不覺薄了很多,因為對方這打從心底的感激而覺得自己都臉紅起來了。他揉了揉自己的臉,感慨道該不會是因為自己作為督公實在是過於高高在上,難得和人交流情感什麽的吧。


    而朱佑嘉不知道對方的心態,此時也是在這新年極好的氛圍下,不顧可能的後果而打開話癆模式:“感謝,自然是感謝你的,之後我也會報恩的啦,別看我這樣,現在一兩銀子都要掰成10份花,可是等我迴家後,能給你很多銀子報酬哦。”


    魏泰權半開玩笑地說:“你的誠意就這樣啊,都不缺錢了還用錢來報答我,那你就是一點損失都沒有唄。”


    “那,你要什麽啊。”朱佑嘉一聽,覺得有道理,便誠心誠意地發問。


    魏泰權想了想說道:“我和你說,我其實出來走也是有苦衷的,在陰陽靈氣被我拿到手後我應該就要展開全新的人生了,就能擺脫苦衷了,所以我對你唯一的要求就是,陰陽靈氣的爭奪開始後,你不要拖我後腿。”


    “就這?”


    朱佑嘉露出了那種充滿幸福的笑容,她也學習之前魏泰權豎起大拇指的動作,硬氣地說道:“本公子自然不會拖你後腿,而且本公子也有不得不拿到陰陽靈氣的理由,到手之後,就讓本公子將其和你分享吧,反正那也不是數量有限的黃金白銀什麽的。”


    “好啊,一言為定咯。”


    魏泰權剛這麽說完呢,仿佛是要用更加正式的儀式來加強兩人的約定,朱佑嘉對他伸出了手,正色道:“這叫做擊掌,懂嗎?”


    “嘿,誰不懂呢。”


    內心覺得好笑,魏泰權和他擊掌為盟。


    他並未在心裏嘲笑這朱彥的幼稚,似乎把江湖事都當做了兒戲,當做了小說。因為曾經自己也是這麽想的,若不是自己出來急著辦事,說不定也能和他一樣抱持著這樣稚嫩的心情麵對一切。


    吧嗒。


    隨著擊掌的聲音,最後一根花火的火珠也落到了地上。


    許笙笙蹲在旁邊,半睜著眼睛,惺忪地半垂著的眼皮裏是約定著的男女。


    ·················


    大年初八,順星散燈花。


    順星節是神州大地傳統節日,民間傳說農曆正月初八是穀子的生日。這天天氣晴朗,則這一年稻穀豐收,天陰則年歉。


    當魏泰權3人來到雲南府的門口,依稀能夠從滿地紅紙還有蠟燭油印中看出官府在這段時日也在大肆慶祝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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