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路可退。


    姝姝顧不得其他,推開院落小門,朝著廊廡下跑去,身後跟著的幾個賊人罵罵咧咧。


    姝姝的腳疼極了。


    可她不能停下,她跑到廊廡下猛地推開房門衝撞了進去,連屋內情形都未看清,轉身把房門栓上。


    等她氣喘籲籲的轉過身背靠在門板上,看見屋內情形立刻僵住了。


    屋子裏的榻上竟坐著一個身材高大的青年。


    他臉色蒼白,長相俊美。


    裸著上半身。


    這個青年長的極好看,麵容俊美,長眉入鬢,鳳目狹長。


    他的長相是偏柔和雅致,但身材卻很高大,加之蒼白的臉色,表情冷漠。


    裸著的上半身傷痕累累,還有一道新傷幾乎貫穿腰腹,旁邊桌上橫放一柄鋒利長劍。


    壓迫感極強。


    姝姝全身僵硬,腳疼手疼,身子開始發麻,對上眼前這個俊美的青年她不自覺有些顫抖。


    相比外麵的賊人,她更懼怕眼前的人。


    實際上,她認識這青年。


    甚至對他有些陰影。


    他是蜀王。


    大虞的皇長子,傅厲謨。


    今年隻有十八,但已是威名遠傳的戰神,他十歲上戰場,十四歲於千萬敵軍中取對方將領首級,立下赫赫戰功。


    十五歲封王,天下誰人不曾聽聞蜀王的名號。


    他不僅僅是戰神,還是大虞朝人人都懼怕的存在,因他性子實在古怪冷漠,不近人情。


    甚至不好女色,傳言他封王那日,有美貌婢女心悅他爬了床,他迴房後見到床上光溜溜的女子,直接抽劍刺入那婢女的心口窩。


    婢女當場斃命。


    這事就此傳開,都說他有隱疾,所以性情古怪暴虐。


    否則如此美豔的女子爬床,他為何要弄死人家?


    當然了,因他是蜀王,還是當今皇帝最寵愛的皇長子,大家也就私下說說。


    可是不敢擺在明麵上議論的。


    姝姝怕他卻不是因為他性情不好,姝姝知道他比羅刹還要可怕,嗜戰嗜殺。


    她做阿飄的時候親眼見他在戰場上殺敵的模樣,猶如羅刹,滿身汙血,他斬斷敵人頭顱時冷漠陰森。


    連鬼神都要避開。


    那是讓融入姝姝骨血中的寒意。


    而且他是宋凝君情竇初開時喜歡的男子。


    她被宋凝君養的那頭黑色豹子撕碎後,變成阿飄整日跟著宋凝君。


    見宋凝君派丫鬟打探蜀王消息。


    宋凝君甚至在去蜀王府赴宴時,私底下向著傅厲謨彈奏了一曲鳳求凰。


    那時候的宋凝君淡雅如仙,京城裏有一半的世家公子傾心於她。


    可蜀王隻是擲出一劍,那劍削斷宋凝君半束發絲,割開了宋凝君白嫩的臉蛋,而後他吐出一個滾字。


    就跟現在這會兒一般,眼前俊美的青年掀動了下眼皮子,冷漠的吐出幾個字,「滾出去。」


    姝姝很識趣的低低地說,「好。」


    轉身就想離開。


    不等她開門,外麵那些尋來的賊人已經一腳踹在門上。


    姝姝遲疑了下,現在出去無疑是送死。


    她瑟瑟的站在角落裏,隻祈求青年莫要再搭理她當她不存在就好,她盡量縮著瘦弱的身軀。


    外麵的賊人還在辱罵著。


    房門非常不經踹,外麵賊人踹了幾腳那栓門的木棒就被踹斷,房門砰的一聲打開。


    姝姝悄悄往後退了兩步,為首賊人見到姝姝,氣急,踏步進來伸手就想捉住姝姝。


    姝姝又往後退了兩步,此刻距離蜀王不過五六步的距離,她不敢再動。


    正準備抓她的賊人也發現坐在榻上的青年。


    為首的賊人身形頓住,竟不敢再往前一步,他們雖是匪寇,但也曾聽聞蜀王名號,更是知曉他的可怕之處。


    莫要看他此刻受了傷,但真的打起來,他們都不會是蜀王對手,何況傷了蜀王,他們這輩子都隻能做喪家之犬奔於逃命。


    他們做賊寇的,雖喜好錢財,但也不願為了錢財把命丟掉。


    為首的賊人立刻屈身拱手,「蜀王殿下,是小的們有眼不識泰山打擾了殿下,小的們這就滾。」


    那人雖許極多錢財給他們,讓他們從定國公府三姑娘身上尋到一枚玉淨瓶樣式的玉雕,那也得有命拿錢才成。


    蜀王不語,把藥膏塗在腰腹之間那道血肉翻滾的傷痕之上。


    而後套上黑色衣袍,抬起眼皮看那幾個賊人。


    「滾。」


    為首的賊人看了姝姝一眼,立刻轉身離開。


    姝姝看著幾個賊匪退出房門,下了台階,走過滿是泥濘的院落,出了院門。


    她悄悄鬆口氣,連頭亦不敢迴,縮手縮腳的踏過門檻,走到廊簷下,往旁邊躲了躲,避開正門,亦叫裏頭的蜀王看不見她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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