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縷陽光照進木屋,幾隻不知名的鳥雀不停嘰嘰喳喳的叫著,朱明陽升了一個懶腰,從昨天下午睡到現在,讓他感覺前所未有的舒坦。他拿起了翠翠準備的衣服,可是卻花了長時間才穿好,想找鞋,卻發現一雙幹淨的布鞋在床邊。這一切讓朱明陽更加堅定自己穿越了時空的隧道。


    推開房門,隻見院子裏的人早已起床,都在忙碌著,有的在晾曬衣服,有的在織漁網,還有的在劈柴。朱明陽想找老蔡卻不見人影,想找翠翠亦不見其芳影,隻有二虎在村口的大樹下推著磨。


    “二虎哥,起的這麽早啊,你真勤快。”無所事事的朱明陽試圖和二虎套起近乎。


    “少來,昨天害的我在那多人麵前丟人,我還沒找你算賬,即使你不是吐蕃來的番僧,亦是脫不了幹係。”二虎似乎昨天的氣還沒有消。


    “你知道翠翠姑娘去哪兒了麽?”見和二虎聊著無趣,朱明陽想起了翠翠。


    “瞧你那樣熊樣,我妹妹去河邊給你洗衣服了,你一來我們家都圍著你轉,你最好早點離開。”二虎沒好氣的說。


    朱明豔熱屁股貼了冷板凳,頓時覺得無趣,連招唿也沒打,自己獨自閑逛著這個村子。這個村子確實很美麗,出村口一條蜿蜒的小路直通湖邊,村後是一座翠綠的山峰,山雖然不高卻透著早春的氣息,一條小河從山澗流入湖中似乎在尋找歸宿。


    “乘彼垝垣,以望複關。不見複關,泣涕漣漣。既見複關,載笑載言。爾卜爾筮,體無咎言。以爾車來,以我賄遷……”這時候從河的上遊傳來了嬌滴滴的歌聲,聲音雖然不是很大,但很清脆,像百靈鳥一樣迴蕩在山穀裏。


    朱明陽循著歌聲追去,隻見清澈見底的河邊,翠翠挽著袖子露出碧藕般的柔嫩雙臂,纖細的手指仿佛剛去皮的蔥白在水裏擺著自己的衣服,一邊捶洗著衣服,一邊輕吟著,嬌小的身軀隨著衣服不停地飄舞著,不知道是汗珠,還是水珠掛在通紅的雙頰上,在朝陽下折射著耀眼的光芒,兩隻蝴蝶在她旁邊的野草上駐足,仿佛被她所吸引。朱明陽看呆了,雖然由於家裏窮,到現在他還沒有一個女朋友,但是任何一個男人也抵製不了這衣幅清晨浣女圖,這麽年輕而又美麗的女子為他洗衣服,,他又何嚐經曆過,他想起了王維的“竹喧歸浣女,蓮動下漁舟。”


    “朱大哥,你站那兒啥?”翠翠發現朱明陽注視自己良久,本來通紅的臉更加嬌羞,似二月的花朵一樣。


    “我,我,我……”本來就生性膽小的朱明陽被這一問反而和翠翠一樣不好意思起來。


    “衣服洗完了,我能問你幾個問題麽,先坐下來休息一下。”翠翠見這場景太尷尬,指了指旁邊的草地。


    “謝,謝謝你。”朱明陽結結巴巴的擠出四個字,心想陪女神說話可不能太唐突,可是不知怎的隻覺得臉發燙,他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可愈是這樣心跳愈快。


    “你到底是來自哪裏?昨天聽你說遙遠的國度,到底有多遠,有西域遠麽,應該比突厥還遠吧!”翠翠雙手托著下巴更加可人。


    “我來自很遠的國度,很多年後的國度,就是你迴到了過去。”朱明陽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雖然我還是不明白你來自哪裏,但你肯定不是吐蕃番僧。”翠翠一本正經的說。


    “本來就不是。”朱明陽理直氣壯。


    “嗬嗬,你是活了一千多年的大妖怪。”翠翠咯咯一笑。


    “嗬嗬,算是大妖怪吧。”朱明陽想到自己的身份,別人不當妖怪才怪。


    “你能告訴你為什麽會從山上跌落嗎?”經過這樣一鬧,朱明陽沒有了以前的拘束。


    “那天滑下山坡,是因為我去山上采藥,想走近路,一不小心失足連土帶人一起下來了,剛好你坐在路邊,後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翠翠想起那天的事情害羞的低下了頭,卻更加美麗了。


    “那你的父母呢?怎麽放心讓你一個人上山采藥呢?”朱明陽關切的問道。


    “我記得很早的時候,爹說是要出遠門,娘堅決不肯,記得那次爹和娘吵了很大一架,最終爹還是走了,後來娘鬱鬱寡歡,沒多久就生病了,再後……”翠翠說著抽噎了起來,隻見她嘴唇不停地蠕動著,眼圈有些發紅,看得出她使勁咬著嘴唇,控製自己盡量不讓淚水流下來,可是那不聽話的淚水,還是先充滿眼眶,簌簌地流了下來,讓人看得心痛。


    “對不起,觸到你心裏的傷心事。”朱明陽何時見過如此嬌美的女孩哭泣,但見嬌嫩的臉上如梨花帶雨,想去把她摟入懷抱,卻又怕被誤解。想要幫翠翠拭去淚水,又生怕自己的手玷汙那粉頰。


    “後來,沒多久娘便去世了,娘走的時候就教會了我剛才唱的那首曲子。”翠翠終究還是說完了,像是好久沒有向人傾訴過。


    “那番僧,淫僧又是怎麽一迴事?”朱明陽趕緊岔開了話題。


    “說來話長,聽州衙告示,朝廷最近和吐蕃關係時好時壞,吐蕃想出兵但怕打不贏仗,所以就經常派番僧滋擾百姓,他們來中土燒殺搶掠。傳聞吐蕃和尚個個好色,看到貌美女子都想盡辦法擄走,聽說這段時間已經到了我們這裏。”翠翠用芊芊細指拭去淚水,陷入了沉思。


    “難怪你們會把我當番僧。那你們又怎麽發現我不是番僧的?”朱明陽投去疑惑的目光。


    “因為爺爺啊!二虎哥把你打暈後,扛了迴來,爺爺就發現了你不是番僧,因為爺爺曾經戍邊的時候見過番僧不是你那樣的打扮,但是看你的裝束又不敢把你放了。最後,我把事情經過告訴爺爺了,求了好久爺爺,他才放了你。”翠翠向朱明陽炫耀著,好像全是自己的功勞。


    “那我們一命換一命,現在誰也不欠誰的了。不過呢,你現在倒是很危險。”朱明陽裝作很正經。


    “為什麽?”翠翠不解地看著朱明陽。


    “貌美女子,貌美女子……”朱明陽故意不停的嘟噥著。


    “好啊,朱大哥你居然取笑我!”說完站起來捧了一捧溪水往朱明陽身上灑去,被這樣一逗,翠翠破涕而笑,婉如西子一般美麗。


    “其實,被和尚拉去蠻好的,至少離菩薩更近一點。”朱明陽一邊用雙臂擋水,還不忘接著開玩笑。


    “還說!”翠翠舉著一捧水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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