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隔著毛巾,這樣的親近也讓他想起那天的夢。藍莓味……在唇齒間驟然綻開的一瞬間……麓哥你能不能避點嫌?嗯?蘇沉此刻甚至有些煩。他心裏不肯把那個夢當真,隻當是什麽胡鬧的錯覺。蔣麓對蘇沉直覺很準,連被煩了都能一秒讀出來,臭不要臉地粘了過去。“粘什麽紙,夠用了,陪我放燈去。”“葛導正在拍……”“我們去街尾放。”蔣麓平日裏威風凜凜像頭狼,此刻反而拱在蘇沉旁邊扭來扭去。“陪我陪我快陪我”蘇沉毛都快炸了,越不想貼太近越被這家夥黏住,扭頭看向潮哥:“你管管他!”“這祖宗管我還差不多,”潮哥如是道:“你越不理他,他越這樣。”蔣麓悶笑一聲,把臉埋在蘇沉頸窩不肯動了。他們這一刻真的很近。近到能感覺到氣息貼在脖頸側,輕輕拂過的升高溫度。近到好像兩頭幼獸拱在一起玩鬧,才不管自己到底是十幾歲。又天真又曖昧,搞得人根本招架不住。蘇沉把花燈放到一邊,被他碎發撓到癢處破了功,終於笑出聲來。剛進組的時候自己才十歲,成天粘在蔣麓屁股後頭,那時候沒少被他煩。現在反而是蔣麓粘著自己,快十八歲了居然還撒嬌!蔣麓你是不是活迴去了!你撒嬌像話嗎!!隋姐剛瞧見那花燈就喜歡,小心翼翼問能不能收藏做紀念,被答應之後喜不勝收。這可是主演親手做的玉蓮花燈,而且還做的這麽好看!給她十萬她都不賣!!“能簽個名嗎寶貝!”蘇沉隨手簽了,笑道:“有兩個褶兒別的不是很好。”“哪裏!已經超棒了!”蔣麓不肯他岔開話題:“走嘛。”兩個少年這才各挑了一盞金紙方燈一塊去了鏡頭外的八角橋邊,拿墨筆給對方寫祈願字句。蘇沉抬筆下意識要落元錦慣用的仿古字跡,臨落筆前反應過來,換迴自己寫作業時常用的筆跡。『朝朝乘興歲歲樂安』蔣麓思索一刻,龍飛鳳舞地給蘇沉寫了一行。『萬事得勝 無往不利』兩人交換一看,都感慨對方果然會寫這個調調的祝詞。但在沒有事先打招唿的情況下,字數格式都差不多,的確是很有默契。酒精棉小方塊用鐵絲綁好,點燃後便不斷產出熱氣讓金紙燈籠膨脹上升。他們對視時同時鬆開了手,祈願燈籠便乘風而去,一同飄入飛騰的燈海之中。今晚剛好有正好的燈籠,取景各地的燈籠都往同一處飛去。蔣麓揚首張望片刻後,忽然道:“入鏡了。”“嗯?”“你看,”他伸手往遠處指:“按葛導他們架鏡頭的方向,我們的燈籠剛好飄了過去。”“那剛好當個劇裏的彩蛋。”蘇沉笑道:“其他燈籠都沒有寫字,隻有我們的有,將來電視上說不定還能看到。”蔣麓安靜地看了很久,直到燈海都飄散到快要看不見了才開口。“現在再讓我想像《重光夜》結束的那一天,我根本想象不出來。”蘇沉望著長河上漂浮的碎冰,半晌嗯了一聲。《重光夜》的道具組實屬國內頂尖團隊,要麵對一係列離譜到極點的需求,夏天下雪冬天開花都不算什麽。上元節拍完,緊接著就是元錦夢境裏的那扇血珀門。自第一部重光夜降臨之後,元錦一夜間發色銀白,還得到夢中神遊的奇異能力。 這能力可以讓他目睹五湖四海的廣袤風景,潛入任何府邸親臨隱秘,更與一扇似乎永遠沒有盡頭的門結下不解之緣。第一扇藏在雪山深處,在山麵陡險處突兀鑲入。握著門把手打開的那一刻,會跌進深海與暴雨裏,門的內外迥然是兩個世界。元錦深陷在深海暴雨裏,竭力找到這一扇同樣的門,緊接著再跌進下一個幻景裏。每通過一扇,他的五感之一便被強化到不可思議的地步。如目力強悍到可以看清視野最遠處的樹梢鳥羽,如聽覺可輕易隔牆察覺旁人的腳步。這扇門上鑲著的血珀,和皇家冠冕上傳世的血珀又完全一致,皆是如重光夜般神秘莫測的存在。單獨關於這一設定,論壇貼吧裏的討論猜測就層出不窮。[145l:大膽開麥,門一共有十扇,開完的最終獎勵就是永生。][232l: 根據琴嬸以前作品的搞怪風格,說不定最後一扇門後頭有個吐槽役仙人?闖關到最後能聽到很多世界運行監控的絕密消息?][481l:樓上都在猜啥啊,我押五塊錢!讓他直接登仙飛升,成為掌管重光夜的幕後!][482l:哎哎,人家壓根沒寫修仙設定,真要搞新世界觀,十部夠琴嬸發揮?那不得搞個大幾千萬字的長部頭了?]蘇沉目前並沒有被劇透到第十扇門的真實幕後。前幾扇的拍攝難度已經是層層加碼了,後麵的根本不敢想。第一扇拍落海,第二扇拍森林,第三扇拍狼群,第四扇拍火焰樓。火海那裏危險太高,大部分用的還是特效。但到了第六扇……直接要在沙漠裏找門。包機飛到大西北去找沙漠不現實,劇組直接砸重金,在現有場地裏,買了十噸沙子。當時沙子是一卡車一卡車的往裏運,卸下來還不能直接布景,要過篩,還要鋪色。雖然劇組有意架設了固沙網之類的布置,但刮大風的時候連皇宮裏都有白沙飛舞,畫麵一度有點怪異,像是有世外高人在做什麽法術。幾個月前買來的沙子,如今在拍完上元節之後派上用場。元錦前一秒還在迷宮般的樓院裏穿梭,打開門的那一刻,一脫力墜到厚實細軟的白沙裏。常規來說,沙漠都顏色偏棕黃,想要人工製造白沙漠,不僅是沙子要用反光染色都不錯的材料集中處理,還要現場充分打光,在完全沒有其他顏色的光汙染情況下進行布景和拍攝。道具組頭疼的同時,演員也在頭疼。……在沙漠裏演戲,一個場景用幾百個狀態演幾百天的反應過渡,太難了。元錦在小說裏一次一次千遍萬遍的試,蘇沉必須也要重複上千遍演出來。其中從輕鬆到絕望到偏執的情緒,也要近乎真實的複刻。隻有這樣,他自己才會信,沙漠裏真的有一扇門。他信了,觀眾才會跟著信。蘇沉去片場看沙漠的那一天,原本已鼓足勇氣,還很客氣地和道具組的熟人們打招唿。但大家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同情。那種同情和憐憫,是知道真相後難以掩飾的真實情緒。“怎……怎麽了?”少年已經嗅到幾分不祥。“是這樣。”顏電安慰性質地拍了拍肩:“這個沙漠,後半段都是我監修著鋪好的。”半個操場一樣的大小,還安排了風力和人力係統,不斷改變分布格局。正如每一次元錦醒來以後,沙漠仍在風吹日曬,變化出無限形態。他每一次想要記憶的位置,最後都會消失在看似千篇一律的無限場景裏。“沉沉,很抱歉地跟你說一句……”“我們真的埋了一扇門。”第89章 蘇沉看向顏電身後半個操場大的沙丘, 再看向總導演明顯心虛的笑容,歎氣道:“你說吧,打算拍成什麽樣?”“需要自然狀態, ”顏電搓了搓手, 側讓一步:“你先進去感受下?”“迴頭實在拍不下去了, 咱們多休息兩天,再繼續來。”迴迴拍這種戲都像是渡劫。蘇沉換衣服時看了眼鏡子, 發覺自己竟然還掛著笑容,一看就是被折騰習慣了。溫知幸在旁邊幫忙遞梳子發膠,不放心道:“小心嗆著, 慢慢來。”“沙子聽說有四五米深?”發型師跟著湊熱鬧:“還得穿古裝進去刨,也不讓帶個工具……”“原著我看過,你知道最後知道是怎麽找到的嗎?”“怎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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