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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人知道那一日陳巘和太子在書房之中談了什麽,至於廢儲一事也沒有人提起,一切像是沒有發生過一樣。


    但是朝中的局勢卻隱隱有了變化,大家都心知肚明,這隻是暴風雨前的風平浪靜罷了。


    皇帝對太子越來越不滿,總是多加挑剔,言語當中多有摒棄之意。太子處境也更加如履薄冰,小心機深。


    總歸是兒子多,入眼的也就那麽幾個,眼前這個又是自己不甚喜歡的,廢太子一事已經不是頭一遭了,早些年的時候皇帝也或真或假的提過幾次,但均被太子無過,品行端正,又居嫡長為由反對,皇帝也是無法隻能作罷。


    畢竟那個時候淮相還在,他是太子的外公,雖然母親不在了,但外公總是向著自己的,所以那個時候雖然也是失母孤子,但日子卻是比現在好過些,地位也不至於到了如今這般岌岌可危的地步。


    直到後來,淑妃得寵,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連帶著唐太師的地位也水漲船高起來,兩黨之間鬥得你死我活,誰也不甘示弱。淮相一心向著輔佐太子,但奈何皇帝是個偏心眼,正好那時淑妃也生了兒子,漸漸的就更不把這個大兒子當迴事兒了。若非朝中的淮相一脈的老臣護著,他早就將東宮廢了。


    後來淮相落敗,牽連甚廣,太子一脈的勢力幾乎在這次清洗中都連根拔起,從此以後他便失了依靠,為人更是謹小慎微的很,在皇帝麵前越來越說不上話了。


    若說起來,廢儲一事對他來說已經不算稀奇了,但每次都能逢兇化吉,畢竟跟淑妃也算得上是老對手了,知己知彼,雖不能退敵但自保還是沒問題的。


    原本若是這樣發展下去也是不壞,日子一天天過,皇帝總有老了的一天,穩紮穩打,順利繼位的希望很大。


    但沒想到這樣的局麵在顧琰和傅安蓉進宮之後就被徹底打破了,麵上兩妃相爭跟他其實關係不大,雖說是得寵但孩子終歸年幼,構不成什麽威脅,再說了上麵還有淑妃彈壓著。


    可若是真的如他那樣預料又怎會有今日的情況,誰也沒想到兩人前後進宮之後,曾經寵冠一時的淑妃竟迅速失寵,如今竟是被她們後來者居上,爬到頭上去了。


    淑妃入宮二十幾年,一共生育了五個孩子,三子兩女,皇帝對她一直十分優待,對她的孩子也多有偏愛。


    在九皇子培寧出生之前,皇三子培言就是太子最大的威脅,皇帝幾次提出廢嫡都是為了給培言騰位置,這樣的局麵一直到顧傅兩妃進宮之後才有所改變。


    如今在後宮之中,貴妃宸妃不相上下,勢均力敵。顧琰再得一子,地位更加穩固,扳迴一局,如此任其發展下去,自然有人著急,太子之位是所有人注目的焦點,無怪有人垂涎。


    於是,首當其衝,太子遭難。


    陳巘本不欲插手這樣的宮闈爭鬥,皇子奪諸,但無奈總有人將目光放在他身上。


    現如今朝中但凡是略有權勢的人都有自己支持的皇子,各種勢力縱橫交錯,唯獨隻有他獨善其身,若他隻是個無名小輩也就罷了,但偏偏又在朝中地位超然,舉足輕重,這自然讓某些貴人們忌憚得狠了。


    所以便有了這段時間頻頻發生的意外,其目的不言而喻,旨在警告陳巘莫要站錯的位置,意在敲山震虎罷了。


    陳巘心如明鏡,不需要那些所謂的證據也能夠將真相推斷出一二來。


    首先,顧琰應是不會主動加害清嘉以此來威脅自己,如若不然,前些日子她也不必那樣大費周章的向自己示好。


    那麽便隻有宸妃和淑妃的嫌疑最大了。淑妃雖然失寵多時,但膝下的幾位皇子都已經長大成人,後麵又有唐太師撐腰護持,仍然是如今最有希望把太子拉下馬的人選。


    但唐友年是何等的老謀深算,自然不可能行事如此明顯,蠢到把注意打到他頭上來才是,這般明目張膽的開罪於他。


    再說宸妃,素來與顧琰不睦,如今廢諸之事已經箭在弦上,隻要一旦東宮無人,那便是塊肥肉誰都想搶。傅安蓉打得好主意,淑妃在朝中有唐太師支持,顧琰若是得了陳巘相助,那日後兩強相爭,哪裏還有自己容身的餘地,這便想著先下手為強。


    太子那邊有唐太師一手運作算計,不日便會有分曉,那麽現在她就要先集中所有的精力對付顧琰,務必讓其先出局再說,這樣一來既可以免了日後被人前後夾擊之虞,又可以將皇帝的寵愛牢牢的把控在自己手裏。


    所以便有了清嘉自有孕以來的種種意外,陳巘與宸妃未有任何瓜葛,所以一時也沒想到這來,這些日子理清了頭緒便知其險惡用心。


    傅安蓉的用意再簡單不過,她不過是威脅警告陳巘,若是不想清嘉有個三長兩短那便識些時務,少摻和她與顧琰的那些紛爭。


    因為她知道清嘉對於陳巘而言的意義,縱然是不顧及夫妻情分,那也要想想腹中孩子的安危也不敢輕舉妄動才是。


    隻是,她算盤打得好,但卻還是不了解陳巘。


    這日陳巘下朝之後並未迴府而是去了軍營,李林見他過來趕緊迎上來。


    “人呢?”


    李林牽過他手中的韁繩,迴稟道:“已經在後營候著了。”


    陳巘淡淡點頭:“走吧。”


    李林緊隨其後往後營的方向去了。


    陳巘行至後營,哪裏早就有一隊黑衣人候著,李林上前一步,道:“按照將軍您的吩咐,這些死士都已經出師,隨時可以投入戰鬥。”


    “此外,”李林補充道:“還有一些江湖好手慕名前來投奔將軍,現如今正在偏帳。”


    陳巘看了眼跪在地上悄無聲息的死士,道:“讓他們換上便服,待會兒隨我迴府。”


    李林低聲應下,說著又遞上來一份名單:“還有幾位高手名家,我已經請去了大營,若說身手那便是大內侍衛也不可攀折了。”


    陳巘接過來簡略一瞥,確實有幾個顯眼的名字在前頭。


    當日將軍府的所有護衛統統被撤換了下來,陳巘在書房中對著那些帶迴來的死士,道:“從今以後,你們的任務便是保護夫人的安全,不能讓她有一絲一毫的意外。”


    眾人跪伏:“是”


    陳巘揮揮手讓他們退下,管家得空進來稟報:“將軍,人查出來了,遵照您的吩咐關押在了地牢,您看”


    “主使者是誰就將那人舌頭割了,綁了送過去。”


    他正在細細的看著一封書信,漫不經心道:“順便說一句,讓她以後若是有事直接問我便是,我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管家被他的雷厲風行驚了一下,但還是恭敬的領命而去。


    當夜,十一皇子培陵遇刺被摔折了腿,刺客卻是來去無蹤,未能留下絲毫線索,同日培陵受到驚嚇發起高燒,三日不退,宸妃四請太醫前往昭陽殿鬧得滿朝沸沸揚揚。


    昭陽殿內。


    傅安蓉心急如焚的看著太醫為自己兒子診治,一遍遍的喂藥,一次次的被吐出來,白白浪費了許多湯藥卻是一點效果也沒有。


    “啪”


    她盛怒之下,一把摔了盛藥的玉碗,怒道:“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若是治不好我皇兒,我便上稟皇上讓你們統統為皇子陪葬!”


    太醫們連連告饒,心中暗暗叫苦,這十一皇子這樣小正是對喝藥最反感的年紀,良藥苦口,孩童天性自然抗拒,喝不下藥,退不了燒,那病也當然好不了。


    傅安蓉乃是皇帝寵妃,素來驕橫跋扈,得罪了她後果不堪設想,隻能戰戰兢兢的又命人熬藥,喂藥。


    “娘娘,您也累了一天了,坐下歇一會兒吧。”貼身宮女扶傅安蓉在貴妃椅上坐下,輕輕地替她按摩太陽穴。


    傅安蓉猶自動怒:“這些飯桶統統都不中用,平日裏隻知道白食俸祿,一旦有事便什麽也做不了,真真可氣!”


    正當她揪心上火的時候,大太監走了進來,恭恭敬敬請了安,這才附在傅安蓉耳邊說了幾句話,隻見傅安蓉臉色大變。


    “暗樁已被拔出,還請娘娘早作準備才是。”


    傅安蓉這個時候還算鎮定:“罷了,事到如今,身份已經挑明,那咱也用不著遮掩了,我倒要看看他陳巘能奈我何。”


    她再怎麽說也是得寵的妃子,皇帝又對她哥哥諸多倚重,若是長此以往,傅安博和陳巘今後遲早要分出個高低,撕破臉那也是遲早的事兒。


    “若是他不識相非要跟顧琰站一邊,那不過是自取滅亡罷了。”


    傅安蓉之所以這麽自信,無非就是知曉皇帝對陳巘的忌憚,在她看來陳巘在皇權的壓製下遲早式微,隻要自己哥哥能在前朝得力,那自己就沒什麽好擔心的。顧琰她是一定要除掉的,跟她一個陣營的也全部都必須斬草除根。


    她就不信,陳巘縱有通天的本領那還能將勢力伸到這深宮之中來不成。如今這後宮已然是她的天下了,任誰也不敢在她眼皮子底下造次。


    隻是


    她看了眼仍高燒不退,尚在昏迷中的培陵,愁眉不展,這樣下去可如何是好。


    培陵遇襲,這一定是有人故意而為之,但最可恨的是竟是讓兇手逃了,若是能抓住那她一定要將幕後主使者揪出來碎屍萬段。


    傅安蓉的第一懷疑人便是顧琰,可氣的是沒有證據,若真能將人抓住,那她便可以借機推倒顧琰,使其萬劫不複才好!


    唉


    將軍府。


    “鄙人不負將軍所托,事情已經辦妥。”


    陳巘背對來人,聞言才緩緩轉身,道:“有勞先生,入夜後將有人送尊駕出城,你所托之事,我定當盡力而為。”


    “多謝將軍,此恩不言謝,若今後還有再用到鄙人的地方定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清嘉最近身子好些了,精神不差,時常做些刺繡,她女紅極好,繡出來的東西總是活靈活現。


    小鞋子,小襪子,小肚兜,但凡是孩子用得著的她都親手選料縫製,不假他人之手,一針一線都是她對孩子滿腔的溫柔和期待。


    此時,她麵前放了一對的小帽子,紅的綠的什麽都有,突然出現一頂虎頭帽讓她眼前一亮,剛想拿起來卻被人搶了先。


    “將軍安康。”


    丫鬟們行禮問好,陳巘示意她們退下,再到清嘉身邊,她一把搶過陳巘手中的虎頭帽細細打量覺得做工甚是精致,上麵明晃晃的東珠真是玲瓏可愛。


    “今天孩子有沒有乖一些?”


    他最近總是喜歡摸她的肚子,因為孩子已經有了胎動,有些時候還動的挺厲害,他瞧著歡喜便越發喜歡摟著她了。


    “今早起來的時候鬧騰的很,現在倒是好多了。”清嘉現在月份越來越大,人也懶得動,天氣冷了就縮在被窩整日的不起來,陳巘倒也由著她。


    清嘉見他今日氣色不錯,便打趣:“莫非遇見了什麽好事,讓你這般高興。”


    陳巘用手指替她理好散亂的發絲,道:“若說是好事倒也不盡然,隻是有些人平素裏過的太過於順暢得意,不曉得為人父母的心情,如今也算是因果報應輪到她自己嚐一嚐提心吊膽,夜不安寐的滋味了。”


    清嘉聽到他這話已有所指,再是追問,他卻不再繼續,她便不樂意了,真討厭,她最討厭別人吊她胃口了,不知道她是個好奇寶寶嘛!


    陳巘無法,道:“不過是些不重要的人罷了,哪裏值得你費工夫了。”他親了親她的臉頰:“正所謂,人賤自有天收,如今老天爺忙不過來,那就隻好我等代勞了。”


    有些人若是不給點教訓,她隻會當你軟弱可欺。


    她當他宮中無人不能拿她怎麽樣,那他又怎會讓她失望?


    你往我心頭捅刀子,我便挖你眼珠子。


    我們誰也不用客氣,誰也不用留情,至於鹿死誰手,那便是更憑本事了。


    清嘉咯吱咯吱的笑起來:“你滿肚子壞水,我才不要信你呢!”


    陳巘撓她癢癢肉,兩人鬧做一團,滿室溫馨。


    若是能一直這樣下去,直至孩子出世,那便是再好不過了。


    但世上的事情往往沒有那麽一直如意,距離新年還有最後的十天,東南海國撕毀合約,再犯嚴朝邊境。


    軍情緊急,消息傳到龍庭的時候已經是十萬火急的情形。


    陳巘聞言,心中一緊,暗道不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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