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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巘武功之高,耳目之力早已經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怎能察覺不出房中細微的異樣。


    他推了推門,道:“嘉嘉?”


    裏麵無人迴答,陳巘這下當機立斷一掌震斷了門栓,門應聲而開,他一腳踏進去就看見清嘉蜷縮成一團,正死死的揪著被子哭泣,大概也是注意到他進來而又把被子拉起來把頭蓋住,整個人都埋進了那錦被之中。


    陳巘上前一步,來到床邊,她一聲聲的哭泣真是讓人心腸寸斷,他伸手拉扯她的被子:“嘉嘉,別哭了,快些出來,在裏麵可要悶壞了。”


    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溫柔,他生害怕驚到她,有這麽難過嗎,竟是哭成了這樣。


    清嘉不願意讓陳巘看到自己的醜態,寧死也不鬆手,陳巘害怕用力過度傷到她,隻要一點點的將被子往外扯,像刨土豆似的將她擰出來。


    這個時候,清嘉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眼睛紅不成樣子,細看就能瞧見裏麵細細的血絲,隻是她捂住臉,但不消一會兒那些個淚珠就從手指間的縫隙處流出來,哭得這樣驚天動地,簡直就像是海神臨世一般。


    陳巘心疼極了,這一刻,什麽生氣憤怒都渾然忘了,她的眼淚讓他手忙腳亂再無力顧及其他。


    “好了好了,快別哭了,”陳巘無奈至極,隻能將這哭得直抽氣的寶貝摟進懷裏,歎道:“是我不好,你別傷心,哭壞了身子可怎麽好?”


    清嘉才不管他,自顧自的哭個痛快。


    她難受,難受!!!


    陳巘無法,她這一聲聲的哭泣生生把他的脾氣,他的怒氣消失殆盡,剩下的也隻有深深的疼惜和無奈。


    他還沒怎麽樣她呢,她就這樣哭得驚天動地,簡直就是個祖宗!


    這一刻,他真覺得縱然千軍萬馬的戰場也不及她眼淚橫流來的有殺傷力,在任何時候都冷靜自持的大將軍深深的挫敗了。


    清嘉哭得整個人都快要昏過去了,但卻還是不忘有一下沒一下的掙紮,聲音斷斷續續:“你……別碰……我嗚嗚……”


    陳巘不敢不聽她的趕緊放開她,但卻不料她哭得更厲害了,簡直讓他束手無策,真想舉手投降。


    他已經記不清這是自己第幾次歎氣了,這個小女人真是他命中的克星。


    “我錯了,嘉嘉,我錯了,對不起,以後不會了,別哭了好麽?”


    這輩子唯有她才能讓他低頭了吧,陳巘近乎絕望的想,雖然這從來都不是秘密,他從來都拿她沒有辦法。


    清嘉才不管他此刻怎麽想的呢,隻覺得自己要是不把這些情緒發泄出來會活活憋死的。


    別人若是給她難堪也就罷了,他怎麽能不理她呢。


    這世上縱有所有人的刁難都可以忍受卻唯獨受不下愛人給的一點點委屈,清嘉此刻即是如此,隻要一想到他那樣冷漠的眼神還有毫不留情的冷落,她的整顆心就像是丟進了又鹹又澀的海水裏泡著,真是難受極了。


    陳巘眼睜睜的看著她的眼淚把錦被淹了一大塊,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這世上唯有能將他逼到這個地步。


    她的眼睛又紅又腫,傷心欲絕,讓陳巘看了對陸清宇今日言行更是厭煩,以前那個氣質如蘭,溫柔體貼的女子形象瞬間崩解,再無昔日雍容大度的情態,隻剩下陰狠善妒的嘴臉。


    她的哭鬧讓時間變得漫長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清嘉終是哭累了,隻好在陳巘懷裏抽一抽的,他像是拍打嬰兒的背部一般小心安撫:“可是哭夠了?”


    陳巘這微微含笑的話惹得清嘉狠狠一瞪,隻是她紅腫的雙眼即使配上再淩厲的眼神也是毫無殺傷力,陳巘卻心疼的撫過她紅紅的眼眶,清嘉微微偏頭,根本不想理他,雖然心裏麵確實好受些了,但氣性還在,不由氣鼓鼓的說:“你不是……不迴來了嗎?”


    一想到這她更委屈了,現在肯定全府的人都知道他們鬧別扭了,這全都怪他!


    陳巘不敢再惹她生氣,趕緊辯解道:“那氣頭上的話你也信得,嘉嘉,可別在生氣了,傷你的心,我怎舍得。”


    清嘉聽了大為受用,心裏確實舒服多了,但卻還是略有不平,打他:“你怎麽可以那麽對我呢!旁人也就罷了,你也這麽可惡,討厭討厭真討厭!”


    他抓住她會揮的拳頭,趕緊安撫:“好罷,這全是我的錯,我認錯可好?”


    清嘉又傷心起來,道:“你有那麽多秘密都不讓我知道,還怪我亂想麽,本來我那姐姐就對你……圖謀不軌!若不是我迴來的及時,恐怕你們娃娃都要有了!”


    陳巘一聽到這個就頭疼:“嘉嘉不要亂說,她怎麽能跟你相比並論,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清嘉還在抽噎:“那她說你是因為她才娶我的又是怎麽一迴事!你前腳才跟我說……後腳就來下聘,到底也是我自己糊塗竟是一點也沒細想,如同一個傻子一樣歡天喜地,還不曉得人家在背後如何的恥笑可憐我呢!”


    隻要一想到陸清宇那句同情就讓她像是吃了蒼蠅一般的難受,那簡直比任何語言都來的鋒利,她幾乎無法招架,自尊心碎了一地。


    陳巘知道此刻如果不說清楚,那這個女人一定會沒完沒了,一直因為這個跟自己鬧別扭的,索性也就和盤托出,緩緩道:“她說什麽你都信,反而我說的確實一個字也聽不進,嘉嘉,”他直視她的雙眼,目光是前所未有的認真:“自從你過門之後,我待你如何?”


    清嘉不料他突然說起這個,一想起今日的爭執和失控,心裏也有些微微的愧疚,但臉皮薄,如今也覺得赧顏,不覺低下了頭,一字不吭。


    但陳巘似乎也不在意她的迴答,繼續道:“婚後可曾有朝三暮四,三心二意的時候?”


    清嘉更是羞窘,婚後陳巘對她確實一個不是也沒有。


    陳巘眼神溫柔又沉醉,聲音也柔和了好多:“母親偶有苛刻的時候,我哪一次不是護著你的?”


    清嘉臉越來越紅,討厭,不準說這些,害的她又要掉眼淚了。


    陳巘摸了摸她越來越低的頭,動作既輕且柔:“還是說我沒有再娶納妾的機會麽?”


    他是指在迴到華都之後,皇帝賜下一眾美妾嬌婢,但無一不被自己迴絕,若非心中對她念念不忘,何至於如此?


    但清嘉想到的卻是當年陳母讓陳巘娶如意的事情,一下子覺得又羞又臊,呐呐的說不出話來。


    “即使如此,我的心意你竟是一點都不知曉麽?”陳巘其實並沒有訓她的意思,隻是清嘉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嘟著嘴也不知道心裏頭在想些什麽,這麽一直低著頭,他擔心她頸項累著便輕輕的抬起她的臉,道:


    “我知你對陸清宇一事耿耿於懷,當初我確實無心娶妻,中元節那天過後不久她確實有找過我。”


    陳巘敘述的不緊不慢,但卻讓清嘉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沒錯,她便是為了你我的婚事而來。她跟我說你在府中的種種不如意,陸儀對你如何的輕視,陸夫人對你如何不喜,若是我不娶你,那陸夫人日後也定然會草草尋個人將你低嫁了,決然不會讓你在府中常住。”


    陸夫人對清嘉的煩厭,會這麽做那是一點都不例外。陳巘知道陸清宇隻是說出了一部分事實,還有一半估計還是因為他當初和陸府的婚約人盡皆知,若是他主動退婚,以他當時的處境估計世人都會認為是陸儀搶權壓人,出爾反爾。


    陸儀一生極度愛惜名聲,自然是不允許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縱然外人顧忌陸儀的身份不敢明言,但清嘉已經被接迴來了,若是當初沒有那麽一朝,陸家人估計也沒人會關心這個不受重視的庶女的生活。


    但後來終歸是接了迴來,那麽她的處置也是個問題,陳巘若是不娶,那陸儀當然也是無法,陸夫人不喜歡庶女那定然會將她隨便許了人家,嫁出去了也好眼不見心不煩。


    這其中種種,非細說不能言明,陳巘一直都不願意將這樣的事實擺在她的麵前,那便是不想她有什麽別的心思。他的嘉嘉是那麽可愛又可憐,自幼生母便沒有了,生父又是那麽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嫡母不喜,姐妹冷漠,從未享受過片刻親情的美好滋味,但他也不想告訴她曾經被所謂的親人當做棋子的事實。


    棋子,多麽卑微的言辭,隨時可以拋棄毀滅的存在。


    “我那天的話,不曾有一句摻假。那個時候我是個什麽樣的狀況?你的人生已是如此艱難,我又怎可讓你跟我一起受苦,”陳巘看著她眼中又開始蓄起淚話,不由輕柔的撫過她的眼角,道:“可若是將你留在陸府讓人這般糟踐,我又怎麽忍心,當時想的倒也並不複雜,若是將你潦草的嫁了,那還不如隨了我,至少我會對你好。”


    陳巘從成親的那一天起對清嘉就是百般體貼嗬護,一來是中元節那夜她的話實在動人,他素來就喜歡性子溫柔,善解人意的單純女子,這是天性不可逆轉,雖然那時她容貌不佳,但因為性格確實討他喜歡,所以也並不覺得她容色稍差。再來她那時候身子瘦弱,那麽小小的一隻,確實讓他有種強烈的保護欲。


    二來,身世確實惹人憐惜,陸府那些人個個居心叵測,將她視為棋子,他不由起了幾分護於羽下的心思。


    “我娶你,那是真的疼惜你,跟陸清宇沒有半分的關係,隻是她以為我是因為她的那些個言語動搖了立場罷了,隻是那時候我與她已經沒什麽幹係,做那些無謂的解釋做什麽。”陳巘對於陸清宇的那些妄自幻想頭疼不已:“我娶你,從來都是心甘情願,不受任何人的脅迫,請求。若真有假,那你想想我們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那都是做戲可以維持的麽?”


    陳巘說到這裏的時候十分痛心,他對她數年如一日的疼愛,竟然經不起別人隻言片語的挑撥離間,這怎麽能讓他不生氣失望。


    清嘉也覺得是自己今日表現過激,這些被他這麽一說當下也有幾分不好意思。


    陳巘知道她又羞又窘,擔心她臉皮薄以後膈應,便點到即止轉了話題:“至於你說的……當時你年紀那般小,母親又病重,我又不知道可以在你身邊,怎麽能不負責的讓你既要照顧病母又要養育孩子,生產那樣的兇險,若是有個三長兩短,那我豈不是要憾恨終生?”


    “……我去了雲城,戰場那樣兇險,心裏早已有了馬革裹屍的心理準備,陳家如今隻得我一個,嘉嘉,我絕對比你更希望自己能有個孩子。”


    不管怎麽說,他承擔這家族綿延的重任,傳宗接代的觀念自古便有,他也不例外,男人都有複製血脈,傳承下去的天性。


    可是,他那樣愛她,不忍她受苦受累,這樣也錯了嗎?


    清嘉此刻是全然懂了,陳巘比她目光要深遠得多,性子謹慎,思維縝密,自然考慮的東西也多。


    在這樣一個男尊女卑的時代,大部分女子都有為夫家傳宗接代的使命,但陳巘卻從未將她視作生子的工具,這樣的決心和背負的壓力是常人難以想象的。


    在那樣艱難的處境下,陳巘是無法讓妻子承擔這樣的不幸的。


    縱然是鳥兒孵蛋也知道要做個窩呢,他是希望能夠為她創造好的條件再考慮子嗣問題罷了,可惜他不說,她不懂,誤會就這樣產生了。


    清嘉聽他這樣說,大受感動,軟軟手勾住他的頸項,輕聲的道歉:“三哥,對不起……”


    陳巘所有的負麵情緒被她這輕飄飄的三個字全然撫平了,攬住她的藥,拍了下她的屁股,道:“這下不鬧了?”


    清嘉哼哼唧唧,在他的白皙的頸邊咬了一口。


    “說起孩子……罷了,你都已經這樣能哭,若是也生出個小丫頭來,那豈不是要水淹將軍府,嘶……”


    清嘉不滿的重重咬了一口,在他的頸邊落下一個深紅的牙印。


    陳巘眼神一暗,輕輕一放將她壓在身下,幽幽道:


    “既然此事讓你這般介懷,那夫人何不親力親為早日為我誕下長子,嗯?”(未完待續。)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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