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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嘉失足落下了山崖,徹夜未歸,鄰居張大娘最先發現的,於是趕緊召集了村子裏的人上山去找。


    初冬的季節雖然算不得太冷,但入了夜之後風很大颼颼的吹在身上真是寒氣透骨啊。


    清嘉摔下山崖後,渾身感到一陣劇痛然後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覺,好在昏迷的時間並不長,再次醒來的時候周遭已經黑漆漆的一絲光亮也無,風唿唿的吹著,她是又冷又怕,輕輕一動,右腿就傳來鑽心般的疼痛,清嘉痛唿一聲又趕緊捂上嘴生害怕自己發出的聲響引來什麽野獸。


    她躺在地上喘息了一下,漸漸恢複了點體力之後艱難的坐起來,伸手摸了摸右腿知道自己這是把骨頭給摔斷了,手上也好痛,黏黏糊糊的,周圍太黑她什麽都看不清楚隻能低頭輕輕的舔了一下,瞬間滿口鐵鏽,原來自己手上也受了傷,應該是擦傷之類的,但估計也很嚴重,因為此刻手已經近乎於麻木,雖然不曉得是因為凍的還是痛的。


    從未有過這樣孤立無援的經曆,這山上她經常來所以比任何人都清楚周圍是沒有人家的,現在她被困在這裏,身上有傷動彈不得肯定是不能脫困的。且不說準這荒郊野嶺會不會有野獸出沒,若真是有,那她定然是敵不過的。縱然是上天眷顧沒有那些要命的畜生,但這麽冷的冬夜她身上還帶著傷要挨過一夜也是困難。


    清嘉有些絕望,傷痛,饑餓,寒冷,恐懼一時間全都湧上心頭,她真是害怕極了,怎麽辦,難不成真是天要絕她,讓她今夜死在這裏嗎?


    不敢再想,她用受傷較輕的另一隻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無聲的痛苦。這一刻,她想起了陳巘的臉,眼淚更是不受控製,肆虐滿麵。


    三哥,我好怕。


    哭了不知道多久,似乎僅剩的體力也被這淚水衝走了一般,清嘉苦累了又躺會了地上,身下是凹凸不平的石頭,躺在上麵一點也不舒服,傷口也被頂著一陣陣的頓痛,但她已經被內心巨大的痛苦所淹沒,所以沒心情管其他的。


    大概是生理和心理的雙重打擊,眼淚被風一吹真是又冷有幹,貼在臉上都有種隱隱的刺痛感,她躺在地上身子漸漸的乏了,意識也慢慢飄遠,眼見著就要再次陷入意識的黑暗中卻突然聽到似乎有人在遠處唿喊她的名字。


    清嘉苦笑,這是燈枯油盡之前的迴光返照麽,自己竟然已經出現了幻聽。


    正要再度閉上眼睛卻聽到那聲音似乎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時起彼伏,清嘉心跳如擂鼓,趕忙打起精神,側耳細聽,那一聲聲的唿喚似乎還不是出自同一人之口。


    原來真是有人找她來了!


    她像是一個溺水者在即將沉沒的最後一刻抓住了一根救命的浮木,不顧傷痛掙紮著坐起來,大聲迴應道:“我在這裏——”


    清嘉從來不曉得原來自己的聲音可以大到這個程度,仿佛喉嚨都要被這尖銳的聲音生生刺破,她一邊迴應一邊伸手抹去臉上越來越多的淚水。


    好在深山空寂,聲音可以傳的又遠又清楚,果然那端的人有聽到精神一震然後清嘉就聽到張大娘的聲音:“嘉嘉,是你嗎?”


    清嘉哭喊:“大娘,是我——”


    一陣淩亂細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終於,清嘉頭頂的懸崖邊上出現了點點火星,清嘉認出來那是火把,趕忙道:“小心,那是懸崖,別掉下來了,嗚嗚……”


    那人驚喜的大喊,原來是張家嫂子,她趕忙衝身後喊道:“娘,張大叔,嘉嘉在這裏,她掉到懸崖底下了——”


    眾人聞言趕緊奔過來,瞬間崖邊便是一排火把,光亮把崖底照了清清楚楚,隻見清嘉渾身血汙的坐在斷崖底下,發髻散亂,臉上淚痕交錯,模樣楚楚可憐,真是讓人見了一顆心都要揉碎了。


    “嘉嘉,別怕,我們這就要救你!”張大娘話落其他人也跟著安慰,有人找來繩子朝底下扔了下去,可是繩子落下來的地方就距離她的位置有足足數米遠,她現在腿上和手上均有傷根本不能夠到,於是她趴在地上一次次的伸手卻又一次次的落空,看的眾人既是心痛又是憐惜,胡大爺的孫子胡朝定跳出來道:“嘉嘉姐姐,你等一下,我下來幫你。”


    胡朝定順著繩子,沒費什麽功夫就下來了,拖著繩子跑到清嘉身邊小心的把她抱起來然後把繩子係在了她的腰間,上麵的眾人把繩子另一頭係在了一旁的大樹上然後使勁往上拉就能把清嘉帶上去。


    正當一切準備就緒的時候,清嘉突然想起一件事,眼神四下找尋,終是尋到了散落在一邊寒笈草,便對胡朝定說:“朝定,你能幫我把你腳後麵的那幾株花遞給我一下嗎?”


    胡朝定先是一愣然後轉身一看便拾起來遞給清嘉,她小心的將它們放入自己懷中。


    “嘉嘉,好了嗎?”


    清嘉點點頭然後眾人一起發力將她往上拉,這雖然是個可行的辦法,但是難免在拉的過程中磕磕碰碰,尤其是碰到清嘉的右腿那更是痛徹心扉,好不容易把人拉上去,清嘉身上又多了許多的擦傷。


    大家瞧見她已經是傷痛至極,趕緊把她放在背上,輪流背下了山迴到了家中。


    折騰到了半夜,清嘉終是迴到了家中,張大娘本還準備叫兒子去請大夫卻被清嘉製止:“大娘,這個時間恐怕就是去了縣城也請不來大夫的,我這些都是皮外傷不要緊的。今天都怪我任性,連累大家了,這夜已經深了,大家都迴去休息吧。”


    清嘉嘴唇因疼痛失血和受涼變得蒼白,現在她沒說一個字都很痛苦:“今天真是謝謝大家了,若是沒有你們,我恐怕……”


    一想到這裏她還是有些後怕,眾人聽了她的話紛紛安慰幾句然後就都迴去了,隻剩下張大娘為她換了衣裳,清理了傷口,敷了些簡單的傷藥,之後兩人便一同睡了。


    如此驚心動魄,險象環生的一夜就這麽過去了。


    第二天,清嘉因為傷口和受涼的緣故,高燒不退。


    病情危急。


    ***********


    雲城這邊陳巘一戰擒獲敵方大將,再立大功,擢升輕騎校尉。這本事件大喜事,但他本人卻並未放在心上,此戰結束,戰報上去後估計就會有議和的章程要下來了。如此一來,他便也可以準備迴家了,離開這麽久,他早已是歸心似箭。


    李達聽到他升官的消息十分高興便提議大家去慶祝一下,反正現下左右已經無事,平日裏訓練很緊,再加上軍中管得甚嚴,大家都沒有機會到處去逛逛,這下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大家都聚聚,徹底的放鬆一下心情。


    這群從戰場上僥幸活下來的人,比其他人更渴望享受人生。


    陳巘本不欲高調,但見李達說的懇切,思量了一下也就答應了。


    一場大勝仗,讓全軍上下都興致高漲,上麵的對於底下人的某些放縱行為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畢竟,大戰結束後,他們卻還是不能有片刻休息,朝廷方麵更是不能掉以輕心。


    這天已經調任到驃騎營當營長的李林興高采烈的叫住了他:“陳巘,有你的信!”


    李林大步走過來,手中拿了厚厚的一遝信封,翻找了一下找到了有陳巘署名的信抽出來遞給他,搓了搓手,麵有喜色,道:“嘿嘿,我家裏也來信了,”他晃了晃幾頁信紙,喜滋滋道:“我妻子已經生產了,是個大胖小子,母子均安。”


    陳巘見過這個男人在戰場上殺敵時毫不留情的殺伐果斷,但見現在滿麵先容,幾分得意,幾分驕傲。


    初為人父的驚喜在他麵上展露無遺,眉飛色舞,無一不在向眾人炫耀,隻差在腦門上寫上‘我有後了’這幾個大字。


    同樣作為男人,陳巘當然能夠明白他的心情,道:“恭喜。”


    李林傻笑,抓了抓頭,豪邁道:“嘿嘿,走,我請你喝酒!”


    陳巘搖頭,道:“今晚李達他們在騰雲客棧定了座說是喝酒,大家湊了分子,要不一起?”


    李林聞言,擊掌道:“哈,那敢情好,正合我意!”


    陳巘笑了笑,順手拆了手中的信封,抽出信紙,低頭一看。


    李林還猶自沉浸在巨大的喜悅中,自言自語道:“你說我該取個什麽名字才好,小名兒倒是隨意,但是大名就可得好好思量了,男孩子要個大氣的……”完全沒有注意到陳巘驟然色變的表情,道:“哎,哥們,李達說你是讀過書的,學識肯定比我這個大老粗好,你說……”


    李林一看陳巘,隻見那輕飄飄的信紙從他指間滑落然後晃晃悠悠的落地,他的臉上已然是一絲血色也無。


    “陳巘,哥們,你這是怎麽了!?”


    李林在說什麽,他像是聽不到一般,任憑李林怎麽喊都動搖不了半分心神。


    隻有這信紙就像他此刻的心,散落一地。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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