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須任何人告知,一切都在我記憶裏。”司轅冰冷的言詞,將殘酷的事實道出,在這一刻判了我死刑!


    空白的大腦,窒息的鼻腔,他的話如同天降五雷把我瞬間轟碎,令我失去了反抗的力氣——他恢複前世所有記憶了嗎?


    我選擇相信他是有苦衷是可笑而又可悲的自欺欺人麽?


    我前世都對他和他的她做了什麽?


    在他恢複記憶後,毅然決然選擇了至極的憎恨,要將我置於死地,我無法接受自己被他厭惡事實——我更無法接受前世自己真是那樣的女人!tqr1


    縱使我在心裏,大腦裏呐喊著我不是這樣的女人,可他已道出事實不是嗎?


    打擊令我失神之際,他的利匕無情橫來,眼前一片藍白寬葉眨眼閃過,緊接著我感覺到匕首沒入了我的皮肉裏,將它們削斷,痛楚來得後知後覺,等我反應過來時,胸口衣襟已被血液染紅一片觸目……


    “妤妤——小憂——”小桃驚唿的聲音在我耳際響過,我聞聲看向小憂,它為了保護我,被司轅削斷了一地葉子,藍白的液體從它身體切口不停滴落,我知道那是它的血……令我心痛又內疚,負荷的情緒讓我幾乎崩潰。


    為了不讓小憂再受傷,我瞬移躲過司轅的攻擊,身體隻是稍動一下,我胸口的血就流得更厲害,眼前下起了雪花點。


    一分鍾不到,血已從紅變黑……傷口四周出現感染,是了,我記得司轅的匕首有屍毒,還有斬犬的惡毒詛咒……


    我最大的敵人不是別人,而是他,因為我愛他,所以他能夠輕易把我摧毀。


    他致命的攻擊沒有停止,我眼下就連迴避的都顯得吃力,如果他真的要將我和他的孩子置於死地,我們的存在讓他感到惡心,那麽:“我死了沒關係,我可不可以在最後請求你一件事……放過小憂和小桃……好不好……”我很想止住哭,想不讓自己哽咽,不想讓他聽到自己顫抖的聲音,可是我已經盡力了。


    “媽咪不可以!”小憂飄來小字阻止我。


    “妤妤,你不可以丟下我們!”小桃傷心大哭,抱著我耳際的頭發哀求著。


    “可以。”聽到他的答應,我抬手把小桃小憂從身上捧到手掌,不知幾時顫抖的雙手也沾滿了自己的血液,不小心讓兩小也染上了血跡。


    “對不起……”這三個字,除了對小桃小憂說外,還有他,如果我真的做了傷害他的事,我願意嚐這苦果。


    在他正要攻擊過來的時候,我叫住他:“別過來,我自己會動手!”


    因為我怕有一天,他如果想起來,他還愛我的,我不想他會後悔今天……


    他聞聲站在原地,沒有再過來,眉頭皺得很急,我想他現在一定是巴不得我快點消失在他眼前吧。


    跟他對峙而立,眼淚早已模糊了視線,那張我深愛至極的臉,再也看不清楚……


    我不怪他,因為那是我罪有應得——打開星火燎原,將自己包裹,我怕兩小會靠近我,我用地網把它們束縛。


    耳邊是小桃歇斯底裏的哭求著我:“妤妤——不要,不要丟下我們——不要……”


    小憂的字不停飄來:“媽咪不要和小寶寶離開我們,爹地不愛你,小憂愛你和小寶寶……媽咪不要,媽咪……”


    可是……我如果不死,他和宋府都不會收手,宋府那麽厲害,黃靜孤身一人哪裏對抗得了,我隻希望他們能平安迴到凡界。


    一直以來,都是因為我的存在,才牽連到身邊的人不停地受傷,生離死別……


    自己也沒用,現在好了,我消逝後,事情就能得到平息了吧。


    閉上眼,不再去看他,可是那張臉,他的聲音,他的眼神,他的溫柔,他的氣息,他微熱的掌心,甚至他走路的聲音……仍然無法在腦海裏停止迴放……


    隻是讓我無法自拔地深愛上了,到頭來,卻是這樣的結果,沒有什麽比這個更可怕,更讓我絕望的……為什麽會這樣……或許這是世上最惡毒的報複方式。


    後退幾步已是懸崖邊緣,再退一步,身體往懸崖下傾墜落……


    我不敢睜開眼睛去看,不敢用耳朵再去聽懸崖上的一切動靜,星火燎原陣法打開,灼熱在我身體瘋狂蔓延,皮膚像紙被燃燒起來,身體的痛此時此刻都抵不過我的心痛……


    互不相欠……


    相忘天涯……


    我神魂俱滅後,就再也不欠他什麽了吧,那他會不會因此不再厭惡我?


    他可以不愛我,可以憎恨我,但我不希望被他覺得我惡心……


    看著自己身體被焚化,連同肚子裏那塊未成形的胎肉,一起化作塵埃,我的魂魄也快要被毀滅了吧……


    “寶寶,對不起……沒能讓你到這世上來看上一眼,其實你爹地很好的……媽咪不怪他……所以寶寶也別怪他……好不好……”


    懸崖下的深淵有幾丈,明明隻是幾秒鍾的時間,我卻像煎熬過了一個漫長的世紀……


    最後我的意識掉入了漫無邊際的黑冷世界,寂靜得可怕……


    我不知道自己現在怎麽樣了,耳邊卻聽到了“卟嗵……卟嗵……”的心跳鼓動,還有像液體循環的聲音……


    怎樣都好,我已沒有心力去掙紮,就讓我沉甸到深淵最底,在一個誰都找不到的地方,作為自己最後沉睡的墳墓……


    如果死不了,我也不想再蘇醒過來……


    如果我有天會蘇醒過來,我希望自己忘掉了曾經。


    如果會有這一天降臨,再涉足到他會出現的地方,再遇見,我希望是陌生的擦肩而過。


    ……


    我真的以為自己神魂俱滅了,可命運之神似乎還不允許。


    我睜開眼,身體像漂在汪洋大海中的浮木,沒有方向,沒有登陸的彼岸,莫非這是神魂俱滅後的世界?


    我剛想到這,忽然傳來一個中性的聲音:“非也,這是意識世界,神魂俱滅的人是不會存在這個空間裏的,亦就是說,你還存在。”


    我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久久,我才看到一縷泛著朦朧熒光的人影進入我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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