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三外婆呀,我媽聽完臉色霎時變得鐵青了,說:“你胡說些什麽,你三外婆上個月中風沒搶救過來去了,你眼花吧?”


    聽完我媽的話渾身忍不住狠狠地打了個寒顫,我敢確定自己剛才真沒眼花,真看到了三外婆——想到這,我艱難地咽了咽口水,我一直以為都不想信鬼的,沒想到現在真遇上見……


    我媽見我這麽說,趕緊把鋪子關門,帶我去找外婆。


    外婆家也是泥磚房,夜裏感覺陰森森,特別是外婆的房間,在大白天裏也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小時候放假在她房間裏睡過段日子,在床邊有張四方桌,上麵擺著個白瓷觀音像,每天上四次香,還放個黑色的小收音機誦經。


    我還記得外婆有間專門給人問米用小泥屋,裏麵擺有很多大小的彩瓷小人,小時候有人來找外婆問米,我就會跟著跑進去玩,外婆總是唱著些我聽不懂的詞兒,我試過好幾次打斷問她在唱些什麽,問米的人說我小孩子不要問。


    我迴想到這,轉過身去看那家小泥屋,注意門頂上用紅布掛著塊八卦鏡對正一道深長的小狹縫,就是兩間房子之間那條。


    外婆家屬於那種在村子上很典型的泥屋,進門是口四方挖低的天井,主屋門檻很高,客廳是簡陋的複式結構,二樓用木板分層,東牆上掛了好幾麵長方形字畫鏡子,飯桌上方兩米不到的梁上吊下隻竹籃子,坐的是竹椅子。


    邊看邊跟我媽進屋,她朝裏喊了一嗓子問外婆在家嗎,走到客廳時,聽到左邊外婆房間裏有悉悉邃邃的聲音,估計是在裏麵。


    小會後,外婆一臉惺忪從房裏走出來,幾年不見她老人家,頭發白了不少,她的眉頭很淡幾乎看不到,身板跟以前那樣瘦小,但看精神還蠻好,看到我和我媽,說了句等下,她打電話叫跟我相親的人過來。


    打完電話,外婆坐下跟我拉起了家常,還苦口婆心地勸我迴家吧,家裏才是最好的什麽的。


    我感覺這不像是外婆平日裏給我說的話,當年還是她讓我媽把我丟給爺爺奶奶養的,還說我是個貼錢貨,養大了嫁出去就是別人的人了,總之當時那翻話印象深刻得讓我記到現在。


    可外婆現在卻一百八十度轉變,還有我媽也是,當時我想了下,覺得她們可能是因為我離開家裏太久了,看到我迴來才對我好幾天吧。


    想著我突然注意到屋門口外有個佝僂的身影,等我看清楚後沒想到是三外婆,她那雙深凹的眼睛正定定地看著我,見我注意到她,她用村話又給我說了句:“迴來了。”


    我見著被嚇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我媽見著問我怎麽了?


    外婆順著我視線,看出門外,然後對著三外婆做了個極不禮貌的驅趕手勢:“去去去,快走。”


    外婆臉色難看地看了我一眼,對我媽說:“沒什麽事,別問。”


    聽外婆說過,遇到髒東西就意味著開始走黴運,這黴運可大可小。


    記得以前我有個初中同學走黴運,剛開始財物丟失,然後越丟越大,最後有一天晚上,他放晚自習迴家,他媽迴了公司上夜班,結果煤氣泄漏,他在家裏睡覺不知道,當晚就煤氣中毒死了。


    迴想到這事,我蠻擔心自己也會這樣,心裏祈禱著外婆能幫到我。


    等了一個多鍾頭,男方父母姍姍來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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