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我招惹過你?!”孫瑾瞪了瞪眼,無語道:“當初你認我為主的時候怎麽沒聽你說呢?!”她可還記得這貨當時是說因為想喝血了才認了她為主,現在看來,根本就是撒謊騙她嘛!


    “那時我以為還要百年時間才能幻化實體,不想給你造成困擾,所以才沒有告訴你……”風冥一本正經的迴道。


    孫瑾嘴角一抽,那你倒是一直別說出來啊!難道現在說出來,老娘就不困擾了嗎?!


    “啟稟太子殿下,上乾宮的李公公來了!”就在三人對峙好不尷尬的時候,殿外傳來了阿珠的稟報聲:“說是皇上突然心痛複發,請太子殿下前去侍疾伴駕!”


    聞言,皇甫睿不禁拉下了臉來,濃眉一皺,語氣十分不悅地應道:“本宮知道了,等會兒就過去!”


    他這個便宜爹還真是會給他找事,什麽時候鬧騰不行,偏要在這個時候心疾複發!這種緊要當口,他要是抽身走人,萬一媳婦被風冥這個妖孽給拐跑了怎麽辦?!


    “娘子,要不隨為夫一道去侍疾吧?!”某土匪嘴上征詢著,一雙長臂早已經搭上了孫瑾的肩,攬著人就往外走去!


    風冥自然不傻,當即也邁開了長腿追了上去。


    當他走出殿門,大搖大擺經過一眾宮人的麵前時,瞬間引得驚唿聲與吸氣聲此起彼伏——


    “天哪!我是不是眼花了?!我好像看到天神了啊!”


    直到三人一前一後走遠了,陷入震驚當中的眾人才迴過神來,一個個又是拍臉又是掐自己大腿的,紛紛表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


    而被他們誤認成天神的風冥,此時正冷著張臉緊追不舍的跟在皇甫睿與孫瑾的身後,大有‘他們到哪他就跟到哪’之意!


    上乾宮中。


    此時的情勢與之前已經大有不同——


    原本跪在地上的皇甫勤,此時正一臉驚駭地瞪著一名身披黑色鬥篷的麵具男子,喉頭上下滑動了幾番,才顫抖出聲道:“二、二哥?!”


    “嗯。”麵具男子輕應出聲,衝他微微頷首道:“五弟,好久不見了。”


    皇甫勤一臉喜出望外的低唿道:“二哥,真的是你?!太好了,你沒死,真是太好了!”


    他與皇甫靖,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如今得知皇甫靖還活著,心中排斥地位之爭的他自然是欣喜若狂了——


    母妃當年的遺願隻是想被追封為太後,又沒有規定他們兄弟倆誰當皇帝。既然二哥還活著,這個爭奪帝位的擔子就與他無關了,他可以好好地陪著燕兒過他們的清閑日子了!


    皇甫靖的視線透過麵具冷瞥了他一眼,將他眸底的鬆懈盡收眼中,而後搖頭道:“老五,你怎的還是這般的扶不起啊!”


    聞言,皇甫勤咧嘴一笑,無所謂地道:“扶不起就扶不起了,反正有二哥在,我隻要繼續當我的忠武王就行了。帶兵打仗我在行,當皇帝這種事情,還是饒了我吧!”


    聽著他們兄弟倆旁若無人的對話,被一左一右兩柄冷劍架著脖子的老皇帝忍不住的情緒激動破口大罵道:“孽畜!你們、你們這兩個孽畜!”


    皇甫靖轉過頭去冷冷的看著他,薄唇微啟,聲音幽冷地道:“父皇是不是詞窮了?除了這兩個字就不會換點別的詞來罵了麽?要不要兒臣幫您想幾個?”


    “你!……”老皇帝一手捂著心口的位置,一手顫抖的指向皇甫靖。


    “父皇這般激動作甚?這大過年的,萬一真的心疾複發,可就不好了啊!”皇甫靖抬手緩緩撥開了他的手指,慢悠悠的開口道。


    “二哥,你、你怎麽能這般對父皇呢?”站在一旁的皇甫勤看著他對皇帝的這般態度,不禁皺眉。


    皇甫靖冷哼一聲,反駁道:“我這般態度對他,已經是夠容忍了。要是由著我心裏的想法,早就一劍刺穿了他的心口,讓他永登極樂了!”


    聽著他話語中滿滿的怨氣,皇甫勤兩眼一瞪,追問出聲:“為什麽?!”


    “為什麽?”皇甫靖緩緩從自己腰間拔出了佩劍來,鋒利的劍尖直指皇帝道:“這個你就要問問咱們的好父皇,當初對咱們的母妃,還有我,都做過些什麽了!”


    看著那寒光四溢離自己不過一指距離的劍尖,皇帝不由得麵色大變,渾身不受控製的微微顫抖了起來:“是你們的母妃不知足,都已經成為了四妃之首,還妄想取代皇後!為了維持後宮的安寧,朕才不得不除去了她!”


    聞言,皇甫靖那雙隱藏在麵具背後的眼睛不由得眯了眯,似乎在判斷他這番話的真偽。沉寂了一會兒之後,又接著問道:“那麽兒臣呢?六年前,兒臣又是犯了什麽過錯,令得父皇狠下心來要燒死兒臣?!”


    “胡說八道!虎毒尚且不食子,朕又怎麽可能會對自己的兒子下手!”皇帝一臉惱怒地否認道。


    “事到如今父皇還是不肯承認嗎?若非有父皇的默許,皇後就算膽子再大,也絕對不敢如此明目張膽地謀害皇家子嗣!”見他死不承認,皇甫靖的嘴角又掛上了冷笑:


    “這可是您慣用的伎倆了,之前為了除去太子妃,您不是又故技重施,借了言貴妃的手麽?隻可惜您低估了太子妃身邊的人的能力,功虧一簣不說,還被太子皇兄察覺了,真是得不償失啊!”


    麵對皇甫靖的拆台,皇帝氣得勃然大怒,一張臉漲成了醬紅色:“混賬!朕的所作所為是否得不償失,何時輪到你來評頭論足了?!”


    “哈哈哈哈!”皇甫靖突然仰頭大笑出聲:“你都快死了,還不許我這個做兒子的來為你總結一下平生功與過麽?”


    聽了他這話,皇帝心中一顫,一股不詳之感湧上心頭,“你……你對朕做了什麽?!”


    皇甫靖伸手在懷中摸索了一會兒,掏出了一個紅豔豔的小瓷瓶來,笑得一臉森然地說道:“父皇不是有心痛的毛病麽?這些日子調理下來,可有覺得好些了啊?”


    皇帝的一雙瞳孔猛地擴大了一圈,神色驚恐地瞪著他手中的紅色小瓷瓶,語無倫次的反複低唿著:“這個瓶子、這個瓶子……啊!”


    一陣鑽心的劇痛自心口發出,一瞬間傳遞到了他的四肢百骸以及腦海神經裏。一屋子的人看著他渾身抽搐不止弱聲求救的模樣,卻沒有一個上前的!


    直到他不再動彈了,才有一名身著太醫院製服的中年男子走上了前去,伸手在他的鼻底探了探,又在他的頸部動脈處摸了摸,確定他已經沒有了唿吸之後,這才退迴到皇甫靖的身側,作揖稟報道:“啟稟主子,他已經斷氣了!”


    “嗯。”皇甫靖點了點頭,連瞥一眼皇帝的屍身的興趣都沒有,便轉過了身去問守在殿門口的人道:“李公公呢?怎麽還沒有把人請過來?!”


    話音剛落,就聽到殿外傳來了李公公那獨特的尖細嗓音:“啟稟皇上,太子殿下太子妃奉詔前來禦前侍疾!”


    聽到‘太子妃’三個字,皇甫靖不由得眉頭一皺。根據他對這個太子妃的了解,那可是一個很不好對付的女人,有她跟著皇甫睿過來,隻怕事情就不會按照他的設定走了!


    “五弟,你先離開!”他當機立斷,轉頭吩咐還沉浸在皇帝駕崩的震驚當中沒迴過神來的皇甫勤道:“要快,千萬不要讓皇甫睿抓到把柄證明你來過這兒,懂嗎?!”


    皇甫勤愣了愣,這才點頭應道:“……我明白了!那二哥你呢?不一起離開嗎?!”


    皇甫靖的神色有些焦急,連聲催促道:“我留下來自然還有事情要做,別問這麽多了,讓你走就趕緊走!”


    “可是二哥……”皇甫勤的話還未出口,就見皇甫靖忽然打出了一掌,將自己推離了丈餘遠,直接後背靠上了暗門旁的櫥櫃上!


    在見識皇甫靖這麽一手之後,皇甫勤心中驚歎不已的同時,也放心了不少。咬了咬牙,轉身頭也不迴地鑽進了暗門內!


    “準備好結陣,等那皇甫睿一踏入殿門,就啟動噬魂陣!”看著暗門緩緩合上,皇甫靖這才收迴了視線,冷聲吩咐還留在殿內的十餘名黑袍人道。


    “是!”整齊劃一的應答聲響起,隻見那十餘人迅速的移動步伐,各自選定了一個位置站好,以皇甫靖為中心點,很巧妙地形成了一個規則的五棱形狀!


    “讓他們進來吧!”站定位置後,皇甫靖對著候在殿外的李公公沉聲吩咐道。


    “是!”李公公應聲,匆忙出去外殿門口接引皇甫睿與孫瑾。


    他臉上的諂笑比往常更加誇張,弓著腰殷勤地走在了前頭:“太子殿下,太子妃,請隨老奴進去吧!”


    “嗯!”皇甫睿一腔心思都放在跟屁蟲一樣的風冥身上,也沒有去細想李公公今夜的殷勤有什麽不妥,抬腳便跟上了他的腳步,往內殿門口走去——


    隻是當他邁入內殿門檻時,一陣莫名的陰風突然迎麵而來,心中危機感頓起,對著身後的孫瑾急喝出聲道:“這屋裏有古怪,孫瑾你別進來了!”


    話音未落,身後的兩扇沉重的殿門突然自動“啪”的一聲合上了,殿內的燈火也瞬間齊齊熄滅,陷入了無盡的黑暗當中……


    “皇甫睿!”見此情形,身處外殿與內殿門口晉升幾步之遙的孫瑾不由得臉色一白,三步並作兩步衝了上去,使勁捶打著緊閉的兩扇殿門,可惜這兩扇殿門卻就好像被膠住了似的,紋絲不動!


    “這是怎麽迴事?!風冥,你一定有辦法打開的對不對?”慌亂過後,漸漸恢複冷靜的她將視線投向了站在身後默不作聲的風冥。剛才雖然有皇甫睿的提醒在前,可是如果不是他拉了她的胳膊一把,現在她早就跟皇甫睿一樣被困內殿了!


    “不過是雕蟲小技罷了,本尊……我自然之道該怎麽破解,隻不過,想要我出手救他,你得答應讓我幫你恢複前世的記憶才行!”風冥這話一出口,瞬間便在孫瑾的心裏又多了個標簽,那就是趁火打劫的腹黑貨!


    “好!我答應你便是,趕緊動手吧!”孫瑾來不及考慮,便點頭答應了。與自己前世的那勞什子記憶相比,皇甫睿的安危自然更為重要——不知道他現在在內殿是個什麽情況,有沒有受傷?!


    “你……為了救那個凡夫俗子,是不是什麽條件都能答應本尊?!”見她答應的這麽爽快,滿臉鬱悶的風冥忽然覺得有些後悔了。早知道自己提什麽條件她都會答應,他就直接讓她跟他走了!tqr1


    “怎麽可能!你當我是傻子呀?”孫瑾沒好氣的丟給他一記冷眼,催促道:“還不快點救人!?”


    麵對孫瑾的冷落與不耐,風冥不由得眯了眯眼。不知道等她恢複了前世記憶記起了與自己那三百餘年的糾纏後,她還會不會如此對自己?


    這樣一想,他迅速地抬手一揮。隻見一道淡金色的光團打向了那兩扇緊閉的殿門,“嘭”的一聲巨響,兩扇沉重的楠木殿門頃刻間碎成了兩堆木屑!


    隨之響起的,還有幾道慘嚎和噴血的聲音——


    風冥長臂一揮,又是一道淡金色的光弧打了出去,直擊那站在內殿中央的黑袍麵具男子。隻聽見一聲“刺啦”布帛碎裂的聲音響起,那名麵具男子身上的黑袍轟然碎裂,頓時化作了一團團四處亂竄的黑氣消散開來!


    “嘔!——”待到看清那名麵具男子的模樣後,孫瑾忍不住的幹嘔出聲。實在是太惡心了,那個麵具男人的下半身竟然是一具白森森的骨架,沒有絲毫皮肉包裹!


    “哈哈哈哈!太子妃,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你居然有如斯能力,毀我陣法魔身!不過,你還是來遲了一步,皇甫睿他已經下地獄了!啊哈哈哈!”皇甫靖的肉身被毀,他卻沒有絲毫痛覺,因為他的身體本就是由怨靈魔氣組合而成!


    說白了,他就是將靈魂賣給了魔族換得重返人間這個機會來報複皇帝,報複一切皇帝所在乎的人!


    “你說什麽?!”被他的模樣惡心得小臉蒼白的孫瑾,聽到他這話之後,一雙眸子死死地盯向了他,聲音驟冷:“你把他怎麽了?!”


    看著她那副恨不得生吞了自己的表情,皇甫靖再次仰頭哈哈大笑起來:“他的魂魄夠肮髒夠黑暗,被我進獻給魔王做祭禮了,怎麽樣,是不是很心痛啊?啊哈哈哈!心痛就對了,我就是愛看你們痛不欲生的樣子!”


    孫瑾強忍著眼眶中的淚水,嘶聲喊道:“風冥!救他,不管你開什麽條件,我都答應你!”


    風冥本就與她有靈魂契約,早就感應到了她心中痛如刀割的情緒,當下也不開口,伸指一彈,一道快如閃電的金色光芒瞬間擊中了皇甫靖的眉心。


    前一刻還笑得得意忘形張狂不已的皇甫靖,此時已經神魂俱滅氣息全無的躺在了冰涼的地板上,眨眼間化作了一團黑氣,緩緩散去……


    “嗯?!是誰滅殺了本王的奴仆?!”一道飽含威壓的質問聲自地麵響起,緊接著,一團人形黑氣從地麵升起,越聚越大!


    “小小地魔,不足八百年修行,也敢在本尊麵前稱王?!”風冥鳳眸一掃,冷哼出聲道。


    “呃!是你滅殺了我的奴仆!?”由黑氣組成的巨人神色正愣了一下,沒想到自己一露麵就被人道破了修為,語氣瞬間弱了下去。


    “不錯,正是本尊!”風冥長臂一揮,將被黑氣巨人所散發出來的陰森死氣凍得渾身顫抖的孫瑾籠罩在了金色光罩之下,這才繼續開口道:“方才你那仆人可是向你進獻了一個人類的魂魄?他現在何處?!”


    “我怎麽知道他在何處!”黑氣巨人麵露惱怒地迴道:“本王……我稱霸這片地域數百年了,還是第一次遇見那麽狡猾陰險的人類!”到嘴邊的美味都跑了,他正覺得丟臉鬱悶呢,不然又怎麽會跑出來想找人撒氣!


    聞言風冥不由得皺眉:“什麽意思?他不在你手上嗎?!”


    黑氣巨人兩手一攤,滿臉無奈的迴道:“他跑了啊,我也正在尋他呢!”


    “連你都尋他不見麽?!”風冥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地魔對人類的生魂最是感應靈敏,可是居然連地魔都不知道皇甫睿的蹤跡……


    他一個凡人生魂,能跑去什麽地方呢?!眼看著就要天亮了,要是他還不歸魂的話,他想要再迴到自己的身體裏可就難了!


    “那你繼續去找吧,找不到的話,你也不用迴來了,這片地域,從今以後就不是你的了!”心思幾度輪轉後,風冥威脅出聲道。


    “啊?!你一個毛頭小子憑什麽威脅我?!”黑氣巨人那張大臉上的表情又是一愣,紛紛出聲道。


    風冥冷眸一掃,輕哼迴道:“就憑本尊比你多了兩百年的修為,夠了嗎?”


    “兩百年?!我的個娘啊,怪不得我瞧不出你的底細來!”聽到他的迴答後,黑氣巨人的態度瞬間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點頭哈腰連連唿道:“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大人您,還請您大人有大量,別跟小的一般計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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