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自打生了青城郡主傷了身子不能再孕後,就曾動過念頭想要將趙煦招做上門女婿,可是現在看他如今這幅身體,心中既惋惜又憤怒。


    可是她即便對趙家的人再憤怒也沒有辦法,趙煦身上的蠱蟲已經存在了,隻能盡量想辦法,幫他找到精通巫蠱之術的人替他解蠱,先保住性命才是當務之急!


    “都怪我這個做舅舅的疏於關心,要是我這些年多看顧著點,那些個狗膽包天的東西又怎麽敢在煦兒的身上動手腳!”心懷愧意的忠信侯一臉痛苦的閉了閉眼,原以為趙煦這些年不與他聯係,是因為他在趙家過得還好,心中不惦念他這個舅舅。


    現在看來,他這個外甥根本是不想讓他操心,才一直瞞著自己的處境,不讓他這個舅舅知道啊!


    “鄴城與青鬆城相隔如此之遠,侯爺你就算想看顧著點,也是有心無力啊!”長公主看著他那番悔恨交加的神態,眉頭微蹙的輕歎了一聲道:“更何況,如今自責已經無用,咱們還是盡早為煦兒尋到除蠱之人吧!”


    忠信侯一臉沉重的點了點頭:“隻能如此了!若是煦兒成功解了蠱便好,若是解不了……我一定會讓趙家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


    與此同時,青鬆城最大的客棧內。


    剛剛泡完澡的孫瑾十分愜意的躺在冰蠶絲緞鋪就的大床上,那叫一個舒爽愜意啊!


    然而,正當她準備美美的睡個好覺的時候,一個很不合時宜的敲門聲卻響了起來:“死女人,我知道你還沒有睡,趕緊過來給本公子開門,本公子有話要跟你說!”


    聞言,躺在床上的孫瑾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便打著嗬欠拒絕了:“就這樣說吧,本夫人懶得起床了!”


    “你!……”門外,已經記不清自己這是第多少次被拒之門外了的閻君俊臉一黑,咬了咬牙卻還是沉住了氣,接著開口道:“本公子突然收到消息,姓風的那邊有急事要本公子迴去幫忙,不能陪你去京城了,你自個兒一路多加小心吧!告辭了!”


    話說完,他便頭也不迴地走了。聽著門外真的就這麽安靜下來了,孫瑾不禁扭頭看向了身側的藍墨,惑聲問道:“那小子真的走了?”


    “嗯!藍墨聽到,他的腳步聲已經下樓了!”小丫頭點了點頭迴道。


    “呃……那你說,我要不要下去送送他?怎麽說他也幫了我這麽大一個忙,不送一下似乎有點不近人情是不是?”孫瑾麵露猶豫地問道。天知道她現在有多不想起身,就想這樣舒舒服服的躺著啊!


    “藍墨又不是人,人情是什麽呀?”小丫頭表示難以理解的搖了搖頭,小聲嘀咕道。


    “好吧……”孫瑾無語地扯了扯嘴角,自己果然是被馬車顛昏了頭,竟然跟一隻不懂人情世故的狐妖討論這個問題!


    不甘不願的爬起了身,她披起了外衣,走到一扇虛掩著的窗戶前,推開了窗戶,正好看到樓下飛身上馬的閻君。tqr1


    “喂!閻君!一路順風啊!還有,謝謝你!”見他拍馬調頭,孫瑾連忙舉起了雙手做喇叭狀,朝著他的方向大聲喊道。


    聞聲,騎在馬背上的閻君猛地抬起頭,對上了她的視線,同時也瞧見了她那截正衝自己揮動著的雪白如藕的手臂!


    隻聽見自己腦海中發出“轟”的一聲,頓時感覺一股奔騰的熱血從周身的血脈中噴湧而出,直奔腦門,逼得他不得不強迫自己收迴了視線,趕緊打馬落荒而逃——


    “誒?!這小子是什麽意思?居然跑這麽快,老娘披頭散發的樣子有這麽可怕麽?!”目送著他倉皇離去的背影,站在窗戶邊完全搞不懂狀況的孫瑾不由得腦後掛下了黑線來。


    直到下方有人駐足圍觀她,對她指指點點,她才意識到自己這般模樣已經觸及了保守的古人們的承受底線!


    為了不招來麻煩,她隻得連忙閉嘴關窗,重新迴到了床上,四腳八叉地躺了下去,而後滿足地發出了一聲喟歎:“好舒服啊!——”


    一覺睡到天黑黑,孫瑾發誓,如果不是肚子餓的咕嚕響了,她絕對可以一路睡到第二天早上!


    “主人!你終於醒了!”看到她動了動眼皮,一直等在床邊的藍墨不由的激動出聲:“咱們快去吃飯吧,藍墨快餓死了!”嗚嗚嗚,為了不吵醒主人,她可憐的肚子都餓扁了!


    “叩叩!”不等孫瑾開口,房門便被敲響了,翎一‘管家’的聲音傳了進來:“夫人,該吃晚飯了。”


    “嗯,”聞聲,孫瑾不慌不忙的套上了外套,應聲道:“藍墨你去開門。”


    “是!”一聽到有飯吃了,小丫頭全身滿滿的都是力量,邁開了小短腿便朝著房門奔去。迫不及待的開了門,接過了門外翎一遞來的托盤,一邊吸著口水一邊奔向了桌邊。


    “夫人,翎一還有事要稟告。”門外,送完了飯的翎一並未離去,抿了抿嘴又繼續說道。


    “哦?”孫瑾掃了一眼正給她端飯夾菜的藍墨,懶聲應道:“進來說吧!”


    “是。”得到了允許後,翎一才推門進來,卻依舊是低頭垂首,視線隻盯著自己的腳尖,不敢亂瞟分毫:“方才有自稱是皇甫太子派來的人前來找過夫人,隻是翎一未能確認對方的身份,所以拒絕了讓他見夫人。”


    聞言孫瑾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淡聲問道:“那人叫什麽名字?眼不眼熟?”


    “他說他叫申鵬,是皇甫太子身邊的親信,但是看著麵生的很,翎一可以肯定從未見過此人。”


    “皇甫睿如果要派人來接我,必定會派我見過的人來接頭,這個申鵬十有八九是假冒的,至於他背後的主子是誰……”孫瑾眯著眼,語氣頓了一頓,冷聲接著道:“他要是再來找你,你就問他,本夫人送給皇甫睿的荷包他喜不喜歡,若是喜歡的話,本夫人就再給他多繡幾個!”


    “翎一明白了。”聞言翎一不由得嘴角一歪,他跟在孫瑾身邊這麽久,壓根就沒見她動過針線,更不用說繡荷包了!如果對方真的是皇甫睿身邊的親信,那他就一定會知道,皇甫睿身上壓根就沒戴什麽女人繡的荷包。反之,如果對方承認有荷包這迴事,那他就必定是假冒的!


    翎一出去後,孫瑾那緊繃的心弦卻未有絲毫放鬆,連吃飯的心情都沒有了,簡單的扒了幾口就又縮迴了床上,仰麵望著帳頂,腦海中思緒飛轉——


    她才到達青鬆城不過半日時間,竟然這麽快就有人找上了她,看來這個地方也不宜逗留,明天一早就接著趕路,以免節外生枝,留給敵人再次刺殺自己的機會!


    心中有事,她自然睡不著了。


    聽著耳邊藍墨漸漸勻稱香甜的唿吸聲,孫瑾卻是半睡半醒的挨到了天亮。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破窗而入射在床前的地板上時,孫瑾心中那根繃了一夜的弦這才稍稍放鬆了一些,隻是依舊不敢入睡。


    叫醒藍墨,一行人下樓吃了早餐,便又重新踏上了進京之路。馬車搖搖晃晃才行駛沒多久,一夜未眠的孫瑾便蜷縮在軟榻上沉沉睡去了。


    自從穿越進這個世界,她唯有在澤城開店時過了三兩個月不愁溫飽不愁性命安危的日子,前頭瓦溝村的日子太苦,而後頭……


    從年初到現在,她基本上每天都要擔心一下晚上睡覺的時候會不會有人來刺殺她,即便是躲到了汕城,她的心也從未真正踏實過!


    曾以為隻要自己遠離了皇甫睿這個禍害,自己就能安生一點。可是實際上呢?那些個皇甫睿的對手,已經自動將她與那廝綁在了一起,就算她躲她避,那些人也總會有辦法找她的麻煩。


    既然自己已經無法置身事外,躲不了避不開了,那她還遠離皇甫睿個毛線啊?!


    雲國,太子東宮。


    一身黑色勁裝裹身的尚餘大步流星邁入了殿門。


    “主子,屬下收到消息,一個時辰前孫夫人一行從城南門進京了!”


    “你說什麽?!”正揮舞著毛筆練著字的皇甫睿聽到這個消息,足足呆愣了兩次眨眼的時間才反應過來,一把丟下手中的筆,大步跨過桌案來到了他的麵前追問道:“她真的來了嗎?你們沒有認錯人吧?!”


    那話怎麽說來著,幸福來得如此突然,砸的他都有些手足無措了啊!


    看著他如此激動失態的反應,尚餘隻能無聲的扯了扯嘴角,一字一頓的迴道:“主子若不放心,大可以親自前往蓬萊客棧天字六號上房確認一番!”


    一想到孫瑾對自己避如蛇蠍毒藥的態度,皇甫睿那一顆噗通狂喜的小心髒就忍不住的涼了一涼:“還是算了吧,她肯定不會歡迎本宮的!”


    而且這京城之中,眼線太多了!


    隻要他進了那蓬萊客棧,不出半個時辰,消息就會傳到那些眼線背後的主子耳朵裏,對於孫瑾現在的處境來說,絕對不是件好事請……因此他隻能再忍一忍了!


    不僅如此,他還得盡快把她弄進宮來才行,隻有在他的地盤上,才能真正的確保她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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