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澈低垂著眼睫,手機在修長的手指間轉來轉去。


    程茵看他這副樣子,就知道他沒聽進去。


    她輕輕歎了口氣:“還有,今天的事情,查到是誰了嗎?”


    冷澈點頭:“相關證據已經交給警察了。”


    連豆豆坐上了迴學校的車子,雖然開了空調,但是她的鞋子和褲腿都濕透了,熱氣被濕透的鞋襪阻隔在外,她下意識地小幅度撬動腳尖,緩解被凍僵的不適。


    迴到宿舍,她換下有些狼狽的外套,換上拖鞋,哆嗦著進浴室衝熱水澡。


    水溫逐漸升高,小小的浴室漸漸暖和起來,另一邊的浴室鏡蒙上一層水霧。


    洗完澡吹好頭發,連豆豆舒了一口氣,感覺不光是身體緩過來了,剛剛有些發懵的腦袋都清醒許多。


    她滑開手機屏幕,冷澈發了不少消息。


    “對不起,今天我說話有些奇怪,請你不要在意。”


    “但是表白是真的,我是真的喜歡你。”


    “如果嚇到你了,我很抱歉,我們還可以做朋友嗎?”


    “你的自行車我讓人給你送到宿舍樓下了。”


    最後兩條消息中間間隔了十幾分鍾。


    連豆豆打字迴複:“你怎麽知道我的自行車在哪?”


    屏幕最上方顯示“正在輸入中……”的狀態差不多有兩分鍾。


    連豆豆眉梢一揚,她靠在椅背上,手指緩緩敲擊著屏幕,最後點擊發送:“你今天不會是裝的吧?”


    冷澈看到消息的時候整個身體都坐直了。


    他直接撥通了通話,緊張地等待她接聽。


    “有什麽事?”


    聽到她平靜的聲音,冷澈心中稍稍穩定:“今天是競爭對手給我下套,想爆出我的醜聞,現在已經解決了。”


    連豆豆:“知道是下套,你還喝了?”


    冷澈:“嗯……喝了一點……是我沒想到他這麽下流,是我的失誤。”


    連豆豆:“那事情解決了嗎?”


    冷澈:“你在擔心我嗎?已經解決了。”


    連豆豆:……


    “天冷,要睡覺了,掛了。”


    冷澈:“好的,你好好休息,今天辛苦了。”


    連豆豆躺在床上,望著寢室頭頂的白色天花板:“感覺他現在也挺奇怪的,感覺路走歪了啊。”


    連豆豆摸著下巴,壓低聲音和係統對話:“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或者,不,我不是喜歡你,我隻是利用你。”


    係統撇撇嘴角,懶洋洋地點評道:“這種純屬嘴硬。”


    連豆豆豎起大拇指:“係統,最近說話越來越精準了。”


    係統嘿嘿一笑接受誇獎:“不過我也感覺冷澈一會兒正常,一會兒不正常的。”


    一邊說著聽起來高高在上又自負的話,一邊又裝可憐吸引宿主注意。


    “誰知道呢。”連豆豆打了個哈欠,感覺腦袋有些昏沉,翻了個身閉上眼睛:“希望明天不要感冒。”


    但是很遺憾,早上起來連打幾個噴嚏,急忙抽出紙巾堵住鼻子的連豆豆雙眼無神地坐在床上。


    手機顯示當前時間七點五十。


    幸好因為實習,舍友們都去實習的公司附近租房子住了。


    連豆豆爬下床,拖著酸痛的身體翻箱倒櫃地找藥。


    “昨晚著急忙慌跑去出了一身汗,再冷風一吹著涼,她不感冒誰感冒。”


    “我得給冷澈提一個建議,裝可憐的時候考慮一下我的實際狀況,不然現在這個情況,也不知道誰更慘。”


    係統弱弱開口:“也有可能和這個沒關係,天太冷了,騎自行車本來就容易感冒。”


    連豆豆用力吸著鼻子,嘴巴微張,兩個鼻孔完全堵住了,隻能靠嘴巴唿吸。


    “我知道,主要是大冷天被騙了生氣,找個借口蛐蛐他。”


    連豆豆端起杯子在飲水機裏接了熱水,把感冒藥喂進嘴裏,屏息艱難咽下。


    她在睡衣外麵套上棉襖,戴上口罩和帽子,出門去食堂買飯。


    “連豆豆!”


    她提著飯迴寢室的時候,連欣怡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還伴隨著一陣跑步聲。


    連豆豆裝作沒聽見,用盡力氣加快速度往寢室走。


    但還是被追上了。


    連欣怡拽住她的胳膊用力將她往迴拉:“我叫你你怎麽裝沒聽見?”


    連豆豆用力咳嗽兩聲:“感冒了,急著迴去吃飯。”


    連欣怡立馬往後退了一步,十分嫌棄地看著她:“你怎麽這樣,對著我咳嗽。”


    連豆豆轉身就走。


    連欣怡小跑兩步走到她前麵:“我一個朋友家裏出事了,你去找冷總說情。”


    連豆豆皺起眉頭,滿腦袋問號:“你沒事吧?”


    連欣怡:“你之前不是還和他一起吃飯嗎?你肯定有聯係方式吧。”


    連欣怡的話加劇了連豆豆的頭痛,她冷著臉迴複:“沒有,別煩我。”


    連欣怡這次沒攔她,連欣怡雙手抱在胸前,冷哼一聲:“這點小事都不願意幫?你應該不會想你的公司和學校出現一些不好的傳言吧?”


    連豆豆閉了閉眼睛,迴頭走向她:“你一天到晚能不能有點事做?別老來纏著我,你朋友的事情,他不去找他的朋友幫忙,還要你這個普通的朋友來找更普通的妹妹幫忙,你還看不明白嗎?”


    “一天到晚就是造謠傳謠,我和冷澈什麽關係和你又有什麽關係?有這個時間你不如去看看自己怎麽畢業,畢業怎麽工作。”


    連欣怡被她的氣勢迫到後退一步:“你……”


    連豆豆跟著上前一步:“還有,跟人家熟不熟,什麽關係你都不清楚,你張口就是讓我去求情,人不要把自己看的太重要,我沒這個本事,你也沒這個本事,不要摻和一些不該你摻和的事情,而且我勸你也離那個朋友遠點吧,別到時候被他坑了。”


    連欣怡還在嘴硬:“我和他關係,還不錯,我就是來找你試試,不行就算了。”


    “連欣怡,你什麽時候能明白靠你那些所謂的‘朋友’得到一些東西,是要付出成倍的代價的,他們是靠不住的。”


    連豆豆劇烈的唿吸著,白氣從口罩的四周溢出:“我的飯要涼了,再見。”


    連欣怡站在原地,直到看著連豆豆的背影消失在宿舍大廳的拐角處,她才反應過來,氣憤地跺腳,轉身打著電話跑開了。


    連豆豆迴到宿舍,摘掉口罩,迫不及待地唿吸著新鮮的空氣。


    她接了一杯熱水灌下去,胃裏因為空腹吃藥導致的灼燒感在水的緩衝下減輕一些。


    帶迴來的湯粉還熱著,連豆豆強撐著吃了一半,暈頭轉向地爬上床又睡了過去。


    十一點多,再次醒來的時候,連豆豆感覺自己的眼睛才算是能徹底睜開,看清眼前的東西,鼻子也有一半能唿吸了。


    手機靜音,上麵有好幾個未接來電。


    她正翻看未讀消息,電話又進來了。


    連豆豆的鼻音很重,說起話來囔囔的:“有事麽?”


    冷澈:“你生病了?”


    連豆豆:“很明顯嗎?”


    冷澈:“有點,我馬上過去,你半小時後在宿舍樓下等我。”


    “打住!”連豆豆急忙叫停:“不用了,隻是小感冒,我是一個成年人,不要把我當小孩或者寵物對待。”


    電話那邊安靜一瞬,才聽見冷澈帶著委屈的音調開口:“我隻是關心你。”


    “我們的關係還沒有到這個程度。”感冒導致的口幹舌燥,讓連豆豆聲音有些沙啞:“關心也要有邊界感,你都沒問我去看醫生了嗎,有沒有吃藥,現在情況有沒有好轉,就已經自顧自幫我安排好,要帶我去醫院。”


    冷澈學以致用:“那你吃藥了嗎?吃了藥有沒有好一些?”


    連豆豆:“嗯,早上睡了迴籠覺,感覺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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