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們來了,涉平肯定就有救了,下官也確實要跟諸位大人學一學。」馮山拱手諂媚道。


    馮山找了一處空出來的宅子,先把他們領了過去。小宅子地方不大,但勝在房間多。


    顛簸幾日後,葉未晴終於有床睡,用寶貴的熱水沐浴完,一沾到床便睡著了。


    經過短暫的調整,才恢複了精神。


    葉未晴推門出來,不敢睡得太久,畢竟她是來賑災不是來遊玩。


    肌肉的酸澀感褪去大半,但她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周焉墨剛出來,就看到葉未晴睡眼惺忪地打著哈欠,眼中有霧蒙蒙的水氣,無精打采,發梢淩亂。因著還迷糊,所以顯得格外無害,惹人親近,不像平時那個紮人的小刺蝟。


    淩亂有淩亂的美感,就像一枝待人采擷的杏花,偏想把盛放的采下來揉皺了,據為己有。


    周焉墨盯著她有點亂糟糟的頭發,皺眉問:「你怎麽不梳梳頭?」


    葉未晴聽見聲音,這才發現他。她側頭道:「我來得匆忙,沒帶丫鬟,自己又不太會梳。不過這樣也沒問題吧?災區哪講究這麽多,沒人看。」


    「還是梳一下。」他大步走過來,推開葉未晴剛關上的門,不等葉未晴就自己走了進去。


    「……」


    葉未晴迷茫地跟在他身後,想說這樣隨意進女子閨房不太好,可是她自己掃視一周,這屋裏寒酸得什麽都沒有,東西屈指可數,也沒什麽怕人看的。更何況以前他去疏影院都熟門熟路了,再說這些倒顯得自己矯情。


    他把葉未晴按在梳妝台前的木凳上,四五下便將她頭上的飾品拆個幹淨,烏發散落,柔軟順滑,不需要梳就垂落到腰畔。


    她模仿汀蘭給她梳過的發型就這樣被拆了。


    然而始作俑者拆完之後,竟一臉悠閑的站在後麵。葉未晴通過銅鏡和抱著臂的周焉墨大眼瞪小眼。


    半天等不來後續,她問:「然後呢?」


    「然後梳啊。」他理所應當。


    葉未晴失笑:「鬧了這麽半天,我還以為你會梳呢。」


    看不過她頭發淩亂,把她推進屋按上凳子,利落地拆了發髻,還以為是來自一位手藝人打心眼裏的蔑視。


    周焉墨不知她內心所想,疑惑問:「我怎麽可能會梳。」


    葉未晴無語,拿起簪子比劃幾下,想要把頭發都綰起來,簡單粗暴。


    但是她試了幾下,這根簪子太細,不能把所有頭發都綰起。她隻能把頭發分成上下兩半,把上麵的綰起來,下麵的披散著。


    「這樣吧,這樣總不亂了。」她左右照了照鏡子,頗為滿意。


    周焉墨勉強點了點頭,樣式雖然簡單,不過勝在利落,總比那樣亂著好。


    葉銳正各處通知開飯,他跑到葉未晴屋子門口喊道:「妹妹,飯做好了!」葉未晴迴頭應了一聲。


    葉銳狐疑地往屋裏看了看,不懂周焉墨為什麽在她屋子裏。他搖了搖頭,沒多想,又去通知二皇子。


    二人邊走葉未晴還問:「你說這馮山不會拿什麽山珍海味來招待我們吧?」


    「不會,他雖圓滑,也不會討好得這麽明目張膽。」周焉墨淡淡地說,「在災區吃山珍海味,二皇子第一個饒不了他。」


    「哦,那就好。」葉未晴笑著看了他一眼,「不然,我心裏還很有負罪感。」


    等到了飯桌上,葉未晴才發現自己的擔心純屬多餘,那上麵隻擺了燒土豆和烤紅薯,都是可以貯存很久又抗餓的食材。


    燒土豆是馮山請來的廚子做的,上麵澆了醬汁,色香尚可。這在災區已經算上等的食物了,外麵的災民連一碗米湯都不敢奢望。


    葉未晴默默地挑了個最小的紅薯,紅薯明顯剛烤好,皮還十分燙,她小心地剝開了,小口小口地吃。


    二皇子習以為常,邊吃邊道:「等用完飯,我們去找馮刺史,核對一下災區的物資。」


    曾太醫道:「臣直接去城內的醫館坐診。」


    二皇子點頭叮囑:「太醫,要注意藥的用量和病症的輕重緩急,重症者優先。」


    「臣明白。」曾太醫重重點頭。


    到最後,燒土豆都被吃光了,裝著烤紅薯的盤中還剩下一個紅薯。葉未晴想了想,用手帕卷起來帶走。


    馮山府中沒什麽人,都被他打發去幫忙賑災了。所以周焉墨、二皇子、葉銳和葉未晴四個人一路暢行無阻,也沒有人先去知會馮山,就讓他們闖了進去。


    找了幾番,最後在書房才看到馮山的影子。


    他在提筆寫信,看到這四人突然出現在書房門前,一絲惶恐從他麵上滑過,不過馬上就被他壓了下來。


    這四人都是人精,當然察覺到了馮山的情緒。二皇子和葉銳隻當自己來得太突然,才嚇了他一跳。


    馮山馬上放下毛筆,將信的反麵扣過來,彎腰擺手邀四位入座。


    葉未晴裝作無意地問:「馮大人這是寫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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