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漆黑的長發在夜風中飛舞著,她的嘴角掛著一絲殘忍冷漠的微笑,高高舉起了手中的骷髏法杖。


    “就憑你們也敢到笑緣居去捉妖?真是自不量力。”


    法杖頂端,骷髏頭空洞的眼眶裏驀然射出兩道刺眼的紅光,筆直的照進了道人們所在的屋子裏。


    從她出現到現在,也不過短短十幾秒的時間,屋裏的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驚得目瞪口呆,可還沒等他們做出反應,就已經被紅光籠罩。眾人隻覺得天旋地轉,一陣胸悶氣短之後便紛紛筆直的跪倒在地。


    鳳哥兒化作一團煙霧出現在屋子中間,她踢踢這個,踹踹那個,直到確認所有人都徹底失去行動能力,才露出滿意的笑容。


    “接下來我該拿你們怎麽辦呢?”她撓撓頭,就近蹲在一個中年道人麵前。鳳哥兒伸出手在他麵前擺了擺,“你能看到,對不對?”


    那道士現在耳能聽,目能視,但卻口不能言,身不能動,眼見著白衣女魔頭就在麵前,嚇得心膽俱裂,眼中流露出強烈的恐懼和哀求。


    “別害怕,”鳳哥兒輕聲說道,用指尖在他臉上輕輕的劃過。


    要是換個場合,這樣一個絕美女子,這樣一種香豔的**溫柔,一定會令所有男人心馳神往,羨慕不已。但此時,這些人隻覺得恐怖,隻希望她能離自己遠一點。這倒也不是他們有多高定力,實在是因為見識了鳳哥兒的手段之後,深知這位就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更何況現在一闕道人和孫世存還躺在屋子中間生死不明。


    中年道士渾身顫抖,顯然已經怕到了極點。


    “別害怕嘛,我不過就是來跟你們借點東西,拿到之後我立刻就走。”鳳哥兒嬉笑著站起來。“你們願不願意借給我啊?”


    道士們身不由己,僵硬著脖子,齊齊的點起頭來。


    鳳哥兒開心的拍手笑道。“太好了,那我就謝謝你們啦。”她往前走了幾步,一眼看到上清道人,“哎呀。我認識你,你和那個人,”她指了指玄合真人,“你們兩都是最盼望趕緊跟我們開戰的,對不對啊?”


    上清道人脾氣火爆,幾時受過這等侮辱,他惡狠狠的瞪著鳳哥兒,隻恨不得用眼神可以殺死她。


    “你這牛鼻子忒不講道理,我們跟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幹嘛要步步進逼,不依不饒的?”鳳哥兒依然笑嘻嘻的,“就因為我們非你同類?你難道不知道,現在的世人,有很多比我們更可怕的?”


    鳳哥兒帶著嘲諷的口氣冷笑著說:“你們這些人頭腦簡單。偏聽偏信,被人家當槍使了都不知道。剛才我去青雲齋的時候,這兩個人已經收拾好東西,就等你們萬一抵擋不住,就要逃之夭夭了。你們可倒好,還在這裏傻了叭唧的拚命呢。”


    看著道士們震驚的表情,鳳哥兒滿意的點點頭。“你們要是不信,明天可以去青雲齋看,箱子還在門口呢。你總是瞪著我幹嘛?”她一轉身對著上清道人不滿意的皺起眉頭。“這樣實在太不友好了,不如這樣,我來幫你打扮打扮。”


    鳳哥兒對著上清眯起眼睛,唿的吹出一口氣。上清頓覺一陣香風撲麵。再看自己已經換了一身女裝,誇張的碎花大裙子差點把他刺激的暈過去。如果他再看到自己那張濃妝豔抹的臉,和更勁爆的發型的話,一定會當場吐血身亡的。


    旁邊的道士想笑又笑不出,一個個憋的臉色通紅。


    鳳哥兒看著上清嘿嘿笑道。“笑一點,別總是臭著一張臉嘛。”話音剛落,上清的嘴角就古怪的上揚起來,咧成一副詭異的笑臉。鳳哥兒看著被自己弄的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的上清,終於抑製不住的大笑起來。


    她笑了一會,抬頭看看窗外,喃喃的自語道,“不行,我得走了。”她轉迴頭,眼神變得兇狠異常,“沒玩夠的盡管留下,我奉陪到底!”鳳哥兒一舉法杖,骷髏頭又射出兩道紅光,眾道士身子一軟紛紛倒在地上。


    她從身後拿出一個小布包,口中輕聲叨念了幾句,小布包緩緩的飛出,沿著每個人的頭頂轉了一圈之後又迴到鳳哥兒手中。鳳哥兒把小包收好,看了看滿地橫躺豎臥的道士們,轉身變成一隻白色的大鳥,轉眼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這麽多!”賀長星看著擺了一桌子的頭發胡子,眼睛都直了。


    “所有人的都弄來了。”鳳哥兒得意洋洋的笑道。


    “嘿嘿嘿,有意思。”賀長星難掩興奮,“看來我也要多準備些材料呢,這次有的玩了。”


    “不過有個問題,你的法術在多遠的距離內有效?”鳳哥兒歪頭問道。


    “這個嘛,不能太遠,基本上隻要不離開北京,就可以的。”賀長星笑道,“反正這些東西也不會過期,先留著唄。他們要是再犯病跟咱們過不去,我就可以用到了。”


    鳳哥兒點點頭,“一闕那老東西也不知道從哪湊這麽一群混飯吃的活寶,也真難為他了。”


    “既然他看重的是這些人背後的勢力,那肯定就拿他們當炮灰了。”賀長星搖搖頭,“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看他道貌岸然的,沒想到心地這麽歹毒。”


    “誰說不是呢,我去的時候,他帶著那個白癡徒弟,已經收拾好行李,隨時準備逃跑了。”鳳哥兒嗤之以鼻的哼了一聲。


    太陽暖暖的照進屋子,溫柔的就像情人的懷抱。高翔趴在床上,死活睜不開眼睛。頭疼,胃裏難受,渾身都難受,他痛苦的縮成一團,“曉琴,曉琴。。”他閉著眼睛,喃喃的叨念著,意識逐漸清晰起來。


    他想起來了,昨天早上女朋友憤而出走,自己去人家公司結果被哄出來,於是就在極度鬱悶的情況下喝多了酒。高翔的記憶斷斷續續的。他閉著眼睛,努力的拚湊著,企圖把這些記憶碎片重新拚合在他們應在的位置。


    好像有隻小貓。他迷迷糊糊的記得,有隻小黑貓被他帶迴來。那隻弱小的,毫無反抗能力的小毛球,那是能讓他找迴身為“人”的尊嚴的一劑良藥。後來怎麽著來的?頭好疼,想不起來了。


    對了,他好像有用門去夾它的爪子和尾巴,和之前那隻白色的小狗一樣。他隱約想起小黑貓尖叫著掙紮,卻根本無法逃脫他強大有力的手掌。然後呢?那貓去哪了?不行,我得去看看,萬一弄得滿屋子都是血就太惡心了。


    高翔勉強撐起身子,一陣強烈的眩暈感湧到頭頂。胃裏也忍不住一陣翻騰。他深深的喘了幾口氣,努力抵擋著不適的感覺。他扶著家具,晃悠悠的走出來,剛到門口,高翔就看到。一個黑色的小東西一動不動的躺在門邊。


    他走過去用腳踢了一下,一種異樣的僵硬感從腳尖傳來,“死了?”


    高翔也有點吃驚,天地良心,他真的沒想過要弄死它!他蹲下身,仔細的去看那具毛茸茸的沾滿血跡的小屍體。


    小貓的四肢扭曲著,很明顯骨頭都斷掉了。它大睜著的圓圓的眼睛裏,定格了恐懼,痛苦,但是更多的,是仇恨。


    高翔心裏突然害怕起來,“別看我。別看我!”他胡亂的用手捂住貓的眼睛,想讓它自然的閉上,但是無論他怎麽弄都做不到,小貓瞪著充血的眼睛惡狠狠的盯住他,就像一隻隨時會迴來索命的厲鬼。


    “你可別怪我。昨天是你找我的。這社會太多不公平,太多不講理,你怪不得我!實力,實力你懂嗎?你沒我強大,你就活該被我弄死!懂嗎?懂嗎!”高翔突然吼道,“這個社會就是這樣的!隻有強者才可以為所欲為!哈哈哈!”


    他吼了幾句,突然沉默起來,眼神變得陰森怪異,“對,沒錯,你看,你沒本事,連你女人都嫌棄你,她肯定勾搭上有錢人了,這個賤人!都他媽的是賤人!”他一把抄起手邊的一個酒瓶子,惡狠狠的摔在地上。


    隨著瓶子被摔的粉碎,酒也灑得滿地都是。


    高翔仰著頭,“好香啊!”他深深的吸了幾口氣,然後一低頭看到流得滿地的白酒,他驚唿了一聲,毫無預兆的跪下身子,趴在地上舔起來。


    “不能浪費,酒不能浪費!”他一邊舔著,一邊低聲叨咕著。


    高翔就像瘋了一樣,拚命的舔食地上的酒,就連玻璃碴劃破了嘴唇和舌頭都不知道。過了一會,他抬起頭,嘴唇邊都是淋淋鮮血,他嘿嘿笑著,用手隨意塗抹了幾下。


    “你這樣子真難看,”一個穿著小紅裙子的女孩從門邊走出來,站在高翔的麵前。


    “你是誰?”高翔眼睛通紅,惡狠狠的盯著女孩。


    “你這人記性真差!”女孩一撇嘴,“這麽快就不記得我了?”


    高翔瞪著她,翻著眼睛想了半天,眼熟,太眼熟了,自己肯定見過,就在不久前,可是,這孩子是誰來的,怎麽就是死活想不起來。算了,不管了,這孩子為什麽會在我家裏呢?“小孩,你怎麽跑我家來了?你到底是幹嘛的?是不是小偷!”


    “太無禮了!怪不得你女朋友不要你,說話真難聽!你媽沒教過你,不能這樣跟女士說話嗎?”女孩煞有其事的皺起小眉頭。


    “少跟我廢話,這他媽是我家!你在我家想幹嘛?”高翔怒道。


    “來找我的東西!”女孩理直氣壯的說。


    “你的東西?你的什麽東西?”高翔氣笑了,“你在我家找你的東西?”


    “就是它!”女孩一指地上死去的小貓,“你把我的貓弄死了!”


    “噢?是嗎?誰說這是你的貓了?”高翔一揚眉,他眼珠一轉,兇惡的揮揮拳頭,“就算是你的貓又怎麽樣?你現在可以帶著它滾了吧。”他可不會怕一個小女孩,真是莫名其妙。


    女孩沒說話,她走過來,從地上抱起小黑貓的屍體,轉身就要走。剛走了兩步,她又停下腳步,“還有一樣東西。”


    “真囉嗦,還有什麽,趕緊的!拿完趕緊給我滾出去!”高翔兇神惡煞般叉著腰吼道。


    “還有,”女孩轉過身對著他一笑,“你的命。”


    話音剛落,不等高翔反應過來,女孩猛地向前一躥,伸直了胳膊張著小手,衝他的心髒直抓過來,血光四濺,高翔看到女孩的手掏進了他的胸膛,一把把他的心髒抓出來高擎在掌心。血順著女孩的手指滴滴答答流下來,女孩笑著,伸出舌頭貪婪的接住低落的血滴。


    “啊!!”高翔大叫一聲,摔倒在地,眼神定格在女孩手中,那顆還在跳動著的,鮮活的心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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