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全眼睜睜看著兒子的頭,在眼前迅速的變化著,最終竟變成一顆毛茸茸的貓腦袋!他頓時驚得手腳冰冷,大腦一片空白。他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去,卻看到一個穿著他妻子衣服的貓頭人,正端著早餐從廚房走出來。


    “你們,你們...”他哆嗦著,想離這兩個詭異的貓頭人盡量遠一點,“別過來,別過來!”他驚慌的大喊起來。


    然後兩個貓頭人卻放下各自手裏的東西,同時向他逼近過來,越來越近了,劉文全已經可以清楚的看到它們臉上的每一根毛發,他在藍幽幽的眼睛裏看到了自己因恐懼而扭曲的臉!兩個貓頭人歪著頭看著他,眼神中充滿了貪婪,還有一隻在輕輕舔著嘴唇,它們向他伸出手,不,那不是手,那分明就是長著長毛和尖利指甲的爪子!


    劉文全嚇壞了,他狂亂的揮著手,把那隻小一點的貓頭人推倒在地,然後奪路而逃,他兩步躥到門口,卻因為太緊張而打不開大門。他迴頭一看,那隻穿著妻子衣服的貓頭人已經撲上來,眼看就要抓到他的衣服了。


    他不敢再繼續開門,慌忙閃到一邊。劉文全慌不擇路,一頭紮進廚房裏,這算是進了死胡同,眼看他已經退到最裏麵,但是那兩隻貓頭人卻已經一前一後的堵在門口,他現在簡直就是插翅難飛了。


    他背靠著灶台,恐懼的看著緩緩靠近的貓頭人,它們已經伸出利爪,下一秒可能就會撲上來撕碎他的喉嚨。他驚恐至極,一邊發瘋般的大叫著,一邊拚命揮舞著胳膊。突然,他的餘光看到灶台旁邊的刀架,裏麵插著妻子平時做飯時候用的各自刀具。


    劉文全像是看到了救星,伸手抓出一把菜刀,然後伸雙手舉刀身前。兩隻貓頭人停住了腳步。眼中露出奇怪的神情,有點好奇,有點恐懼,但是更多的還是無法攻擊他的怨恨和無奈。


    他舉著刀。揮舞著,開始一步步向貓頭人走過去。此時的劉文全已經完全陷入了瘋狂,他喉嚨裏發出野獸般的嘶吼,舉起刀猛地向最前麵的貓頭人砍過去!


    “啪!!”一聲脆響,他一刀砍在了廚房的門上,兩隻貓頭人已經動作敏捷的退到外麵,還緊緊關上了廚房門,把他關在了屋裏。他對著門拚命的砍了幾刀,把門上看出好幾道深深的裂痕。


    客廳裏傳來一陣陣尖叫,是他妻子和兒子的聲音!難道貓頭人去襲擊他們了?劉文全更慌張了。憤怒取代了恐懼,他發狂的看著阻擋在他前麵的木門,掄起菜刀一下又一下的砍著。


    記憶到這裏就中斷了,等他醒過來的時候,正躺在醫院裏。在他陷入昏迷的這段時間裏。醫生已經對他進行了全麵而細致的檢查,並在和他的談話之後,做出了“非精神病人”的醫療結論。隻說他有可能是壓力過大產生了短時幻覺,才導致他突然發狂,隻需要開點藥物迴家好好休息就可以了。


    本以為事情就可以這樣結束了,卻不想這隻是他噩夢的開始。


    陳穎替他跟跟學校請了兩星期的病假,她不敢說實情。隻說丈夫現在嚴重的精神衰弱導致了身體不適,並遞上醫生開具的假條和證明。學校那邊自然不會說什麽,當即表示讓他好好休息,等身體好了再來上班。


    當陳穎迴到家的時候,劉文全正在收拾屋子,見她迴來。劉文全尷尬的笑了下,“你迴來了。”


    陳穎點點頭,輕聲說道,“你去躺著吧,一會我來收拾就好了。”


    “對不起。我,我...”劉文全放下手裏的東西,轉身看著她認真的說,“我看到你們,你們都變成了...”


    不等他說完,陳穎便打斷了他的話,“別說了,都過去了,醫生說你隻要好好休息就沒事了。”她一邊說,一邊掏出一些瓶瓶罐罐,“這是醫生開的藥,你要記得按時吃。”


    劉文全無聲的點點頭,坐在沙發上,翻看著這些藥品。這都是一些安神鎮定的藥,根本不可能直接解決他的問題。根本的問題就出在那些貓身上!


    都是那些該死的貓,那些看起來人畜無害,裝得可憐又可愛的貓!劉文全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麽他這麽痛恨這種生物,但是他覺得他真的要被他們逼瘋了。小區裏到處都是貓,躺在石台旁或車頂上翻著肚子曬太陽,還總有一群無知做作的人,一見到它們就會衝過去一邊撫摸它們一邊叫著“好可愛啊,好喜歡啊。”


    從小到大,他覺得自己的關注度,甚至沒有一隻流浪貓高。


    所有人都覺得他應該滿足,有個好妻子,有個好兒子,有一份值得尊敬的工作,似乎別人想要的,他都擁有了。但是在他心裏,他想得到更多的關注,可無論怎樣努力,都得不到的關注,在那些該死的貓身上,隻要翻著肚子,或者在人腿邊蹭蹭就可以了。


    渴望多了,就會生出嫉妒,嫉妒壓抑久了,就會變成仇恨,而仇恨一點點堆積起來的時候,就會在他心裏幻化出一隻渴望殺戮的野獸。於是被厭恨完全控製了的劉文全買了老鼠藥,把它們攙在貓罐頭和小魚裏,趁著太陽還沒有升起的時候,悄悄下樓放在了貓窩的旁邊......。


    他坐在沙發上,心裏越想越恨,今天早上的貓頭人到底是什麽東西?他知道那不是幻覺,他發誓他真的看到了兩個怪物出現在家裏,那是千真萬確的事情,它們甚至還想要傷害他的妻子和兒子,不!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


    陳穎已經把屋子打掃幹淨,她走過了坐在劉文全旁邊,“你迴屋躺一會吧,兒子快迴來了,我去趟超市,買點吃的就迴來。”


    “我跟你一起去吧。”劉文全看著她,有些愧疚的說。


    陳穎笑了笑,“你就在家好好休息,我一會就迴來了。”說完她披上外衣。拿起手包便出了門。


    就在她轉上關上大門的一刻,劉文全又看到了那恐怖的貓頭人,正轉過頭,對著他露出詭異的笑容。他如同瞬間墜入冰洞一般。使勁揉揉眼睛,門已經關上了,他追到窗口,直到看見妻子的身影走出樓門,消失在小區的拐角處,才稍感心安。劉文全坐到沙發上,倒出一把藥塞進了嘴裏。


    接下來的幾天裏,貓頭人不時的出現在他眼前,雖然妻子和兒子都反複強調那是幻覺,是根本不存在的。但是劉文全卻真真實實看到,越來越多的貓頭人出現在他的房子裏,不僅是貓頭人,還有很多貓,那些該死的貓!它們跳上跳下。在屋子每一個角落裏打滾,可恥的翻出肚皮妄圖討要食物。


    而劉文全的妻子和兒子過的更是擔驚受怕,因為他就像一頭發狂的野獸,隨時會高喊著拿起手邊一切可以拿起的東西,惡狠狠的向牆角或者桌子砸去,他會突然間抄起掃帚滿屋子的追打什麽東西,然後又縮在牆角渾身發抖。


    時間一天天過去了。就當陳穎母子實在不堪忍受,開始考慮是否送他住院的時候,劉文全竟然意外的安靜下來了。


    然而這隻是假象,實際上劉文全變得更暴躁了,隻是他已經學會在妻子孩子麵前,控製自己的行為。不去攻擊那些該死的貓,但是,一定要想個辦法,讓它們徹底從他家裏消失。對,毒死它們!向上次一樣。毒死它們!


    理智已被幻象和怒火燃燒殆盡,劉文全閉起眼睛盤算著,明天,就是明天,他要徹底了結這一切,讓那些該死的貓都去見鬼吧。對著黑漆漆的窗外,劉文全的嘴角異樣的上揚著,露出邪惡殘忍的微笑。


    天空終於放晴了,久違的太陽重新出現在北京的上空,清澈湛藍的顏色讓人的心情都變得舒暢起來。


    伍悅到笑緣居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一見到賀長星,他顯得異常關心和緊張,“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這幾天我真是擔心你啊。”


    賀長星還是那副招牌式的微笑,“上次你跟我說完,我就做了準備,所以沒發生什麽事情。”


    伍悅坐在沙發上,看似隨意的打量著屋裏的小裝飾物,“我記得你之前窗台上有盆小植物啊,怎麽不見了?”他指了指窗口,好奇的問道。


    “哪個小植物?”賀長星有點疑惑,他喜歡在窗口和角落裏擺放各種各樣的小植物,它們可以給這死氣沉沉的屋子帶來一分生機,不但看著賞心悅目,而且照顧起來也很輕鬆方便。聽伍悅這樣問,他看了看屋子,想不起來伍悅指的是哪一盆了。


    “就是大概這麽大,綠油油的,很矮的那個。”伍悅比劃著。


    “哦,你說那盆四葉草?”賀長星恍然一笑,指了指沙發旁邊的多寶格裏,“這不是在這裏嗎。窗口那邊有點冷,我怕把它凍壞了。”


    “哦!”伍悅轉頭,果然看到那盆可愛細嫩的小植物,正生機勃勃的綻放出白色著小花。他眼光一亮,不由自主的攥緊了口袋裏,那枚黃水晶的四葉草掛墜。


    “它可以開花?”伍悅確實是第一次見到四葉草的花。


    “對啊,白色的小花,不過沒有香氣。”賀長星笑著解釋,“它雖然是賞葉的植物,不過也是會開花的。”


    “我能看看嗎?”伍悅盯著那盆四葉草。他的心因為激動而劇烈的跳起來。


    賀長星站起來,把四葉草放在他麵前,“它喜歡涼爽濕潤,不過這幾天太冷了,還是怕它會受不了。”


    伍悅俯下身,瞪大眼睛看著這小盆惹人喜愛的植物,實際上確實可以殺人於無形的怪物?這怎麽可能呢。他攥著水晶掛墜的手心早已經汗津津的了,無論如何一會一定要找機會證實一下。


    賀長星見點名要看四葉草,心裏便多了層疑慮,此時又見他臉上表情陰陽不定,便依然明白了什麽。


    “你來了這麽半天,我都沒有給你泡茶,真是招待不周啊,”他笑著站起來,“你先坐一會,我去去就來。”


    伍悅見他進了裏屋,心中一陣激動,他欠身往裏麵看了看,知道賀長星此時一定正在準備茶具,至少要有兩三分鍾才會出來。這可真是天賜良機,他迅速掏出黃水晶,按照一闕道人告訴他的方法,把水晶插入了四葉草底部的泥土裏。


    伍悅瞪大眼睛的盯著水晶,他的手因為緊張而微微發抖,他能聽到自己心髒狂跳的聲音。“特務也不是那麽好當的。”此時他才真正感受到古往今來特工們的強大的心理素質,“我真是幹不了這個,就這一次,就這一次...”


    隔著屏風,賀長星靜靜的站著,伍悅的一舉一動都沒能逃過他的視線。他眯起眼睛,一對瞳孔隱隱閃爍著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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