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北京的生活節奏有多快,國子監這條街永遠都充滿安靜和悠閑,來這裏的幾乎都是旅行團,當然也有少數挎著相機的零散遊客,他們對著古老的建築指指點點,一邊聊天一邊拍照,談古論今的緩緩而去。


    孫世存坐在咖啡店裏,隨意點了杯飲料,他坐在靠窗的沙發上,眯縫著眼睛看著窗外風景和過往行人,心中暗暗盤算著。上次在這裏遇到的那個小夥子,到今天算來應該是第五天了,嗯,也就是這幾天,他肯定會來的,沒想到他還挺能堅持的嘛,今天晚上要不要給他點提示呢?這塊送上門來的肥肉可不能讓他飛走了。孫世存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嘴角扯出一絲貪婪的微笑。


    伍悅和趙亮一大早就直奔笑緣居。


    到了門口,趙亮透過玻璃窗向屋裏張望,屋裏隻有那老道一人,正坐在桌子後麵看書,他往裏麵張望的時候,正好老道抬頭看到門外有人,便不慌不忙站起身走到門口。


    “二位來是有什麽事嗎?”老道打開門,笑吟吟的問道。


    “哦,他是來解夢的”趙亮迴身指了一下伍悅,伍悅趕緊點點頭。


    “那二位請進吧。”老道把他們讓進屋,讓他們坐在沙發上,又倒了兩杯水放到茶幾上。“看著二位很麵熟,你們之前來過?”


    “來過兩次了。”伍悅迴答,不過他可沒好意思說上次來是調查李輝的死因。


    老道也沒深問,略一點頭,對伍悅道“您這次是來解夢的?那就請坐到這邊來吧。”說著,他示意讓伍悅坐到桌子旁邊,自己則又迴到座位上去了。


    伍悅端著水杯,坐到寫字桌旁邊,把杯子放在麵前。老道便開口問道,“既然是來解夢,就請您就把您夢到的先告訴貧道吧。”


    伍悅點點頭,就把做夢迴到老宅,被一隻長毛的怪手襲擊的詭異惡夢說了,“連著4天,每天都是淩晨兩點到兩點二十,您看我身上還有傷痕呢。”他一邊說,一邊給老道展示胳膊,腿還有肚子上的淤痕和爪印。


    老道越聽越皺眉,看到伍悅身上的傷痕,更是麵色凝重。他手捋須髯,沉吟道“聽您的描述,和您身上的傷痕,您這可不是一般的惡夢啊,應該上招惹上了些什麽東西。”


    伍悅點頭,“我們也這麽覺得,可是應該怎麽辦呢?您有沒有破解的方法啊?”


    “破解的方法嗎,”老道捋著胡子,閉起眼睛一副冥思苦想的樣子,伍悅和趙亮也不敢出聲打擾,都瞪著眼睛看著他。半晌老道才緩緩道“辦法是有的。”


    兩人眼睛同時一亮,伍悅更是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那您快說說,我現在應該怎麽辦?”


    “別著急,辦法是有,隻是比較麻煩。”老道一雙眼睛看著伍悅,不慌不忙的慢慢說道。


    伍悅又緊張又興奮,聽的連連點頭,等著老道的下文。坐在一旁的趙亮聽老道這樣說,心中卻生出些許反感,這種先說可以解決,然後又說很麻煩,不就是為了多要錢嗎?再說了,這老道能不能解決的了還是一迴事,別是個騙子。他心中疑惑,表麵卻不動聲色繼續聽著他二人談話。


    老道頓了一下,問道“您是不是招惹到什麽人了?這種應該屬於仇人報複。”


    伍悅一愣,“沒有啊,我沒招惹到誰啊,而且從小到大也沒仇人,就算有人看我不順眼,也不可能嚴重到想要我命啊。”他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沒有,沒有,我沒仇人。”


    “既然這樣,那你最近有沒有碰到過什麽人?比較特殊的,或者看起來比較奇怪的?”老道又問。


    伍悅仔細想了想,自從離職之後,也沒有重新找工作,平時大部分時間就是呆在家裏,除了自己家人,劉文雨母子,趙亮,自己的女朋友之外,很少和外人接觸,偶爾見見同學,和朋友吃個飯,也不可能被暗算到這種程度啊。


    看他一臉迷茫,老道繼續問道“路上,飯館裏,有沒有和比較特別的人遇到過?尤其是五六天前。”


    趙亮心中暗笑,這老道問的好沒道理,大街上的人那麽多,奇裝異服的有的是,這誰能記得住啊,無非是故弄玄虛而已。說到奇怪,恐怕我們最近見到最奇怪的,就數你們笑緣居了。


    放下趙亮胡思亂想不說,單說伍悅。聽老道這樣問,到還真把最近幾天的事情認認真真想了一遍。五六天前?那不正是自己想來笑緣居,希望能看見鳳哥兒那兩天嗎?也沒見到誰啊,就一直在旁邊咖啡館裏坐著發呆而已。


    突然,他腦海中閃過一個身影,一個穿著中式對襟褂子,四方臉的中年男人的身影,那個在咖啡館中遇到的解夢人。他兩曾有過一麵之緣,會是他嗎?不可能,那種程度的騙子到處都是,在雍和宮附近紮堆,再說他當時還衝自己笑了笑,不管是不是騙子,感覺上至少是個很容易接觸,也很溫和的人。這種把“和氣生財”掛在臉上,專靠忽悠賺錢的人,會是惡夢的始作俑者?再說無冤無仇的,他幹嘛要這樣做呢?伍悅一邊想著一邊搖頭,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


    老道看著伍悅的樣子,便看出他必然是想到了什麽人。見他一直搖頭不語,也不便說破。“既然如此,那麽...”


    老道正要接著說,隻見屋門一開,從外麵推門走進一個人來。老道一看,連忙站起身來打招唿,趙亮和伍悅也跟著迴頭觀瞧,隻見進來的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麵容清秀俊朗,溫文爾雅,正是笑緣居的老板賀長星,就是上次他們來時接待他二人的那位。


    兩人一見是熟人,心中親切,也都笑著站起來。賀長星一腳門裏一腳門外,嘴裏念叨著“今天真夠熱的,我...”,他一眼看見趙亮和伍悅,很明顯的一愣,似乎沒想到此時店裏能有外人,但隨即便換上親切迷人的笑容,“咱們又見麵了,歡迎歡迎。”他一邊說著,一邊和趙亮握了一下手。


    “你們怎麽今天得閑了?快請坐,別站著啊”他一邊說,一邊往屏風後麵的小屋走去。“外麵太熱了,我先沏點水喝。你們繼續聊”。說話間,他拿著個精巧的小茶壺又走出來,路過伍悅身邊的時候,忽然伸手在他頭頂上揮了一下,像是在抓什麽東西。


    伍悅下意識往旁邊一歪頭,有點詫異。


    賀長星抱歉的一笑,“你頭上剛才有個東西,我幫你弄下去了,沒嚇著你吧,不好意思啊。”


    伍悅也笑了,連忙說道“您太客氣了,多謝多謝。”


    賀長星一點頭,轉身沏茶去了。


    伍悅又接著轉頭跟老道說,“您看,咱們還接著說剛才那事,我應該怎麽辦才能破解呢?”


    老道微微點頭,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衝著伍悅一笑,道“稍等片刻,我去準備些東西。”說著,他站起來在架子上翻找起來。


    那邊賀長星倒好水,端著小茶壺坐到趙亮身邊,“李總那事情查的怎麽樣了?有進展嗎?”


    “沒有”趙亮搖搖頭,“可能就是我們想太多了而已。”


    賀長星搖頭歎息,“現在的人壓力都太大了,年紀輕輕就猝死的人也不在少數,哎,可惜了,李總可是個好人啊...”


    趙亮一笑,“上次光顧著說話,也沒請教您怎麽稱唿?”


    賀長星嗬嗬一笑,“不敢當,我姓賀,我叫賀長星。”


    “原來是賀先生。”


    “您太客氣,叫我長星就好了。”賀長星看了一眼伍悅,小聲問道“你們今天來是有什麽事吧?”


    趙亮也沒隱瞞,就把伍悅連續幾天被惡夢困擾的事簡單說了一遍。賀長星聽完一笑,道:“我還以為有什麽大事,原來就為這個,那你們算是來對地方了,這事好解決,盡管放心吧。”他歪頭看著老道一努嘴,“就這點事情他還是能搞得定的。”


    “那可太好了,就拜托你們費心了,可一定得幫幫他啊。”趙亮嘴裏這麽說,心裏可不這麽想。他從心底認為賀長星吹牛說大話,也並不相信此行能有收獲,但又希望他能說到做到,可以解決這個麻煩。


    賀長星看出趙亮口不對心的矛盾心態,也不跟他爭辯,坐在沙發上悠然的品起茶來。


    那邊老道拿出幾張不同顏色的道符和一個破羅盤,口中念念有詞,拿著羅盤看了好一會,突然拿起筆蘸著墨水在道符上寫寫畫畫,全是些看不懂的符號,隨後又蘸上朱砂,在上麵圈點了幾下。


    做完這些,他把這些像鬼畫符一樣紙片在桌子上規規矩矩的擺放在不同的位置,伍悅睜大眼睛,半虔誠半好奇的看著他的一舉一動。隻見老道口中不停叨念,又把道符收起來疊在一起,抬頭對伍悅道“給我3根頭發,要首尾完整才可以。”


    伍悅聞言,趕忙從頭上薅下3根頭發遞給老道,哪知老道接過來看了看,搖頭道“隻有一根可以,還得再給我2根。”


    伍悅一咬牙,又拽下3根,這次倒好,一根都不合格了。


    伍悅心中暗自叫苦,“什麽叫首尾完整?我這哪根也沒斷啊,真要命了,照這個架勢,還不把我給薅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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