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那麽……她的主魂仍在陰間?」


    「沒錯。」


    「居然有這種事!」戴天祈難以置信。


    「所以,我隻能在夜裏將她召喚出來,她的陰魂無法在白畫停留。」他的目光移向獨棟居所。


    「那就不要再召喚她了,陰魂不屬於陽世,這就表示她注定這一生的癡傻,無法改變。」戴天祈嚴肅地說。


    他挑眉,冷笑道:「真的無法改變嗎?」


    「你應該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強行召喚陰鬼是要耗去法力的。況且陰魂會吸來負能量,這對薄家、對你,都是傷害。」戴天祈厲聲警告。


    「我知道。」


    「知道就停手,別再召喚她了。」


    「不行啊,她必須清醒才可以。」


    「為什麽?」


    他詭異一笑,摘下身旁樹叢中的一朵紅花把玩,沒有迴答。


    戴天祈倏地一凜,冷聲問:「她不是普通人,是嗎?」


    他把玩的手停了一下,才哼道:「我就說你實在太聰明了,聰明得讓人討厭。」


    「你娶她,真正的目的是什麽。」


    「我說了,報恩哪。」他隨口應著,轉身想走。


    「薄少君!」戴天祈動怒地直唿他以前的名諱。


    他身形一頓,迴頭冷譏:「你不該叫我那個名字的,天祈,那會把我之前的惡念全叫迴來。」


    「你的惡念早該放下,可是,你自己並不想忘。」戴天祈豈會不明白,這小子轉生之際以法力護住了記憶重生,肯定是想在這一世做些什麽。


    「我本來想忘了,可是,我得記住別人給我的恩情啊。」


    「你想記住的不止這個吧?她究竟是什麽來曆?讓你即使投胎轉生了也不願忘記她?」


    「她的來曆?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


    「對,就是不知道,才想査清楚。」他端詳著手中的紅花,喃喃地說。


    渺生是隻地府的鬼奴,但,真的隻是這樣嗎?


    「為何想查清楚?」


    「因為……」他才開口,就感受到無數股陰邪之氣從長孫無缺的獨棟別院竄出,話聲戛止,臉色一變,疾步衝迴別院。


    臥室內,長孫無缺躺在床上,睡得很沉,但從她身上卻不斷有陰鬼冒出來,彷佛她身體有個開口通往陰間,讓陰鬼們可來去自如。


    「宗主!」女仆早已縮在角落發抖,嚇得臉色發白,一見他就顫聲驚喊。


    他的視線冷掃一圈,整間臥房寒如冰窖,陰鬼囂張地飛奔而出,這情景在薄家從未見過。


    「天啊!這究竟是怎麽迴事?」戴天祈驚唿。


    「她的軀殼是一道門,尤其是她氣虛的時候,更是門戶洞開!」他說著走向長孫無缺,在掌心結了個手印,直接按住她的胸口,堵住了那道無形的門。


    戴天祈則在空中畫符,滅了幾隻向他飛來的陰鬼,擰緊眉鋒。「這樣的人,一開始就不該留在薄家!」


    「不該留嗎……」薄敬言盯著長孫無缺的臉龐,俊臉沉吟。


    「早點將她送走,才是上策!」戴天祈早在第一次見到長孫無缺時就有著非常不好的預感。這時,原本沉睡中的她突然張開眼睛,瞳仁妖光鑠鑠,衝著他露出詭笑。


    「嘻嘻嘻……太遲了……請鬼容易,送鬼難……」她喉中發出嘶啞剌耳的聲音。


    薄敬言眉一挑,沉哼:「現在居然連你這種妖魅也敢進出我薄家地盤了。」


    「這都是因為她的關係啊!隻要她在薄家一天,薄家就永無寧日……嘿嘿嘿……」


    戴天祈聞言臉色一沉,眼中淨是警戒。


    「你話太多了。」薄敬言一聲冷斥,指尖迅速在她的眉心畫了個無形的符。


    「哇!」妖魅立刻瞠目張口,淒厲地尖喊,隻見長孫無缺身子重重彈了一下,妖影瞬間抽離消失。


    房內又恢複了安靜,戴天祈瞪著閉眼昏睡中的長孫無缺,久久不語。


    「請你去叫除厄師們清埋一下環境。」薄敬言彷佛沒事般地說。


    「敬言,你真的打算把她一直留在薄家嗎?」戴天祈看著他。


    「當然,她已經是我妻子了。而且我答應她父母,會照顧她到終老。」


    「但這樣繼續下去,隻會危害到薄家安全……」


    「我會試著封住她這道『門』。」


    「她二魂七魄在陽,一魂在陰,你要怎麽封?」


    「必要時,隻好將她的三魂全封了。」他低垂的眼中閃過一絲冰冷鋒芒。


    戴天祈擰緊了眉頭。封了三魂,長孫無缺就不再是個癡呆,而隻是一具……無魂的軀殼。這小子……即使重生,依然沒變,還是這般冷酷無情。


    「你這樣還叫報恩?與其讓她變成行屍走肉,還不如一開始就讓她留在長孫家自生自滅……」戴天祈慍怒地說著,突然話聲一頓,瞪著他說:「不……你是有計劃的,是吧?你一定懷有其他目的才娶她,而我猜,這個目的,肯定是為了你自己。」


    這個自私自利的家夥,大概死一千次再投胎一千次也改不了這種陰險惡習。


    薄敬言揚了揚眉,笑而不語。


    「說吧!你非要把她留在你身邊,到底是為了什麽?」


    「我說了,我隻想知道她是誰。」他在床沿坐下,溫柔地拂開她額頭的發絲。


    「為什麽想知道?她有什麽特別之處?」


    「她啊……」他的指尖微停,嘴角奇異地勾起,緩緩地說:「她最特別的地方,就是她可以在閻王的生死簿裏,寫下任何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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