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屋沒有窗戶,光線很昏暗,隱隱約約的,能看到裏麵擺著兩張床,靠裏的床上躺著一個人影。


    剛隨著致遠娘踏入門檻,宋月齡就聞到了一股腐臭味。


    與此同時,床上躺著的人影也動了起來,扯著虛弱沙啞的嗓音問道,“阿琴,是家裏來客了嗎?”


    “是,一個好心腸的姑娘,咱家致遠幫她找迴丟失的包袱,她上門感謝來了,說要出錢幫你治腿呢,她還想問問你有關廖家漕運的事,你閑著也是閑著,給她說說唄。”致遠娘跟丈夫解釋完,又迴頭滿含歉意的對宋月齡道,“家裏條件不好,連窗戶都沒有一扇,讓姑娘見笑了。”


    剛才自家妻子和客人聊天的時候,致遠爹已經聽了個七七八八,對客人的情況基本有了了解,他幹咳兩聲,道,“好,不過屋裏臭,你讓人家姑娘站門口聽聽就好了,別進來熏著人家。”


    宋月齡搖頭,對致遠娘說沒有的事,然後又對屋裏致遠爹,“大伯,方便的話還是讓我進去看看您的腿吧,那樣我也方便找人來給你醫治。”


    屋裏致遠爹思索了片刻,最後啞聲道,“好,你進來吧,不過你看我腿之前,要做好心理準備,我的腿傷得重,模樣醜,別嚇著你。”


    他原本是不打算接受宋月齡的好意的,無功不受祿,別說什麽幫別人找迴包袱,就算是找迴十兩黃金,他也不能理所當然的接受別人的好意。


    可他如今這副模樣就是個拖累,他也很想治好自己的腿,然後像宋月齡說的那樣,東山再起,所以勸說自己,接受了宋月齡的好意。


    “沒事,我膽子大得很。”宋月齡說罷,跟著致遠娘進了裏屋。


    心想她可是見過人狼大戰的人,還親手幫慧心嬸將露出來的腸子塞迴肚子裏,她能害怕區區腿傷嗎?


    不料想法剛落下,就被致遠爹腿上的傷口嚇得起了一身雞皮。


    致遠爹腿上的傷並不是宋月齡見過的血淋淋的傷口。


    致遠爹兩條小腿都折了,骨頭被打的斷裂曲折,從肉裏刺出來,使得皮肉外翻破綻,小腿扭曲變形,形成一種怪異的姿態,還散發出一種活人身上不該有的腐肉味道。


    雖然已經很恐怖了,但這都還不足以讓宋月齡起一身雞皮。


    最讓宋月齡難受的點,是因長時間得不到治療而腐爛生蛆的皮肉。


    那蛆和煮熟的米粒一般大小,密密麻麻的,很多,在腐爛發黑生膿的皮肉不停蛄蛹。


    畫麵太過惡心,有著密集恐懼症的宋月齡隻看了兩眼,便捂著嘴跑到院門外幹嘔了。


    “你還好吧?我爹提醒了你要做心理準備的,你怎麽還會被嚇到。”張致遠端了一碗水跟著跑出來,話裏的意思,好像在嫌棄宋月齡膽子小。


    “你個逆子!胡說八道什麽!”隨後趕到的致遠娘一拳落在張致遠頭上,隨即又立馬換了一副麵孔,滿懷歉意的對宋月齡道,“抱歉啊姑娘,沒提前告知你一聲,嚇到你了。”


    宋月齡胃裏一陣翻滾,嘔的眼白翻天,難受的要死,根本抽不出心神迴應母子兩人。


    她沒接張致遠遞來的水,從大黑馬背上取下自己的水囊。


    水囊裏裝的是靈泉水,她猛灌了幾大口下肚,才稍微緩過來些許。


    “大娘,沒錢治我能理解,可你們為什麽也不幫大伯抓抓腿上的蛆啊?那麽多蛆,肉都被吃完了。”宋月齡眉頭皺的能夾死一隻蒼蠅,目光中全是困惑不解。


    聽了宋月齡的話,母子兩人神情都有些落寞。


    “抓了,日日都抓,是蛆生的太快了,根本就抓不過來,抓不幹淨,而且我娘怕蟲。”張誌遠解釋道。


    “好吧,先不說這個了。”宋月齡無奈,從馬背上取下另一個水囊遞給致遠娘,語速極快的道,“大伯腿傷得很重,一刻都不能再拖了,大娘你先用這個水渠給大伯茶洗一下傷口,把蛆都抓出來,可以暫時緩解一下痛苦,我和致遠去請大夫。”


    那麽多蛆在肉裏鑽,那得有多痛啊,也不知道致遠爹是怎麽撐下來的。


    換她,她指定得瘋。


    “好,多謝你了姑娘!”致遠娘比誰都清楚丈夫的腿傷有多重,她不敢多耽擱,接過水囊就往屋裏跑,心裏想著這份恩情來日一定要加倍奉還。


    致遠娘進屋後,宋月齡調整了一下馬鞍,翻上馬,朝張誌遠伸出手道,“上馬,縣裏哪家醫館大夫醫術最厲害,你來指路。”


    “男女七歲不同席,我一個男子漢,怎能與你一個姑娘家坐同一匹馬,到時你賴上我了怎麽辦。像來時一樣我在前麵跑,你騎馬跟著我就行了。”如此緊要關頭,張致遠卻扭捏了起來。


    宋月齡瞪了張誌遠一眼,“小屁孩,你姐姐我今年十七,大你四歲,對你這樣小屁孩不感興趣,趕緊上馬,不然等你跑到地,黃花菜都涼了。”


    張誌遠被說得羞紅了臉,心想誰稀罕你感興趣,我對你也不感興趣。


    最後是為了他爹的腿,才不情不願的上了馬。


    貧民窟範圍很大,城中禁止跑快馬是每個縣城都有的規矩。


    這一趟,兩人騎著馬慢跑了一炷香才來到四通縣最好的醫館前。


    擔心一個大夫醫治不好致遠爹的腿,宋月齡直接斥重金,花了十五兩,請了三個醫館內最好的大夫一起出診,這樣看腿的時候遇到困難也好義診,商量個最好的診療辦法出來。


    其實她也不是非要招攬致遠爹不可,她隻是想著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


    既然自己有這個能力,又決定要幫助人家,那就認真做最好。


    醫館有馬車,請了大夫後,宋月齡自己騎馬先行迴了張致遠的家,讓張致遠坐大夫的馬車迴去,給車夫指路。


    迴到張致遠家,又過去了一炷香。


    致遠爹腿上的蛆已經被挑幹淨了。


    看見宋月齡迴來,致遠娘拉著宋月齡雙手跪下來千恩萬謝了一番。


    因為她發現用宋月齡給的水擦拭傷口後,傷口上的紅腫膿瘡都消下去了不少。


    致遠爹也說擦拭過後傷口不那麽疼了,所以她以為宋月齡給她的水是什麽無比珍貴的靈藥。


    這麽珍貴的靈藥,宋月齡就這麽隨隨便便給了她,提都不提一嘴。


    這個恩,她真的不知道要怎麽報才能還清。


    “不用謝,那個水是我家獨創的一種藥水,我家還有很多,對我來說不值錢的,你和大伯別告訴別人就是了。”宋月齡扶起致遠娘,細聲細氣的跟她道,“晚些我會再給你做一些出來,以後你就用那個水給大伯擦拭傷口和煎藥,這樣大伯的腿可以好的快點。你和致遠沒事也可以喝喝,能強身健體的,就是第一次喝的時候會拉肚子,喝的時候要做好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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