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哈哈哈……


    鍾離昧第一個憋不住,直接爆笑出來。


    然後,整個鴻門宴都變成了一片歡樂的海洋……


    平日裏不苟言笑的龍且、竭力在眾將麵前保持威嚴的羋心、甚至連剛剛還焦急萬分的項伯都笑出眼淚來了,其他人就更不必說,整個會場就剩下兩個人沒露牙。


    絕,絕河侯?


    劉季眼中含淚,得此封號,以後還有臉出去見人嗎?


    軍師啊,這次鴻門之行,你可真是太失策了啊!


    張良那張白嫩的俏臉,此時已經變成了豬肝色,嗓子眼也有些發甜,本以為十拿九穩的漢中王竟然變成了絕河侯!


    主公啊,微臣對不起你啊……


    張良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連周圍的笑聲都漸漸聽不到了。


    當初,劉季和張良雖然找羋心說和,暫時把絕河之事壓了下去,但也就是僅此而已了,徹底洗幹淨是不可能的,劉季絕河不說天下人盡皆知,起碼在軍隊和官宦士人這個層麵很少有不知道的。


    關鍵是,他們換取項羽暫時息事寧人所用的條件是沒法當眾講出來的,難道要告訴天下人劉季是用了潁川郡、三川郡和南陽郡的地盤換得項羽高抬貴手嗎?


    更何況這些地盤還是先給到了羋心的手中,然後再由羋心去送給項羽的。


    身為楚國的將領,竟然用楚軍打下的地盤來賄賂楚王,這事傳出去羋心的麵子往哪擱?沛公也會變成一個擁兵自重的叛逆之將。


    所以說,項羽此時再提絕河之事,張良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最讓張良吐血的是,項羽竟然把他那句‘功是功,過是過’給原封不動的還迴來了,噎的他半天說不出話來。


    早知如此,張良說什麽也不會來鴻門的,哪怕是正麵和項羽打一仗也比現在強啊!


    說到底,整個鴻門之行悲劇的轉折點就在於項羽奪走了沛公的關中王,如果沛公有關中王在身,他又何須去爭什麽漢中王呢?


    不爭漢中王也就不會被封什麽絕河侯了,一步錯步步錯,可那劉季絕河之事為何會鬧的天下皆知啊!


    張良悲唿一聲,心中已然恨透了那個給項羽通風報信的奸細,此人一日不除,吾等焉能鬥得過項羽啊!


    此人到底是誰!


    蕭何收藏典籍之事知道的人極少,倘若這個消息就是那奸細所傳,那範圍就小得多了,不是蕭何,那就一定是呂澤!


    這個答案同樣令張良吐血,沛公的左膀右臂怎麽可能是項羽派來的奸細?


    張良越想越亂,腦袋都快炸了,奸細查不出,關中王也變成了絕河侯,甚至連十日內子嬰能否依舊保持現在這種癡呆的狀態都不像之前那麽有信心了。


    因為張良忽然想到了一件事,祁夫人曾言項羽身邊有高人,不然早就死在荊無命的劇毒暗器之下了,而這位高人極有可能就在齊國。


    項羽控製河水航運,陸路也都在其控製之下,十日足夠從齊國到鹹陽走上一個來迴了!


    匹夫安敢如此欺我!當真沒有活路了嗎?


    如之奈何啊!


    張良眼睛一黑,身體一晃,心力憔悴的倒了下去,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


    劉季,“……”


    “子房你沒事吧?”項伯不知何時來到了張良身旁,看著他麵色慘白弱不禁風的模樣,端的惹人憐惜。


    張良猛然間驚醒過來,他還有項伯,而且他也有暗子,未必就不能翻盤!“兄長安敢如此?就不怕項王誤會嗎?”


    “呃,為兄也是心疼你啊,莫要再和項王爭下去了,姑且耐心等待十日吧。”項伯果斷放開了張良。


    “兄長所言極是。大人想笑就笑吧,無需道歉!吾等問心無愧,十日之後定當摘到絕河侯的帽子,以沛公之功勞,不封王何以服天下?”


    張良再次從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打擊中挺了過來,他還沒輸,隻要熬過十日,漢中王就還是劉季的!


    項羽有高人可以解毒不假,但現在已經被自己洞悉項羽的目的,阻止子嬰十日後作證還不容易嗎?


    偷偷找個機會授意項伯幹掉子嬰就完了,大不了現在就動用暗子,在項羽的軍營殺人滅口,項羽就是想賴都賴不到沛公身上吧?


    屆時就看項羽的那位高人能不能起死迴生了,哈哈哈!


    “哈哈哈……”鴻門宴上的眾人依舊談笑風生,見到項伯特意為嘲笑劉季和張良過去道歉,大家也覺得如此嘲笑沛公有點過了,畢竟沛公十日後還有翻身的機會,得罪死了也不好。


    但是,絕河侯這事實在是太好笑了,憋不住啊!


    司馬卬端著酒杯一臉醉意的走了過來,“沛公,呃不,絕河侯!還有子房!當日若不是汝等在平陰絕河,本將軍早就助項王平定關中了,爾等承認否?”


    劉季低頭不語,張良強作歡顏,“司馬將軍,當日之事實屬誤會,倘若司馬將軍順利過了平陰,想必先入關中者就是趙國的司馬將軍了。”


    “哼!子房這挑撥離間的本事倒是不差,末將早已脫離趙國歸入項王麾下了,再者趙國也是天下盟一員,即便末將先入關中也絕不會像爾等一樣恬不知恥,意圖偷竊項王的關中據為己有,甘為絕河之賊也!哈哈哈……”司馬卬說罷一口幹掉杯中之酒,然後放肆大笑,胸中那口悶氣終於徹底消散了。


    張良麵色更加難看,他剛剛言語之中確實有挑撥司馬卬和項羽的意思,沒想到竟然被司馬卬給聽了出來,而且對方的迴答竟也如此犀利,足見司馬卬也不是尋常人物啊。


    “真是蒼天有眼,絕河侯配絕河賊,實在是妙妙妙,哈哈哈……”


    “哈哈哈……”本已笑到肚子疼的眾人聞聽此言再次爆笑起來,沛公想得關中都想瘋了吧,其行為當真如賊一般啊!


    劉季和張良此時此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長這麽大都沒如此丟人過!


    不過,張良現在已經再次堅定了信心,這些人願意笑就讓他們笑好了,早晚有他們哭的時候!


    “沛公。”張良悄悄的對著劉季向下伸出兩根手指,交替著動了動。


    劉季會意,重重的點了下頭,然後起身對著項羽拱手一拜,“嚶嚶嚶……”


    “啟稟項王,沛公言:臣如廁,暫離宴,可乎?”張良拱手道。


    眾人紛紛會意,這是彼二人無顏再待下去了,想出去暫避一時啊。


    項羽雙手微壓,“絕河侯劉季當真如廁?”


    “然也。”張良聽這話怎麽聽怎麽別扭,但還必須得認下。


    “人有三急,有何不可?”項羽大方的說道。


    “多謝項王。”張良暗自鬆了口氣,他還真怕項羽不同意。


    眾人對項羽答應此事並沒有太過意外,畢竟大家笑的也差不多了嘛。


    張良和劉季同時對項羽躬身一拜,然後彼此攙扶轉身欲走。


    項羽微微一笑,“絕河侯且慢,孤與汝同去!”


    劉季,“……”


    張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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