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陷阱!


    張良此刻哪裏還不明白,從楊喜等人出場,輕易被反駁下去,再到函穀關守將不得已拿出沒有沛公名字的密信控告沛公,全都是為了麻痹他。


    當‘關中王劉季’那五個字出現在密信之上時,張良雖然有些意外,但卻也沒有太過失言。


    然而,項聲之後迫不及待的搶走密信以及臉上的表情,再一次使得他麻痹大意,天下英雄匯聚於此,包括範增在內竟無一人能看出其信中破綻,又激起了他的好勝之心。


    緊接著項羽又恫嚇了一番項伯,差點讓張良以為項伯轉投劉季的事已經暴露,反複推算之後才排除了這一可能。


    最後,項羽終於拋出了他的殺招,十息之內找出假信破綻!


    張良自信能夠找到,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他雖然知道範增有可能是故意說沒看出來的,但他還是想借此機會贏範增和在場所有人一次!


    實際上,自從張良進了鴻門宴,他的大腦就處於一種高強度的運轉之下,項羽一步一步咄咄逼人,讓他數嚶嚶嚶個數,讓他注意斷句和停頓,無不極大的消耗張良的精力和腦細胞。


    此刻,跪在地上的劉季顫抖不止,終於停下了他口中的嚶嚶嚶。


    張良剛剛一失神竟然忘了數嚶嚶嚶的個數和斷句停頓!其母婢也!去他老母的嚶嚶嚶!


    事到如今,再矢口否認已經沒意義了,不承認他們事先見過此信也沒人信,在他放棄辯解此信整個都是假的,轉而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五個字上的時候起,就注定了他必須得認!


    但是,認下又如何,鄙人還沒輸!


    噗通一聲,張良再次跪在了地上,“迴稟項王!吾等確實提前知曉了此密信的內容,但是吾等卻是在來鴻門之前才得知此事的!


    因為函穀關的傳言有可能引發兩軍衝突,故此沛公和在下都非常著急,一番調查之後發現這一切都是子嬰所為。


    那密信上的內容也是從子嬰口中得知的,子嬰說他本想把沛公之名寫在密信上,後來又覺得此舉不合常理,不若隻寫他自己的名字,反正他也是沛公任命的丞相,項王這邊調查下來肯定也會把此事算在沛公的頭上。


    當日子嬰投降是以丞相為條件,沛公為了早日平定關中迎接諸位大王便暫時答應了他,現在看來是大錯特錯了!


    微臣雖然反對以子嬰為相,奈何沛公話已出口,而且沛公也說了,子嬰關中為相這件事最終還要項王和懷王的首肯,否則子嬰隻能是個假丞相,畢竟沛公雖然贏得了關中王之約,但卻沒有正式登基,還沒有那個權力封誰為相。


    可誰曾想子嬰竟然是如此陰險小人,意圖暗中挑撥項王和沛公開戰,實在是罪大惡極!微臣請求項王下旨即刻處死子嬰!


    同時,因為在下和沛公識人不明、用人不當致使項王在鹹陽遇險、函穀關受阻,皆是吾等之過,在下和沛公甘願受罰!”


    劉季目露喜色,真是絕處逢生啊!軍師實在是太強了!“嚶嚶嚶……!”


    “沛公說,吾等甘願受罰!”張良說罷微笑著看了看項羽,又瞟了一眼範增。


    “真想不到那子嬰竟然如此陰險!難怪他當初非要投降沛公也不投降項王,為的就是挑撥離間啊!不殺不足以震懾宵小之輩!”項伯怒道。


    項羽冷冷的看了項伯一眼,又掃視了下眾人,對於張良剛剛的這番說辭,項羽並沒有太大的意外,他早就猜到子嬰會被當成替死鬼丟出來。


    函穀關的事子嬰絕對逃不開幹係,鹹陽圍殺若是硬扣到子嬰頭上也說的通,這兩個麻煩解決之後,劉季也就隻剩下自立為王獨占財富這種不疼不癢的罪名了。


    可以說張良萬般無奈之下采取了棄車保帥的策略,要知道子嬰這個秦王丞相對劉季安撫關中人心的作用可是非常之大的。


    至少要等關中徹底安定下來之後,子嬰的作用才會逐漸削弱,而此時顯然還沒到那個時候。


    畢竟,子嬰投降劉季是人盡皆知的事,非但得以活命還當上了丞相,有這麽個活廣告吉祥物在,原本秦國的官員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投降劉季。


    倘若子嬰因為一個莫須有的挑撥離間罪名死了,要說對劉季的形象沒有影響是不可能的,誰心裏都會有懷疑,當上丞相已經是子嬰好得不能再好的結局了,還挑撥離間個什麽勁呢?


    縱然挑撥離間成功了,項羽和劉季反目為敵,也不可能兩敗俱傷到讓子嬰有機會坐收漁利的那種程度啊。


    而且一旦事情敗露,不僅丞相之位沒了,全家滿門也都要死於非命,何苦來哉?


    曆史上劉季能從鴻門宴活下來,極有可能也是靠著子嬰背鍋才辦到的,不然項羽和範增等人是那麽好說話的嗎?


    範增根本就無需用什麽項莊舞劍意在沛公的伎倆,直接咬死了劉季在函穀關拒項羽入關和關中稱王封子嬰為相等幾件事不放,劉季能活下來就怪了。


    史書上記載劉季說是為了防賊才駐守函穀關的,這種腦子殘廢到了一定程度的借口說出來誰能相信?函穀關到鹹陽近四百裏的路程,防的哪路賊?


    函穀關外就隻有項羽這一路大軍了!而且項羽大軍到達函穀關外,也是先叫的門,劉季守軍不讓進,項羽才一怒之下派英布攻打函穀關的。


    這種情況下除非是把罪名都扣到函穀關的守將或者是子嬰身上,否則哪裏能把自己摘幹淨呢?


    再說自立為王封子嬰為相這件事,隨便調查一下就能弄清楚了,甚至都不用把子嬰叫來當麵對質,劉季根本就是辯無可辯。


    至於劉季駐軍灞上,沒有占據鹹陽城,這種事也隻能是嗬嗬了,鹹陽連城牆都沒有,灞上高台是距離鹹陽最近最適合駐紮的地方,劉季大軍不在那駐紮在哪駐紮?


    所以說,劉季把子嬰丟出來當替死鬼才是其最有可能使用的脫罪說辭,甚至於項羽後來殺子嬰也可能和鴻門宴上背鍋脫不了幹係。


    “那麽子嬰現在何處呢?”項羽現在也懶得去問曹無傷舉報的那些濫事了,以張良的口才肯定可以推脫的一幹二淨。


    張良麵露尷尬之色,不經意間和項伯對視了一眼,然後才對著項羽拱手道,“呃,迴稟項王,子嬰還在鹹陽關著,微臣以為項王仁德賢明,即便沒有子嬰這個罪犯也依舊會原諒沛公,故此就沒帶子嬰那個奸人來掃大家的興。不過,隻要項王一聲令下,馬上就可以派人前往鹹陽將其押到此地,其人就關押在鹹陽宮中。”


    “項王!對待子嬰那種陰險小人還客氣什麽?老臣願帶兵前往砍了子嬰的狗頭,殺了子嬰全家,再一把火燒了其宗廟,以震懾秦地宵小之輩!”項伯再次跳了出來。


    “哈哈哈……”項羽聽罷哈哈大笑,看都懶得看項伯一眼,“這麽說子房並沒有自作主張殺掉子嬰了?”


    “那是自然,子嬰乃是關乎沛公清白的重要證人,萬萬不容有失。”張良心中不屑,就知道項羽舍不得殺子嬰,但是……想借子嬰給劉季定罪也沒那麽容易!


    項羽冷冷一笑,“項聲!持孤王軍令率百騎速速前往鹹陽將子嬰捉拿至此,同時將玉璽一並帶來,以便核對密信玉璽印記,不得有誤。


    倘若你找到的是一具屍體或是將死之人,便隻需攜帶玉璽迴來複命即可。殺人滅口死無對證,子房此前所說子嬰陰謀皆不作數,孤王也就隻能全算在沛公頭上了。


    倘若劉季軍中有人阻止,那便就此作罷,直接迴來複命便是。孤王倒要看看,沛公的軍隊還把不把我這個楚國上將軍、齊楚霸王、天下盟主放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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