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川郡,陽武縣。


    雖然人口不多,卻是三川郡的東方門戶,由東郡前往洛陽的必經之地。


    傳說縣內有一座占地甚廣的華麗大宅,裏麵美女如雲鶯鶯燕燕,堪比帝王後宮一般。這就是秦朝丞相李斯和法家代表人物韓非子的同窗,前禦史、大學者張蒼的府邸。


    不過,傳說畢竟隻是傳說,其中誇張的成分不小,但張蒼確實是陽武縣權勢財力第一人,陽武縣令都要看他的臉色行事。


    曆史上記載的這位也是個奇人,張蒼不僅編寫了著名的《九章算術》,而且活了一百多歲,並且擁有一百多位妻妾,老掉牙之後每日都喝母乳為生。


    在項羽看來,這事可信度還是比較高的,因為張蒼相貌堂堂、學識淵博又頗有家資和社會地位,說是完美男神都不為過,想和他結親的人太多了,愛慕他的女子更是數不勝數。


    張蒼這樣的男人唯一的缺點大概就是年齡了,人不可能永遠年輕,按說年老色衰之後追求他的人應該少了,但這位卻又恰巧在劉邦身上賭贏了,重新成為了權勢滔天的人物,還當上了丞相,年齡自然也就不是問題了。


    當然,現在項羽是個穿越者,張蒼若是再把身家賭在劉邦身上,估計褲衩子都得輸沒了。


    不過,項羽一個現代靈魂,對張蒼這種科技人才知識份子也是很看重的,就算不給個丞相當,也絕不會埋沒這位古代的大數學家。


    於是乎,這一日,張蒼府上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你說你是項羽派來的使者?可有憑證?”張蒼看著堂下之人皺了皺眉頭,項羽派人來想幹嘛?


    “有書信一卷,請張公過目。”堂下之人雙手呈上一卷帛書。


    有侍女接過帛書轉交給了張蒼,後者看罷之後顏色稍緩。


    “來者請坐,敢問壯士名諱?”張蒼抬了下手。


    “多謝張公,在下蕭公徵[zhi]。我家主公仰慕張公才學久矣,還望張公認真考慮,沛公看重的隻是你的家財和權勢,並非看重你的學識。”蕭公徵施了一禮緩緩坐下。


    張蒼歎了口氣,“適逢亂世,能保全身家就已經知足了。”


    “張公所言極是,不過當今天下實力最強者非項羽上將軍莫屬,張公若真想保全身家,何不借此機會歸附上將軍呢?想必張公也應該知道東郡諸城都已經投效我家主公了吧?”


    蕭公徵之所以現在才來,就是想借東郡歸附項羽之勢。收服濮陽、開封、陳留、定陶這些大城可要比奪取的城陽、成武、高陽難度大多了。


    張蒼再次歎息,“上將軍之威,老夫也是佩服的。隻可惜老夫與張良乃是故交,先答應了投效沛公,所以隻能對上將軍說抱歉了。”


    其實,張蒼這麽說隻是客氣罷了,就算項羽當初搶在張良之前來找他,他也不可能跟隨項羽的,因為那個時候項羽還沒展現出如今的威勢,而且項羽年紀太小,怎麽看都是沛公更能成事。


    蕭公徵苦笑,果然被項羽猜中了,“我明白,張公現在也是身不由己。我來之前,我家主公也說了,倘若張公將來在沛公麾下過的不如意,隨時歡迎你過來,無論那時沛公與我家主公形勢如何都不會把你當成奸細的。”


    “多謝上將軍美意。”張蒼心中一凜,項羽和沛公的矛盾已經到了此種地步了嗎?


    蕭公徵起身一拜,“既如此,在下就此拜別。”


    張蒼起身迴禮,“壯士慢走,恕不遠送。”


    蕭公徵走到門口忽然停住了腳步,“張公,在下有句不太好聽的肺腑之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但說無妨。”張蒼覺得蕭公徵此人頗為不凡,也算是年少有為了,結個善緣也好。


    “沛公為人到底如何,張公恐怕還不太了解,若是真的投了他,也需要多加防範才是,否則恐有殺身之禍啊。此言與我家主公無關,張公聽與不聽皆可,言盡於此,告辭。”蕭公徵說罷不等張蒼迴答就大步離去。


    張蒼皺了皺眉頭,無關?隻怕最後這句才是項羽讓其來此的目的所在吧,隻是沛公素有寬厚之名,當真會對老夫動殺心嗎?老夫可馬上就要把陽武獻與他了,此等大功……


    恰在此時,有家丁來報。


    “啟稟大人,外麵有人自稱沛公使者求見。”


    張蒼微微一愣,沛公派了個使者來?


    “快快有請。”


    “喏。”


    ……


    蕭公徵聽見二人對話頓了頓依舊大步向著外麵走去,就在大門口看見了風塵仆仆的劉季使者,模樣真夠狼狽的,就好像剛從戰場裏逃出來似的,呲呲,這傷口,好深啊。


    “沛公使者緣何此般模樣啊?”蕭公徵指著使者的手臂說道。


    “呃,路上撞上了楊熊的兵馬,敢問兄台是張公的?”使者看對方一表人才,又是從府中出來,直接把蕭公徵當成了張家人。


    “喔,原來如此。使者快隨此人入府去吧。”蕭公徵印證了自己的想法便不在多言,而且府內的家丁也出來了。


    目送沛公使者進入張府,蕭公徵有些遺憾,若是自己再晚出來一會兒就好了,不過能從張府遇到此人也算是自己的運氣。


    ……


    片刻之後,沛公使者見到了張蒼。


    “時間緊迫,還望張公即刻起兵,助沛公一臂之力。”


    張蒼看罷來信皺了皺眉頭,“此事我已知曉,來人,扶使者去包紮傷口,好好休息。”


    “叨擾了。”


    使者走後,張蒼的臉色越發陰沉,沛公竟然叫我攔截楊熊?還想引誘楊熊獨自入城進行抓捕?


    這怎麽可能!


    本來以他的威望,當沛公大軍到此之時,振臂一唿開城投降應該不難。


    若是直接舉事起兵,好好謀劃一番也沒有失敗的道理,可是如今沛公大軍未到,來此的反而是楊熊的兵馬,陽武縣令能否下得了這個決心可就未必了。


    事到如今,也就是把楊熊擋在城外還有可能,而且必須盡快封閉城門才行。


    至於攔截楊熊,這事隻能看楊熊大軍還剩多少人了。陽武不過兩千兵馬,自己能控製的頂多一半。


    然而,張蒼不知道的是,楊熊在此時已經率領百餘騎先行到達了陽武城下,後續兵馬也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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