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食其心說這位韓將軍有點本事啊,劉邦往儒生帽子裏尿尿的事連他都是昨天才知道的,但這事他怎麽敢承認?一承認這場辯論就輸了啊。


    “呃,這。那些都是謠傳!據我所知,沛公一邊打仗一邊還在寫書呢,那項羽能做到這一點嗎?”


    “劉邦一邊打仗一邊寫書?你倒是說說劉邦寫的什麽書?該不會是叫《房中秘事》吧?”


    韓信知道項羽出自將門,又有名師教導,才堪堪在他的指導下寫出了半本兵法。


    那劉邦前半生混成了地痞無賴,年近半百反而發奮學習了?


    就算那張良傾囊相授,日夜不停手把手的教,學的也沒這麽快吧?


    “呃,什麽書我沒細問,且不說這個。劉邦比項羽強的地方多了,你可知那項羽為人殘暴、逢城必屠、殘殺百姓、喜好煮人……”酈食其果斷轉移了話題,既然劉邦汙點掩飾不了,那就隻有揭項羽的短處方能取勝了。


    “你說的這些可有證據?我怎麽聽說項羽嫉惡如仇與人為善呢?”韓信說這些話的時候已經慢慢的挪到了門口的方向。


    “當然有證據!那項羽攻下襄城之後就屠殺了不少百姓。有一必有二,攻打城陽之時再次屠城。嘿嘿,就在不久前項羽還滅了宋義滿門呢,聽說還煮了軍中一位忠義之士。”


    酈食其正在那侃侃而談,忽然發現韓信換了位置,莫非此人說話喜歡繞圈?


    “哼,襄城百姓助秦軍殺死楚軍甚多,楚軍殺之報仇也能叫屠城?既然敢助紂為虐,就該承受由此帶來的後果!


    劉邦和項羽組成聯軍同時行動你可知曉?打城陽的時候分明是劉邦為了搶糧率先屠城,卻反倒裝起好人來了?


    還有那宋義叛國,理當滅族,這可是楚懷王親自下令。而你口中被煮的忠義之士乃是被宋義收買的叛徒,煮之震懾宵小之輩又有何不可?”


    “你,你怎麽知道的如此詳細?”酈食其驚疑不定的看著韓信,莫非秦軍的探子到處都是嗎?


    “你別管我怎麽知道的,你現在還有何話說?劉邦到底比項羽強在哪!”韓信目露殺機。


    酈食其嚇得一哆嗦,連忙把腰上掛的酒葫蘆摘了下來,咚咚咚灌了幾口酒,“好!我今天就讓你心服口服!縱然那項羽千好萬好,可卻是一個婦人之仁敵我不分之輩!


    堂堂九尺男兒竟然為了戰馬和士兵流淚?秦將李由不識時務為胡亥盡忠力竭戰死,可那項羽卻大讚李由英雄,並且將其好好安葬,試問項羽這樣做對得起陣亡的楚軍將士嗎?”


    酈食其說罷得意的仰起了頭,這些可都是鐵一般的事實,換了誰來也沒法反駁的。


    想做我酈食其的辯論對手,此人還嫩了點,再練上個十年……也還是不如我!


    因為我也會進步啊,哈哈哈,項羽就是不如劉邦!


    “喔,原來你是這麽想的,可我卻覺得項羽對待敵方的忠勇之士都能如此,對待自己人又怎麽可能差的了呢?


    再者,項羽此前厚葬秦將李由,他日有楚軍勇士命喪敵手,知道這件事的秦軍主將難道不會善待楚軍勇士的屍體嗎?


    還有,項羽厚葬李由乃正義之舉,盡顯仁德高尚,並廣為秦軍所知,他日若是有秦軍大將投降項羽,我一點都不會意外。酈食其,現在你還有何話說?”韓信虎目圓睜。


    酈食其咽了口唾沫,這麽說來項羽還真是走了一步好棋啊,厚葬李由收買秦人之心……呸!想我酈食其巧舌如簧,何時認輸過!


    咚咚咚,幾口酒灌下,酈食其還是沒想出如何反駁韓信,自己的絕招竟然都不管用了,真是豈有此理!


    然後,再喝,再再喝,喝,喝光了!


    酈食其的頭有點暈,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軟肋,嘶……有了!


    “自然有話說!沛公乃天命所歸,當世明主也!能屈能伸大丈夫,不拘小節守信人,強將如雲謀士如雨,三軍拜服無不用命,更有鬼才張良相助,知人善用必成大事!


    那項羽不過就是有個土埋半截的範增罷了,等那範增咽氣之時,就是項羽兵敗之日!項羽野蠻少智終究敵不過沛公!


    韓將軍,我敬你見識廣博,也不想繼續跟你爭論下去。如今陳留城外隻有劉邦大軍沒有項羽,身為楚國之人,莫要阻我!


    焦潼!你給酈某一個痛快話,到底降不降沛公?”酈食其說罷突然加大力道製住了焦潼的胳膊。


    “啊呀!疼,疼,我不是不降,而是不能降他啊!酈食其,你說你是來救我,其實從見你開始就是我一直在救你啊!可你卻……”焦潼眼淚飆出,這家夥下手也太重了!


    “我需要你來救?哈哈,真是笑話,這世上就沒有我酈食其不敢幹的事!焦潼,你我相交一場,這些年對我多有維護,酈某感激不盡,你今日便好人做到底,幫酈某最後一個忙吧,借你一物助我一步登天!”


    酈食其說罷騰出右手握住了焦潼腰間的劍柄,麵目越發猙獰。


    “何物?”焦潼麵無血色,這樣的酈食其他可是第一次見,莫非是酒喝大了?耍酒瘋?


    “汝頭!”酈食其猛然拔出寶劍然後大力的斬在了焦潼的脖子上!


    “啊!”焦潼一聲慘叫。


    然而……


    酈食其愣在當場,鬆開焦潼使勁的揉了揉眼睛,莫非自己真喝大了?不能吧,自己酒量沒這麽差啊。


    “哎呦!疼死我了!”焦潼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好你個狼心狗肺的酈食其!枉我這些年接濟於你!你,你還真下得去手啊!”


    酈食其瞪大了眼睛,焦潼什麽時候練成了金剛不壞之脖了?


    不對!


    酈食其猛然看向了自己手中的寶劍,這哪裏是什麽寶劍,分明是一把染了色的木劍!而且還是沒有刃的玩具!


    “姓焦的!原來你早有防備!韓將軍,借你手中寶劍一用,隻要砍了焦潼的腦袋,將陳留獻與沛公,我保你做關中上將軍!”


    焦潼忽然狂笑不止,“哈哈哈……”


    “你笑什麽笑!”酈食其終於感覺到了不對。


    “酈食其啊酈食其,你死到臨頭還渾然不知嗎?非是我早有防備,就算你不來,我也不敢在韓將軍的麵前佩劍啊!帶這把木劍隻是為了我的臉麵而已,哈哈哈。”


    焦潼萬沒想到自己相交多年的好友竟然如此的狼心狗肺,為了一個什麽廣野君的虛名就要砍他的頭,情何以堪……


    如果不是韓將軍提前來到,那自己現在會麵臨什麽樣的局麵?以自己的性格多半是不會立即答應獻城投降吧?


    然後,沒準就被酈食其砍了腦袋啊!


    韓信冰涼刺骨的斬鐵劍悄然搭在了酈食其的脖子上,“酈食其,我本來看在你的才幹上想暫時留你一命,現在我改變主意了。焦潼,讓人把此人綁了,封了口推到城樓前,然後叫那劉邦來城下答話!”


    “喏。”焦潼拱手應了一聲,轉身出房間叫人去了。


    酈食其有些懵逼,按說焦潼這個縣令才是陳留最大的官,可他為什麽聽這位韓將軍的?而且答應的很熟練啊,絕非是第一次了。


    很快,有軍兵進來將酈食其給捆了個結實。


    然後,那軍兵也不知道從哪掏出來一團破布就往酈食其的嘴裏懟。


    “你要幹什麽!士可殺不可辱!唔……唔……”酈食其咬緊牙關使勁的掙紮,光是聞這味就已經反胃了,這要是塞在嘴裏還好得了?


    不過那兩個軍兵也是頗有經驗,一人製住酈食其的腦袋,另一人捏住了酈食其的鼻子。


    正常來講鼻子不能唿吸就隻能張開嘴了,但是酈食其竟然集中生智隻張開了嘴唇,牙齒依舊緊要,如此一來同樣可以用嘴唿吸,而且那團神秘的破布也無法塞入他的嘴中。


    韓信走過去二話不說直接用劍柄砸向了酈食其的牙齒,隻聽得哢嚓一聲。


    “嗷!嗚嗚嗚……”酈食其一聲慘叫然後眼淚飆出,何至於此啊……自己到底是衝撞了哪路神仙啊!


    韓信啐了一口,“呸,讓你嘴賤,這事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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