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縣城牆不高,守軍人數也不足,即便秦軍沒有投石車之類的大型攻城器械,僅用長梯攻城,魏軍想守住也是極難。


    可以說這就是一場幾乎沒有懸念的滅城戰,唯一不好確定的就是粟縣能堅持多久,援軍何時能到。


    因為秦軍有言在先,不投降就屠城,故此粟縣軍民團結一心,秦軍想登上城頭倒也沒那麽容易。


    城頭上事先準備的大量石塊發揮了不小的作用,不時的有秦軍士兵頭破血流的從長梯上落下。


    不過整體看來還是秦軍破城的麵大,人的體力終究有限,粟縣亦或危在旦夕。


    蒯徹遠遠的就聽見粟縣方向殺聲震天,卻不想過了個土丘以後再次看見了柴武的兩千人馬。


    “上大夫,非是柴武不想救援,實在是秦軍太多,粟縣已經被團團圍困,我軍這點人根本就衝不進去。況且,此時那城門也開不得,否則秦軍必定尾隨入城,粟縣也就丟了。”柴武不等蒯徹質問就搶先解釋。


    蒯徹心裏這個氣啊,若是柴武不在路上耽擱時間,又怎會連城都沒進去。若是粟縣多了這兩千兵馬,形勢不說穩如泰山,至少也能多堅持幾個時辰。


    事到如今,蒯徹也沒有什麽好辦法了,他們這五千人馬若是在城內可保無虞,但若是在城外參戰,必被秦軍吞沒。


    倘若粟縣守軍能堅持到天黑,或許還有轉機。


    隻是秦軍如此威勢,別說堅持到天黑,怕是一個時辰都難啊。


    “秦軍勢大,粟縣危急,還請上大夫速速決斷。”柴武心中暗笑,統帥可不是那麽好當的啊,等蒯徹犯錯失了人心,就是斬他奪權之時。


    蒯徹皺了皺眉,“傳令下去,大軍列陣準備迎敵!柴將軍,還請你再辛苦一下,率領一千騎兵去粟縣城北襲擾一下秦軍。”


    “呃,此種做法恐怕不妥吧,一千騎兵又能起到什麽作用呢?”柴武暗罵一聲,蒯徹果然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啊,但是他也不會輕易聽從的。


    “柴將軍可知軍令如山?不過,此事告訴你也無妨,若是讓你從東麵襲擊秦軍,秦軍必定認為是碭縣的援軍,但若是你從北麵殺過去,秦軍可能會以為沛公的大軍到了,或者秦軍會停止攻城也不一定。再不濟,粟縣城中的兵馬也會因為看見北麵的援軍而士氣大振。”


    蒯徹雖然對兵法了解不多,但是他對人心的把握能力還是有一些的,這時候也隻能把死馬當活馬醫了,還有一點他沒告訴柴武,那就是秦軍有可能會調走圍城的兵馬去北麵集結,如此一來,自己就有機會帶著援軍進城了。


    柴武聽了蒯徹的解釋點了點頭,“先生果然大才,留在彭城擔任文職倒是有些屈才了。既如此,柴武這就率軍繞過去。


    對了,上大夫最好還是先令大軍隱蔽起來,倘若粟縣被攻破,裏麵的守軍必從東門突圍,屆時上大夫再率軍突然殺出接應一二,然後再和粟縣人馬一起退往碭縣駐守,由我軍負責斷後,你看如何?”


    蒯徹想了一下覺得並無不妥,隻是這柴武的態度怎麽轉變如此之大?不過要讓自己手下這四千人正麵迎敵,蒯徹心裏還真沒底,暫且隱蔽伺機而動倒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好吧,就先按柴武將軍的建議來,柴將軍此去多加小心。”


    “哈哈,上大夫放心就好,本將軍也不是第一次麵對危局了。”柴武說罷領軍離去。


    粟縣北門是秦軍的主攻方向,故此皇欣和武滿二將都守在這邊。即便如此,這邊的城頭依舊頻頻告急。


    “皇兄,秦軍攻勢兇猛,咱們要早做決斷啊,再不突圍怕是想跑都跑不了了。”武滿一刀砍翻了一個爬上城頭的秦軍。


    皇欣手持弓箭連連射殺秦軍,“現在還不到時候,最好等彭城援軍到了之後再突圍!”


    “可是皇兄,萬一楚國隻是為了激勵我等死戰才派出援軍做做樣子呢?”武滿從來就沒有真正信任過楚王。


    “柴武不是早就從碭縣出來了嗎?”皇欣一箭射偏,卻歪打正著的射殺了另一名秦軍。


    “皇兄,碭縣到粟縣需要走多久你我心裏都有數,萬一援軍半路返迴碭縣了呢?”武滿躲過秦軍投過來的短矛。


    “不必多想了,生死有命,多殺些秦軍就好。秦軍人數眾多,攻勢甚大,以目前的戰況來看,即便是沛公的大軍下一刻便能提早到達,粟縣也未必能堅持到那個時候啊!”


    皇欣在射出第一箭的時候就已經有了覺悟,如果連第一波進攻都擋不住,還有什麽資格怪別人呢?


    “殺!”武滿不再言語,心中已然對羋心失望透頂,哪怕是隻派一千騎兵過來支援也好啊。


    與此同時,柴武已經率領一千騎兵繞到了粟縣城北。


    “全體散開成兩排,衝過去!殺!”


    轟隆轟隆……


    千匹戰馬奔騰起來威勢不小,再加上掀起來無數塵土,秦軍也無法判斷到底有多少騎。


    實際上,東郡郡守把主力擺在北麵就有心應對可能迴援的劉邦大軍,但是他根本就沒想到援軍能來這麽快,若是大軍被騎兵給衝散了可就不妙了。


    “快!列陣迎敵!不要怕!弓箭手放箭!”


    “退!”柴武還沒猛到用一千人去挑戰上萬人,秦軍應對還算得當。


    雖然騎兵這一次衝鋒沒殺掉多少秦軍,但是城牆之上的魏軍已經看到了希望。


    “皇兄!北麵來援軍了!定是沛公的軍隊,我們有救了!”武滿興奮道。


    皇欣剛才隱約看到那支騎兵是從東麵繞過去的,而且人數剛好在一千左右,這不就是柴武那支援軍嗎?


    不過就算皇欣看破,他也不會說破,眼下碭縣來的那點援軍已經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了,隻有劉邦的大軍到來才能起到鼓舞士氣的作用。


    “將士們!沛公的先鋒軍已經到了!主力很快就到,大家堅持住啊!”


    魏軍士氣大振,秦軍卻是恰恰相反,攻城也沒那麽積極了。


    要知道劉邦大軍可有兩萬多人,秦軍雖然有四萬,卻是分成了四部分,北麵的主力也才一萬六千人罷了,去掉攻城的六千,隻剩一萬人去抵擋劉邦兩萬大軍。


    關鍵是東郡郡守以為劉邦軍遠在昌邑,等他們趕到的時候,自己早已經拿下粟縣和碭縣了,故此也沒費那個勁安營紮寨,如今想紮營也晚了。


    此種情況,隻要劉邦率領兩萬大軍從北麵直衝過來,秦軍腹背受敵可就大大不妙了。


    可惡的劉邦!東郡郡守暗罵一句,急忙召集身邊的將官商討對策。


    此時的東郡郡守頗有一副騎虎難下的意味,撤退是不可能退的,大軍辛苦跋涉至此,一城未下,焉能望風而逃?


    再說劉邦算什麽東西,地痞無賴之輩,自己堂堂一郡之首豈會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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