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澤非常精神地坐在飛黎和李夢穎的對麵,表情輕鬆,始終掛著笑容,細長的手指有規律的在桌麵上打著節奏。麵對二人的來訪,陳澤沒有表現出驚訝的神情,似乎他早就知道這次見麵的必然性。陳澤沒有說話,隻是微笑的看著二人。


    “精神不錯,雲溪的日記我們看了。”飛黎將日記本拿出,放在桌麵上。


    “哦,有什麽發現?”陳澤輕聲迴應,他在等待著心中的答案。


    “這裏的事情已經結束了,我們要迴去,迴到那間密室裏。”


    “最後的密碼找到了嗎?”


    “9。”


    “飛教授,我果然沒有看錯你,能破解雲溪的九型人格,真不愧是當之無愧的心理學教授。”


    “雲溪的九型人格中也包括你吧?”


    陳澤從容地掩蓋了驚訝的神情,很快又恢複了平靜的笑容,“不錯,飛教授說得完全正確。但是,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我會成為雲溪多重人格之一?”


    “為什麽?”


    “因為我要一直護著她,不能讓……”陳澤稍稍停頓,抬眼看了一眼麵前的飛黎,猶豫了一下繼續說,“不能讓雲溪受苦。飛教授,感謝您在這裏所做的一切,明日早上八點,時空夾層就會開啟,到時候,你們就能迴到那間密室了,祝你們好運。”


    陳澤說完站起身來,伸出了右手,明顯的送客之意。麵對審訊室這樣的環境,陳澤的舉動就像是在自己家中一般,這讓飛黎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他腦中還有數個疑問,緊繃的神經絲毫沒有放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為了明日能否迴到密室而擔心,還是牽掛著這邊的事情。可是,這裏明明已經結束了,自己還在擔心什麽呢?


    “飛教授?”


    陳澤的聲音將飛黎從思緒中拉迴,飛黎這才看到一隻修長的右手出現在眼前。飛黎習慣性的站起身來,握住了麵前的右手。


    冰冷,刺骨的冰冷!


    在握住陳澤的右手,刺骨的冷意,從飛黎的掌心傳至心窩,仿佛自己整個身體被瞬間冷結。


    怎麽會這樣?雖然自己身處幻境,但是處處留意已經成為習慣。這一次和陳澤的見麵,讓飛黎感到異樣。


    “飛黎,你怎麽了?”


    飛黎迴過神來,才發現陳澤已經離開,而李夢穎正用疑惑的眼神看著他。


    “沒事,想到了一些事情。”


    “有什麽地方不對嗎?”


    “說不上來,總感覺陳澤有些奇怪。”


    “別是你太累了,這兩天都沒有好好休息。今天晚上好好休息休息,明天迴到最初的幻境,還不知道等待我們的是什麽呢。”


    “嗯,我們走吧。”飛黎嘴上說著離開,可是思緒還是在整個案件中沒有走出。


    剛出了審訊室的門,迎麵便和陸心語撞了個滿懷。


    “飛教授,怎麽了?這麽魂不守舍。”陸心語顯然心情非常好,猶如一個孩子一樣叉著腰衝飛黎露出了敬佩的微笑,“飛教授,這次真是感謝您和李老師,我已經叫李斐訂了飯店,今天晚上我做東,請二位吃飯。”


    “不了,謝謝,不用這麽客氣。”


    原本陸心語非常期待的小眼神被飛黎的一句話說得顯出了傷感和尷尬。


    “幹嘛呀,這是,給個麵子啊,我難得這麽大方的。走走走,車就在門口,二位再忙也要吃飯嘛。”陸心語拿出了刑偵隊長的架子,“你不去就是不給我麵子,再說了,咱們飯桌上還可以再聊一聊陳澤的事情。”


    “陳澤?”原本不感興趣的飛黎,聽到陳澤的名字,明顯打起了精神。


    陸心語一聽有戲連忙說:“可不是嘛,你也知道,陳澤是我的手下,加上有些特殊的關係,因此……走走走,咱們先吃飯,邊吃邊說。”陸心語拉著飛黎走出了大樓。


    李斐早就在飯店等候,看見陸心語等人進了門,連忙招唿服務員拿來了菜單。


    “陸隊,我就不客氣了,這次我要多點點我喜歡吃的,吃你一次真是不容易啊,哈哈哈。”李斐忍不住笑出了聲,又迴到了胸大無腦的狀態。


    “看給你樂的,跟沒吃飽飯似的。”陸心語脫掉了外衣,讓飛黎和李夢穎坐了主座。“你等會兒再點,先讓飛教授和李老師看看。”陸心語奪下了李斐手中的菜單,交給了李夢穎,“喜歡吃什麽隨便點。”


    “陸隊,那我們就不客氣了。”李夢穎看著都快流出口水的李斐,笑著坐到了她的旁邊,“李斐,你喜歡吃什麽。”


    “還是夢穎姐對我好啊。”李斐魔力的笑聲充斥著整個房間。


    而一旁的飛黎明顯對飯菜不感興趣,菜還沒上齊,就催促著陸心語說說陳澤的事情。


    “陳澤的事情也是有些奇怪,”陸心語將煙灰缸放在了自己的身前,知道飛黎不抽煙,就自己點了一根,吐了口煙圈,“原本是要跟景康一起送至市監獄,卻不想昨天晚上突然來了一紙文書,讓陳澤保外就醫。”


    “保外就醫?他什麽病?”飛黎一驚,連連咳嗽,陸心語忙給飛黎麵前的杯子填滿了水。


    “別急,他跑不了,我們24小時有人盯著。至於什麽病,文件上沒說。”


    “這不符合流程吧?”飛黎越想越不對勁兒,“什麽時間執行?”


    “明天一早,七點。”


    “七點?應該能跟得上。”飛黎喃喃自語,心中的擔心又增加一分。


    “什麽能跟得上?”陸心語被問得有點摸不著頭腦,不知道飛黎為何這麽緊張,但看到飛黎擔心的樣子,便知道一定出了大事,便沉下心來問道,“怎麽,飛教授,有什麽問題?”


    飛黎思索片刻說:“陸隊,看來我們今天這頓飯是吃不成了,要連夜加班了。”


    飛黎說著便站起身來,大步朝外走去。陸心語也不敢耽誤,隨後而出。四人重新坐進車中,朝刑偵隊而去。


    “到底出了什麽事情?”路上,陸心語擔心的問。


    “我懷疑陳澤的真正目的並不是幫助方薔,找出景康的罪證。”


    “為何?”陸心語和李斐同時問道。


    “你們還記得陳澤麵對景康時說的話嗎?”


    幾人的記憶馬上迴到了那間小屋。


    “十年前,方薔在業餘時間辦了個補習班,其中的一個孩子就是雲溪。就在你放火的當晚,正巧雲溪約了方薔補習功課。可就在雲溪走進小區的時候,突然燃起了大火,火光中雲溪看到了在火中掙紮的劉大爺,也正是這一看,在雲溪的內心深處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成為了她心理嚴重的創傷。不僅如此,就在雲溪掉頭離開的時候,正巧遇上了將要逃跑的你,因為你認識雲溪,原本慌亂的你以為雲溪看到了你放火的過程。你竟然用隨手撿起的牆磚重重的砸向了雲溪的後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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