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壇酒下肚,趙晗便覺得頭重腳輕,天旋地轉,獨自一人離開了悅來客棧,踉蹌地走在無人街道上。更夫清脆的打更聲從深巷中傳來,趙晗抬起迷離的雙眼,側耳傾聽,並在心中默念,“已經三更天了。哈哈!”趙晗一聲長笑繼續向前。


    街道上沒有一人,偶爾的幾聲秋後的蛐蛐叫,也並沒有那麽清脆,反而在趙晗的心中,那就像是在他麵前求饒的無能之人。趙晗咂了咂嘴晃蕩著朝著更深的巷口走去。忽然間,兩名壯漢擋住了趙晗的去路。


    “你就是趙晗?”


    聲音渾厚有力,簡明帶有質問。趙晗借助微弱的月光一臉不屑地看著眼前的兩位不速之客,隻是擺擺手,醉意上湧,濃烈的酒氣從趙晗口中噴出,“大爺今天心情好,不跟你們計較,有什麽事明天白天來風北塘找我。”


    “少廢話,跟我們走一趟!”話語間其中一人便伸手準備去拉趙晗的胳膊。伴隨著一句“不自量力”,趙晗如同一頭睡醒的獵豹一樣,靈巧快速地輕鬆躲過了攻擊,同時腳下如冰一般向後滑行,與二人拉開了距離。沒想到二人隨後近身,唿吸聲就在耳邊。


    二人一左一右同時出手,將趙晗夾在中間,趙晗隻覺得兩陣涼風快速向自己襲來,眨眼的功夫,攻擊已經到了眼前。趙晗此時也徹底酒醒,迅速偏頭,躲過一邊的攻擊,後快速側身右手撐地,並將右腿騰起直逼對方麵門。另一邊快速做出迴應,收迴攻擊之拳,擋住了趙晗的攻擊,整個動作快如閃電,三人又再次拉開了距離。


    “二位究竟是何人?為何難為在下?”趙晗感受到了二人的身手。


    “衙門中人!”


    趙晗心中一驚,想來自己平時所做之事並沒有什麽證據落在官府手中,很快又恢複了平靜,試探性地問:“二位官爺怕是搞錯了吧?在下並不是青縣人,如今剛剛來此,並沒有做什麽傷天害理之事,一定是弄錯了吧!”


    “是錯是對,跟我們去衙門一趟,大人自會給你一個說法。”其中一人將右手探向背後,金屬的摩擦聲後寒光逼人。


    “哼!”趙晗瞟了一眼周圍,看準地形,心想,先擺脫困境再說。雙手慢慢收攏輕輕使勁,從袖口中便滑落出兩枚暗器。拱起腰身兩臂向前甩去,暗器便出了手。


    對手似乎早就料到趙晗會有這一手,一左一右向後閃去,就在二人的空隙之間,一個黑影忽然飛出,隻是輕輕揮揮衣袖,便將飛來的暗器卷入了袖口。之後,原本安靜昏暗的街道上頓時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趙晗瞬間被人包圍。


    “先生,趙晗的暗器和扈府房頂之上的暗器一致。”小童從袖口拿出了剛剛趙晗打出的暗器。沈懷恩接過一顆和現場的進行了對比,果然一模一樣,後又交於劉明。


    “趙晗,沒想到竟然是你,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本縣懷疑你和一起案件有關,請隨我迴縣接受調查。”


    “劉大人懷疑我是兇手,可有真憑實據?”


    “有沒有真憑實據,到了縣衙自會明了,帶走!”劉明一揮手,剛剛的兩名捕頭便扣住了趙晗的手腕。


    青縣縣衙後堂,沈懷恩雙手把玩著趙晗的暗器,閉目思考,整件事情的經過在他的腦中快速地閃現,當晚現場的第四人已經出現,事情真的是像他想象的那樣嗎?


    “沈先生,既然已經抓了趙晗,為什麽不趁熱打鐵?”劉明有些焦躁,在堂中來迴踱步。


    “我們現在隻是確定趙晗當晚到過現場,沒有任何直接的證據證明趙晗就是兇手。”


    “所以要連夜審訊,說不定會有眉目的。”


    “不,”沈懷恩睜開雙眼,又習慣性地展開折扇,“沒有證據他是不會認罪的,趙晗雖然不是青縣人,但這兩年在青縣的勢力也在逐漸膨脹,百姓們對他也是怨聲載道,劉大人也因此抓過他幾次,最後不也是沒有證據而不了了之。趙晗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街頭惡霸那麽簡單,他能毫無忌憚地為非作歹,背後肯定有人相助,沒有鐵的證據是定不了他的。”


    “那怎麽辦?”


    “還是那幾個問題,關鍵是要找到他殺人的確鑿證據。另外,趙晗是咱們秘密抓捕,還請大人暫時不要告知他人。”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咱們去現場模擬。”


    沈懷恩、小童、劉明三人再次來到命案現場,此時的現場已經被沈懷恩做了處理,加上血液已經幹涸,三人用輕紗裹了鞋底,慢慢走進了屋中。


    “小童,趙晗的功夫如何?”


    “雖說不能說是頂尖,但也不是尋常之輩。”


    “何政呢?”


    “能奪得金科武狀元,肯定也是有本事的。”


    “兩人和你如何?”


    “哈哈!小童不才,在二人之上。”


    “好,如果憑武功,你能一躍飛出這間屋子嗎?”


    小童搖搖頭,“但也不排除輕功上乘之人。”


    “當今武狀元的考試科目中,可沒有輕功這一科。咱們也已經見過何政飛身上屋的手段,無非也是要借助樹幹等借力之物。至於趙晗,他擅使暗器。如果他真的輕功了得,昨晚也不至於被擒。所以不論誰是兇手,咱們現在要找的就是兇手在行兇之後,如何逃離這個房間。”沈懷恩一雙鷹眼不停地在現場掃視。“走,咱們去外麵從頭來一遍。”


    夜幕已經完全地降下,時間就像是在無盡的複製中,夜色永遠都是那麽相似。“二更了。劉大人,麻煩您到那邊假山的後麵,那個位置就是何政當晚所在的位置。”劉明就位,沈懷恩又轉身對小童說:“當晚,有人偷襲了扈璉,將他挾持進了新房。來,我演扈璉,你從不同的角度挾持我,咱們最終看看結果。”


    一番忙碌之後,毫無結果,不論沈懷恩從哪個方向進入房間,都在劉明的視線範圍之內。沈懷恩又有了一個想法。


    小童挾持沈懷恩進入房間,站在了圓桌旁邊。


    “劉大人,現在您坐在床上,也就是當時雲溪的位置。扈璉進來之後,三人必定相持了一段時間,甚至產生了語言,這就解釋了兇手為何挾持扈璉,而不是直接在屋外殺掉扈璉,之所以挾持就表示兇手要從扈璉身上得到什麽。最終談論無果,兇手動了殺心。”


    “那會是什麽呢?劉明問。


    “很可能和雲溪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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