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再次灑向大地,這是正義的光芒,不懼危險,驅趕所有的黑暗。


    睜開眼睛。


    時針已經指向“9”,飛黎懶洋洋地爬起床,絲毫沒有在意一直響個不停的門鈴。


    “怎麽不開門呢?”李夢穎抱著兩包早餐進了門,一個轉身又用肩膀關閉了屋門,“懶蟲,怎麽剛起來嗎?也不知道開門!”李夢穎一邊抱怨一邊將早餐放在茶幾上。


    此時,從衛生間傳來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聲音。


    “你不是有鑰匙嗎?”


    “那萬一你在睡覺呢?今天可是周末,難得休息。”李夢穎將整個身體埋於沙發之內,隨手拿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視,一條早間新聞便彈了出來:“今早,市刑偵支隊接到一個匿名的報警電話,可是當警方趕到現場的時候,所謂的謀殺現場卻空無一人,是綁架還是謀殺,現在還不得而知,本台記者會持續報道,另外,提醒廣大市民朋友夜晚外出最好結伴而行,以確保安全。”隨後的畫麵裏就看到成欒越過警戒線被一群猶如波濤的記者吞沒,李夢穎迅速關掉了電視,將早餐從袋子中拿出,擺在了茶幾上。


    “一會兒陪我逛街去吧?換季了,去置辦兩件衣服去。”


    “你自己去吧,或者找成欒陪你去,我還有事。”飛黎拿起了一根油條,打開了一包牛奶。


    李夢穎沒有生氣,看著一臉愁苦的飛黎,她知道,飛黎還未從那件事情中走出來,十五年了,對於飛黎來說每一天都在奔波,滄桑已經慢慢爬上了他的額頭,原本應該瘋狂的年齡卻背負起了無盡的壓力。從那時起李夢穎就接管了照顧飛黎生活起居的任務,飛黎也沒有拒絕,也許對他來說這些都不重要。李夢穎很想幫他,卻不知如何入手。


    李夢穎迴過神來,飛黎已經坐到了他的對麵,“難得休息,放鬆放鬆也是給自己一些時間。”


    飛黎沒有停下機械的吃飯動作,搖了搖頭,繼續對早餐進行加工。


    看飛黎沒有迴應,李夢穎接著說:“那你想去哪裏?我陪你!”


    也許,陪伴才是對兩人最好的幫助。


    “不用,我要去市博物館。”


    “博物館?”李夢穎非常驚訝,也非常興奮,“那正好。”


    她很快從包裏拿出了一張邀請函。


    “正好,我收到了一封邀請函,本來不想去,這下可以一起去了。”


    古樸香醇的茶香飄滿了整個小屋,配合著簡單純粹的輕音樂,讓久經職場壓力的陳歡瞬間感到輕鬆。麵前是顧賀之親自泡的香茶,輕如薄紗的香煙在二人麵前升騰。


    一麵是一個消瘦老者正在熟練地操控著桌麵上的各種茶藝道具,一臉享受的笑容。他是陶醉在了自己的世界,那是一個老者最純真的笑容。


    而另一麵,一個戴眼鏡的中年人一身正裝,正襟危坐,在他的眼中,對麵之人永遠是最高的權威。即使老師時而清醒時而糊塗。


    陳歡麵對自己的導師顧賀之,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觸,二十年了,二十年前自己以優異的成績考入湖澤大學研究生,成為了顧賀之的學生。那時的顧賀之是多麽的胸懷抱負,自己也是意氣風發。兩人相見恨晚,亦師亦友,共同研究著百竹溝的課題。如今二十年過去了,歲月已經消磨了自己的夢想,而老師也由原來的權威,轉變成現在的“小孩”。


    “難得老師今天清閑,本想著讓老師出去放鬆一下,卻沒能忍住老師家這香茶的誘惑。”陳歡端起麵前的茶杯,茶葉根根垂直,翠綠的茶色讓人不禁有一種田園之感。一口潤喉,唇齒清香。


    “哈哈!知道你喜歡這個,正好今天有空,一起品一品,不是比聽那些街市上的繁雜之聲要好得多嗎?”顧賀之也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口氣,茶葉瞬間圍成了個扇形,根根懸浮於水麵。顧賀之品之,後又將茶杯放於桌麵。他看著陳歡笑了笑,眼角的皺紋配合著嘴角的上揚,做著標準的動作。“陳歡啊,等再過幾年,希望咱倆還能坐在茶社裏品讀人生啊!”


    陳歡聽出了言外之意,端起茶壺為老師又添了熱水,“老師,也要多注意休息,過兩天我再陪您去醫院再檢查檢查,人上了年紀每年的體檢那是不可缺少的。等有空了也和師母出國轉轉,平時都是去作報告,咱們也真正的出去旅旅遊。”


    “行,等忙完了這一段,咱們一塊兒去,人多了熱鬧,你師母也開心。”


    陳歡看著麵露喜色的老師,一絲猶豫後問:“老師還記得三天前……”


    “三天前?”顧賀之微微抬起頭,仔細思考了一會兒道,“三天前我不是在你家嗎?我記得何琪做了一大桌子飯,結果你還沒吃幾口就匆匆出門了,我一個小老頭也吃不了多少,最後菜剩了好多。”


    “然後呢?”


    “然後,我和何琪聊了聊天,一直到下午也不見你迴來,我就走了。”


    “還有呢?”


    “還有?”顧賀之搖了搖頭,“陳歡,你到底想說什麽?”


    “哦,沒什麽,”不知不覺中,陳歡已經將身體向前傾了大半,雙手支撐著茶桌。顧賀之滿臉的疑問,讓他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連忙又再次坐好,“是這樣,老師那天不是急著讓我完成一篇論文嘛,我這兩天忙,何琪又不在家,公司那邊我也要去打理,我想問問老師能過兩天再交嗎?”陳歡的視線不敢移開顧賀之的眼睛,始終注意著老師表情的變化。


    “哈哈!”顧賀之突然一聲大笑打破了現有緊張的氣氛,陳歡也附和著露出了微笑,“我以為你要說什麽呢?論文先不急,等兩天也無妨。你壓力大我知道,今天讓你過來也是放鬆放鬆。等再過兩天我還有個事情要找你商量。”


    “是是是。”陳歡收起了緊張的表情,端起了早已沒了溫度的茶杯。


    “市博物館這次可是下了血本了,竟然第一次將《遊春圖》對外展出。很榮幸我在第一批的受邀之列,本來想著能帶你一起去,但又考慮到人數受限也就沒有和館長開口。”


    “老師,學生覺得您也不去為好。”


    “為什麽?”顧賀之不明白陳歡為何要掃自己的興致。


    “老師沒有聽說嗎?《遊春圖》自民國誕生之日起就不太平,多少人因為此畫而付出了生命。以至於民間都稱其為兇畫,但是依舊沒有阻擋那些癡迷於畫作的人們,越是離奇就越讓人鋌而走險。此畫曆經百年,輾轉多人之手。卻於二十年前突然失蹤,而今又重新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不能不讓人擔心啊。”


    “沒事,沒事,據我了解,這次的畫展還請了市刑偵支隊的人參與,不會有事的。再說了我們也隻是去品鑒一番,不必擔心。”顧賀之為自己添了杯熱茶,“何琪又出差了?”


    “咳咳,”顧賀之的突然轉移話題,讓陳歡嗆了一口,一陣咳嗽,“對,咳……估計這一次時間要長一點,咳……事情忙完了,我讓她來看你。”


    “好,一言為定。”顧賀之將茶壺坐上了電磁爐,“嘟嘟”的燒水聲讓陳歡再次陷入了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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