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影儀的燈光打在幕布上,一張張案發現場的照片呈現在眾人的眼前。雖然是照片,可是現場的慘烈也衝擊著眾人的視覺,大家全部咬牙握拳,躍躍欲試,反映在大家臉上的表情是對死者的憐憫和對兇手的痛恨。


    “三天之內,兩條人命。一切猜想的話我不想再聽,我今天要的是真真切切的證據,是能在48小時內抓到兇手的證據。”成欒掃過眾人,視線停在了白鑫身上,“兩名死者的關係情況查得如何?”


    白鑫拿過鼠標輕輕點了兩下,兩名死者的生前照片和關係圖,投在了幕布之上。


    “第一個桑皮紙案的死者名叫封梓,40歲,湖澤市人士,是封梓電子廠的老板,死亡現場就是在封梓電子廠的大門前。而第二個死者韋莉,正是封梓電子廠的辦公室主任。


    封梓電子廠因為資金的問題,已經麵臨倒閉,生產車間已經在一星期前宣告停產,所有的員工也都被提前辭退。我也調查了一下電子廠的一些員工,基本上也都是怨言。電子廠員工共78人,因為工廠已倒閉,目前對其員工還未有個詳細的人員資料。”


    “飛黎,說說你的看法吧。”刑偵隊長帶頭抽煙,幾個煙槍每次都把會議室熏得煙霧繚繞,成欒從白煙的縫隙中看向飛黎,希望飛黎能給出個明確的辦案方向。


    “首先,兇手為男性,體弱瘦小,或者生有疾病。為人小心謹慎,處處低人一等。近期,家庭遭受過很大的變故,導致簡單型人格的暴露,激憤殺人,來達到自己內心的滿足。”飛黎喝了一口牛奶,從眼前的雲霧中搜索眾人的迴應。


    白鑫扇了扇麵前的煙,不明白的看著飛黎:“什麽叫簡單型人格?”


    “簡單型人格顧名思義就是這種人日常生活中就是個忍氣吞聲,把自己的底線降的很低。這種人,給人感覺就像是與世無爭,隻要不觸碰他的底線,他就會能忍則忍,平平淡淡地生活著。但是,如果一旦有人打破這樣的平衡,那麽他就會將多年的忍氣吞聲在這一瞬間迸發,不計後果,毫不留情。並且一旦作案,很有可能就是連環案件。”李夢穎將一些簡單型人格的案例投放在投影上,後朝成欒點頭示意。


    “厲害,飛哥就是厲害,一句話讓我們五體投地。”白鑫看著成欒,似乎是替成欒給飛黎豎了個大拇指。


    “而且兇手在殺人方麵,非常注重儀式感。桑皮紙的貼加官,他讓封梓跪地,仰麵朝天,很有讓封梓接受老天爺懲罰的味道。韋莉也一樣,一個女人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容顏和肌膚,兇手以魚啃食,也是對韋莉的一種懲戒。至於,兇手自稱‘最後的東郭先生’也是在向人說明,自己原本是一個善良的東郭先生,卻不想最後被狼要挾,‘最後的’應該就是兇手給自己的終結。”飛黎招了招手,從鄒文的手裏取過現場那個糞便和化驗單,“這個是我在現場發現的糞便,經過化驗,這是一種叫做戀花蟲的糞便,而戀花蟲並不是什麽花都喜歡,它鍾愛於戀人花,因此,有戀花蟲的地方一定就有戀人花。可是我們在案發現場卻並沒有找到這種花。而通過糞便周圍包裹的沙粒和少量的花粉,我對其做了一個dna圖譜,隻要找到這種花,通過dna圖譜,也就找到了這個戀花蟲原本應該在的地方,也就離兇手不遠了。”


    “沙子和花粉還能做dna圖譜?”


    “當然,植物和動物同樣有遺傳基因。如果在被害人以及兇手的衣物上找到植物碎片、種子、花粉之類的東西,比對之後有可能和從被害人身上、衣物,以及在棄屍地點發現的花粉相符。不隻能從化驗判定是否出自同一類植物,還能從疑犯、被害人和屍體尋獲地點附近的樹木采得花粉,繪製dna圖譜。假如比對顯示三者完全吻合,便能將兇手列為案件關係人,而且不隻樹種,甚至哪棵樹都能指出來。這就能讓他和屍體以及棄屍地點扯上關係。


    而沙子是一種矽酸鹽,意思是沙子基本上是玻璃。每顆沙粒都是堅硬的晶體,可以發現一些痕跡沙粒的大小、形狀、顏色、折射和反射性質互異,以及化學組成也各不相同。這些差異往往能用來判定某特定樣本是否來自某特定地點。我將這些總結為沙子的“dna”,某些動物可能在某個地方築巢,不會在另一個地方;它們的羽毛、築巢材料或糞便也可能在某個地方的沙子找到。這裏的戀花蟲就是咱們要找的目標。”


    “好,”成欒站起身來,走到地圖前,將兩個案發現場用直線連接,以中點為圓心畫了個圓,“我們下麵的目標就是以此為中心,方圓五公裏之內進行搜查,以封梓電子廠的員工為重點調查對象,尋找一個住平房,為人老實,愛種戀人花,生病的獨居男子。我們一定要在40個小時之內抓住他,防止第三起案件的發生。”


    “滴答滴答”的秒針,如同催命的音符般,壓得成欒穿不過來氣。時間已經過去了20個小時,能撒出去的人都出去走訪,就連成欒自己也是帶著白鑫奔走了近百戶,可是並沒有一家符合飛黎的側寫。排查的範圍已經從五公裏擴大到了十公裏,此時的成欒顯得更加憔悴,原本有型立體的胡須似乎也隨著主人的憔悴而顯得無力。成欒疲憊地低下了頭,隻覺得腦中嗡嗡作響,似乎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告訴自己,他就在眼前,又像是虛無縹緲。


    “成隊,成隊……”


    成欒被一陣疾唿聲中醒來,他晃了晃頭,努力讓視覺聚焦,才看清楚李夢穎正抱著電腦站在他的麵前。


    “成隊,找到了。”李夢穎將一張照片放在了成欒的麵前,“就是他,吳璉,所有條件都符合飛黎的側寫,而且我也查過了,他也是封梓電子廠的員工。另外,他每年都有購買戀人花的記錄。飛黎已經提前趕去了吳璉的住處,但沒有發現人,隻找到了一輛老舊的三輪車和一張就醫證明,而預約就醫的時間就是今天,預約醫師名叫胡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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