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隊長?”


    漫無目的走在街上的喬奢費突然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在叫他。


    他恍惚著迴過神,朝著那個方向看過去。


    “沙賓?”


    之前和他交談的畫麵湧上心頭,想起自己曾經說過的那些話,喬奢費的唇邊泛起一點苦澀的笑意。


    “是你啊。”


    他像是歎息一樣感慨了一聲,拉著也算是老朋友的沙賓到了熟悉的河邊。


    遠處的羅馬立柱以群聚的姿態聳立在眼前,也許是感覺終於有了可以說上話的熟人,喬奢費率先開口詢問了他一句。


    “聽說你離開了將軍那裏,現在住在哪?”


    沙賓的眼神暗沉了一下。


    “住在那邊的一個爛尾樓裏,我現在……沒有親人朋友了,又是個通緝犯,走一步算一步吧,總比繼續沒有未來的打打殺殺要好。”


    他視線落迴道喬奢費身上,“倒是喬隊長你,你怎麽會答應將軍……”


    喬奢費自嘲地笑了一下,“之前不想迴去是為了那個人,現在迴去還是為了那個人,沙賓,也許當時你說的是對的,地球人和我們,根本就沒可能。”


    聽出了他話裏話外的意思,但沙賓本人現在也沒有比喬奢費好上太多,他也隻能拍拍對方的肩頭,略作安慰。


    喬奢費轉臉看他,“你要是實在沒地方去就來我們那裏住吧,安迷修也住在那裏。”


    沙賓搖搖頭,“不了,比起摻和進這些事情裏,我現在更想過安穩的生活,那裏離小焱的墓也近一點,等過段日子我就要離開希望市,迴我們的老家,代替他照顧我們的母親。”


    他對喬奢費笑了一下,“對於我來說,這已經算是最好的結局了,也許將來,我也會像你一樣,愛上一個地球人,和她活完短暫的一生。”


    喬奢費沉默下來,半晌,他才重新提起一個笑,“祝你能夠如願以償。”


    “嗯,你也一樣,喬隊長,不管怎麽樣,你依然是我最崇拜的人,相信你也能達成自己的心願。”


    沙賓沒再說什麽,轉身道別離開。


    徒留喬奢費按住欄杆,注視著波瀾不定的河水,兀自出神。


    ……


    楊歡迎反而是最快想起大部分記憶的。


    她按住身前少女的肩頭,“這次就放過你了,下次要是再這樣瞞著我們做這種事,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的。”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已經帶上了點輕微的哭腔。


    季尋仰頭伸手幫她擦了一把淚,像是安撫一般對她輕笑了一下。


    “放心吧,再也不會了。”


    歡迎這才破涕為笑。


    她無意間一轉頭,“咦,柚子,你起來了,怎麽樣,今天有沒有感覺好一點?”


    自從那天知道幽冥魔複活柚子差點暈倒之後,身體就一直是這樣,時好時壞,有時候看著立刻就能倒下,有時候又精神奕奕,就是脾氣變得有點古怪。


    見她走過來,季尋忍不住蹙了下眉。


    “你們兩個在說什麽呢?好熱鬧啊。”


    李柚兒臉上綻出一個嫵媚的笑容,那種和她氣質不符的微妙違和感看得歡迎莫名有點不舒服。


    “沒什麽啦,就是一點小事,你起來的正好,我給你和小尋燉了補身體的湯,這就給你們端出來。”


    歡迎盡量忽視她那點古怪,拍了下少女的肩頭就轉身去了廚房。


    見歡迎離開,季尋才冷下臉,“你怎麽又出來了?”


    屬於李柚兒的那張臉上依舊掛著微笑,“說什麽呢?我這也是為了她好啊,沒有我偶爾幫忙穩定身體,她的壽命可就隻剩下一個月了。”


    庫拉伸手勾住少女臉頰邊的一縷發絲,“你應該感謝姐姐才對,怎麽總是對我這麽冷淡?”


    雖然對她的存在覺得有些不悅,但季尋也心知肚明她說的是事實。


    因為這個祖上傳下來的幽冥魔的原因,李柚兒身體裏的細胞正在逐漸被阿瑞斯的基因吞噬,而她又沒辦法真正變成阿瑞斯人,因此症狀就類似進入晚期的白血病,如果一個月之內得不到妥善的救助,很快就會麵臨死亡。


    “還不是因為你的原因,才會帶來這樣的後果。”


    庫拉不置可否的一笑,“也許我和她就應該是相依相伴的關係,這樣你也有兩個姐姐疼你了,不好嗎?”


    “什麽姐姐不姐姐的啊?”


    吳剛頗為興奮地走進來,“小尋,你一定想不到,我成功升級了,還一下子封印了兩個幽冥魔。”


    他在少女對麵坐下,伸出兩根手指對她比劃了一下。


    “這次還多虧了阿清,這家夥一開始還故意騙我,害得我真以為自己脾氣太大才會掌握不了升級方法的。”


    見少女的注意力被拉走,庫拉也不惱,抬腿去了廚房幫楊歡迎盛湯。


    季尋沒有理會她,仔細琢磨了一下吳剛話裏隱藏的信息。


    清自在果然如他所說,真的找到了方法,這樣的話,她也終於可以放心下來。


    “小尋,小尋?想什麽呢?”


    看她似乎有點出神,吳剛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


    季尋抬手握住他溫熱的手掌,對他笑了一下。


    “沒有什麽,我在想,小剛真是太厲害了。”


    於是她成功收獲了一個紅透了的吳剛。


    ……


    看似一切都進入了正軌。


    但這天晚上,在快遞店收拾好東西,準備這段時間暫時關門謝客的李昊天卻在路燈昏沉的光影下看到了一道人影。


    確切的說,是鎧甲的影子。


    一瞬間,童年的陰影,噩夢的幻覺,鋪天蓋地地湧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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