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天看著擺在眼前的一堆禮物和少女塞過來的銀行卡,整個人臉色難看到極點。


    “所以,你要搬走?”


    一下午的不妙預感成真,他捏緊少女的手腕,頭一次不想顧及她的意願。


    “我不想一直麻煩你。”


    她還在兀自說著疏離的話。


    “我不覺得的麻煩,我也不需要你的錢,我說過,我隻想要你能一直跟我在一起。”


    李昊天的語氣依舊沉穩,讓聽到他話語的少女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我不是小孩子,而且這樣一直讓你睡不好,我會......”


    他整個人覆上去,幾乎要把對方嵌在懷裏。


    “不可以……你不能離開我。”


    “小天哥,你先放開我。”


    李昊天已經開始抱著她往床上走過去,季尋終於反應過來不對。


    溫熱的身體壓上來,似乎要按住她做點什麽事情。


    “小尋,我不要這些東西,我隻要......”


    “我不是你的所有物,別來束縛我。“


    她頭一次對李昊天動手,聲音冰冷無情,似乎透著對某種過去的惱意。


    “這些東西你愛要不要,我要先走了。”


    少女緊抿著唇,連看都沒看一眼被推倒身側的男人,轉身就走。


    心頭含著煩亂的人腳步也快得很,一轉眼就走到了大門口。


    “小尋,你又要去哪裏啊?”


    聽了半天動靜的吳剛衝出來,拉住了季尋的手腕。


    ——剛跑了一個徐霆飛,怎麽小尋也要走?


    “我要搬走了,再見。”


    季尋冷著臉甩開他的手,腳步一瞬間也沒停。


    少女很快就攔下了街邊一輛出租車失去了蹤影,吳剛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在街邊吹了半天的冷風才返迴家裏。


    “小天,你對小尋做了什麽,讓她氣成這樣!這麽晚了她一個女孩子跑出去有多危險你知道嗎?”


    吳剛一向脾氣暴躁,性格又直,問話絲毫沒有委婉的意思,讓本來心情就差的李昊天被煩了個徹底。


    “這件事不用你管,我自己會負責的。”


    他砰的一聲關上了門,吳剛吃了個閉門羹,差點沒忍住一腳踹在門上。


    “一個個都犯什麽毛病,這下好了,把小尋也給氣走了,啊啊啊,氣死我了!”


    他揉揉自己的卷毛,生著悶氣迴了房間。


    李昊天自己坐迴床沿上,心裏五味雜陳。


    他端起桌上初見那天拍下的少女的照片。


    那張清冷而昳麗的臉上是淡漠的神情,折射不出光彩的眼眸裏是最純粹的悲涼。


    是他的錯,小尋本來就不屬於他,是他被盲目的癡罔蒙蔽了心,覺得自己真的能夠左右她的選擇。


    手上還留有冰冷的寒意泣下的傷痕。


    李昊天無意識地皺著眉,輕歎了一口氣。


    他不了解小尋的過去,卻企圖用自己的未來填補她的人生,確實是世上最可笑的一件事。


    那堆禮物還擺在眼前,李昊天挨個拆開。


    衣服,相機,手表......


    確確實實是按照他的喜好準備的。


    他捏緊了手邊的相框,沉默著自嘲一笑。


    季尋悶悶地埋進李柚兒的懷裏,依舊還不解氣地輕哼了一聲。


    她其實本來也沒想和李昊天吵架,順毛也算是她的強項,隻是對方某些過於熟悉的話語戳中了她在上個世界的不妙迴憶,難免就有些動了真怒。


    ——算了,反正李昊天又不會生她的氣,改天再說吧。


    大小姐重新拾起傲慢的脾氣,決定不去理會他的想法。


    李柚兒不知道懷裏人的想法,兀自給她順著柔軟的發絲,繼續用帶著溫柔質感的聲音講之前外婆給她講過的故事。


    好聽的嗓音聽得季尋平靜下來。


    “即使失去頭顱,刑天仍未放棄戰鬥.......”


    “......同物既無慮,化去不複悔。”


    少女忽然低聲呢喃了一句。


    “什麽?”


    她的聲音太小,李柚兒沒能聽清那句喃喃自語。


    “沒什麽,柚子姐姐,謝謝你的故事,快睡吧。”


    季尋拍拍她的手背,用臉蹭了蹭她的臉頰。


    ——死隻不過是生的另一種形式而已。


    對於她來說,同樣如此。


    聽著身邊李柚兒平緩的唿吸聲,季尋也安靜地合上了雙眼。


    她一如往常進入了2712的夢裏陪伴對方。


    而此時,躺在床上的徐霆飛也難得的做了一場夢。


    夢裏他似乎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熟悉的飛影鎧甲仍穿在身上,在破敗的古鎮中往複循環的戰鬥終於等來一點不同之處。


    那是一處不屬於地球的美景。


    潘拉姆草原的銀月花海中央,少女躺在地麵上做出可愛的撒花舉動。


    小尋?


    徐霆飛微微一怔。


    不由他控製的身體自顧自地輕笑出聲。


    他就這麽以第一視角看著對方拉起小尋,聲音溫柔地和小尋交談。


    在一次次的夢中輕鬆的暢聊,在一次次的接觸中享受她的觸碰。


    難以抑製的嫉妒和怒意壓在心頭。


    終於,徐霆飛在那雙距離過近的藍色眼眸中看到了2712——這個身體主人的長相。


    原來是這樣。


    徐霆飛幾乎要在2712藏在心底的歎息聲中發出冷笑。


    他掙紮著醒過來,第一時間衝到了鏡子麵前仔細端詳曾經最引以為傲的帥臉。


    ——他隻遲了幾步而已。


    如果他更努力一點,小尋先看到的就是他的模樣,那個什麽2712才是他的代替品才對。


    徐霆飛指尖扣緊桌麵,飛揚的眉眼蒙上了沉鬱。


    第二天早上。


    正抱著0311梳毛的飛媽忍不住對著自家冷著臉喝牛奶的兒子開口。


    “小飛,你這是怎麽了,從昨天迴來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你爸爸要不是公司事忙,肯定要留下來找你訓話的。”


    “媽,你和我爸有什麽別的兄弟姐妹嗎,我怎麽覺得自己跟你們長得不像呢?”


    莫名其妙的話差點讓飛媽把梳子卡進0311的大尾巴裏。


    “小飛,你胡說什麽呢?!”


    明顯生氣的語調終於讓徐霆飛如夢初醒,他悶悶地灌了一口牛奶,“對不起媽,我剛才好像沒睡醒,在說夢話,這兩天拜托你和爸幫我多照顧照顧小黑,我在房間裏想點事情。”


    他放下杯子,轉身迴了房間。


    飛媽和貓麵麵相覷。


    “小黑,還是你乖,要是兒子一直像你一樣,就這麽小小一隻,也沒那麽多煩心事了。


    你要是能開口說話,那就最好了,最好能偷偷告訴我小飛的女朋友到底長什麽樣子......”


    0311默默地喝著碗裏的牛奶,裝作自己隻是一個與世無爭的小貓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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