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懼歸驚懼,怯戰卻是不可能的。成敗在此一戰,不容任何人退縮!


    二位將軍對視一眼,畢竟是經年的老搭檔,立刻心領神會。


    鮮於銀全力搏殺,纏住猛漢;鮮於輔翻身上馬,去殺大頭目!


    一個人勇猛畢竟隻是一個人的事,老話說雙拳不敵四手,那猛漢便是霸王轉世,也難逃垓下之圍的命運。


    殺了大頭目,瓦解黃巾軍,這才是真正的戰略目標。


    那猛漢見鮮於輔脫戰,一瞬間以為是他怯了,心中生出不屑之感,隨全力和鮮於銀及眾騎兵對拚。


    餘光卻瞥見鮮於輔上馬去追大頭目,心中大驚,想要轉身去追,又被鮮於銀死死纏住。


    這一息一念之間,鮮於輔已奔出去丈餘。


    猛漢睚眥欲裂,口中怒罵無恥,手中發力更勁。


    鮮於銀和猛漢對拚一計,隻感覺虎口一陣刺痛,偷眼去看,發現有血順著槍杆滑落。


    這可是一隻常年握槍的手,竟被那一擊生生震裂虎口!


    未及處置,甚至未及多想,猛漢的下一擊便淩空而至。


    既然你纏著我不讓我去救大頭目,那便先殺了你!


    狂暴無匹的猛攻轉瞬將鮮於銀籠罩其間,外人插不進手來,鮮於銀也脫不開身去。


    才拚五六招,鮮於銀的槍尖被削去,槍身被砍斷,身上甲胄也已七零八落。


    連屬下剛拋來的鋼刀也已卷了刃口!


    巨大的實力差距不是靠血氣之勇就能彌補的,鮮於銀知道自己此番絕無幸免的可能,一狠心,竟將生死置之度外。


    以攻代守!


    這是拚命的打法,企圖以自己一命,傷到對方。


    可即便如此,鮮於銀也不能如願。


    猛漢的招式滴水不漏,架偏鮮於銀鋼刀的同時,竟能順勢揮劈,直取鮮於銀的手腕。


    一刀而下,鋼刀,連著握刀的手,從鮮於銀臂上飛落!


    疼痛尚未傳遞至大腦,猛漢的下一擊便接踵而至。


    鮮於銀避無可避,隻能等死!


    一把淩厲短刀飛了過來,沒有去擋猛漢揮下的鋼刀,而是直取猛漢麵門。


    猛漢何其神勇,竟堪堪收住那下劈的萬鈞之力,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收刀,格開了必殺的一擊。


    鮮於銀握刀的手已被砍斷,定然沒有再戰之力,取不取他性命實不重要。但剛剛那柄飛刀的威力非同小可,猛漢急速抽身,目光看向飛刀來的方向,身形卻向著大頭目的奔逃方向閃去。


    隻有救下大頭目,才有東山再起的可能。殺人,並不是目的!


    何況,剛剛那把短刀的主人一定是名高手,若是被他纏上,再要脫身就可不易了。


    程質和鍾全其實是奉命領著城內軍士出來收拾尚有抵抗之力的黃巾軍的。


    城外雙方戰成一團的時候,他們已在城內悄無聲息地平息了三起叛亂。


    最大的一次叛亂聚集起五百餘人,在城內四處點火,殺戮百姓。


    程質和鍾全是什麽樣的角色!硬是帶著四十人的隊伍,將這五百餘人殺得隻剩一半!


    要不是齊周率衙役們趕到,那五百人估計會被殺戮殆盡。


    何等狠厲!


    城內一切蠢蠢欲動的勢力盡被這場殺戮嚇得偃旗息鼓!


    雖然殺了這麽多人,程質仍然覺得不過癮。所以一出城,他便把對付小兵的任務丟給了鍾全,自己單槍匹馬朝中軍而來,指望找兩個真正的對手廝殺一番。


    於是便有了剛剛的一幕。


    程質的私自行動,救了鮮於銀一條性命。


    猛漢急退,程質豈肯甘休,情急之下竟嫌馬匹反應太慢,自己飛躍下馬,發力追逐猛漢。


    那猛漢速度很快,但程質以身法見長,速度更快!


    眼見擺脫不了來人,又見那邊大頭目身邊重新聚了好幾名敢死的親衛,暫無生命危險,猛漢決定將他斬殺當場!


    一個急轉身,變去勢為來勢,迎上了飛奔而來的程質。


    二人轉瞬戰在一起。


    猛漢以力勝,程質以巧贏,交戰的一瞬未分勝負。


    但猛漢也足夠巧,程質卻不夠力,再戰,程質已落於下風。


    猛漢自覺掂量出了程質的實力,知道他雖不弱,卻終究是個手下敗將,遂猛殺猛砍,要迅速了結了他。


    程質何許人也?那可是遇強則強的主!見猛漢如此能戰,竟然心中歡喜,越戰越來勁。


    平時和太史慈或者鍾全切磋,都是點到為止,哪能像現在這般酣暢淋漓!


    雙方都使出了全力,雙方都未能決勝,但程質依舊落於下風。


    再戰二三十合,那猛漢仿佛有無窮氣力,竟然一招比一招剛猛,而程質畢竟後勁不足,漸漸開始吃力。


    得到此時,連程質也不得不心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全力應對。


    但是,想要取勝,已無可能!


    這邊,程質疲態已現,險象環生。


    那邊,鮮於輔帶領騎兵將大頭目身邊的親衛悉數斬殺,即將生擒其人。


    猛漢再也顧不得將程質如何,虛晃一招後便發狂一般衝向大頭目的方向。


    程質頓覺壓力一輕,見猛漢是奔著鮮於輔的方向而去,雖明知不是對手,卻還是提氣緊隨其後。


    但猛漢還是遲了一步,他的大刀逼至鮮於輔麵門的時候,鮮於輔的長槍已經抵在了大頭目的咽喉!


    混亂的場麵頓時安靜下來。


    鮮於輔、猛漢、大頭目三人自是一動也不敢動,圍了一圈的騎兵們也僵在了那裏,連程質都忌憚三分!


    仿佛外圍的拚殺聲也漸不可聞,局中之人的注意力全部被這連環殺局給吸引住了。


    “反既反矣,死則死爾!”大頭目在生死關頭,反倒不像剛才一樣貪生怕死了。


    “下去見了閻王,還有沒有如此說話的底氣?”鮮於輔本就是大大咧咧的脾性,此時豈有不諷刺的道理。


    “你敢!”猛漢怒目圓睜,臉上橫肉亂顫。


    “你敢?”鮮於輔畢竟是鮮於輔,這一句反問竟然還帶點俏皮。


    “……”猛漢一時語塞,胸部劇烈起伏。


    “管將軍英勇無雙,不必為了我一個將死之人退讓。”大頭目慘然一笑,“逃出去,才能為天下黎民做主!”


    “真不要臉,也不問問黎民要不要你們來逞能。”鮮於輔這是不把人氣死不罷休。


    “哼,鷹犬而已。”大頭目輕蔑的瞥了鮮於輔一眼,突然現出一股傲氣,“食民之膏者,就有臉麵了?”


    “城內百姓在我們的治下安居樂業,城外百姓被你們驅趕著盲目送死。”鮮於輔吵架從來還沒輸過,所以馬上針鋒相對,“到底是你為民,還是民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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