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升?


    鄭貴妃的體己太監,在鄭貴妃重病的緊要關頭,應該寸步不離服侍好鄭貴妃才是,為何會來到騰驤衛?


    顧偉奇疑『惑』地看著王淮,依然默默地點頭。


    “侯爺,貴妃娘娘命懸一線,還請侯爺高抬貴手搭救一番!”崔文升進門便是大聲悲唿,淒涼無比地祈求。


    顧偉奇滿頭霧水道:“崔公公這是何意,貴妃娘娘病重理當求助太醫才是,本座實在愛莫能助啊。”


    擦去眼角淚水,崔文升急道:“咱家如何不知,隻是娘娘突發急症渾身盜汗厲害人事不省,值守太醫束手無策,必須出宮另請高明才好。


    人手咱家已經安排好,隻待侯爺通融則個。


    侯爺對承乾宮的潑天恩德,咱家沒齒不忘!”


    原來如此,感情值更的太醫對鄭貴妃的病無能為力,隻能外出另請太醫。不過子時已過,任何人一概不得進出皇城,除非有陛下手諭,此乃禁令。


    略作沉『吟』,顧偉奇毫不猶豫地做出了決斷,慢說顧家和鄭家的恩怨,即便此事成國公親至,也不能拿項上人頭賣弄人情。


    “公公哪裏話來,宮中的規矩,天黑以後任何人一律不得進出,除非有陛下手諭。勞煩公公入乾清宮請一道陛下手諭,如此本座定當遣人護衛使者出宮!”


    崔文升為難道:“侯爺的話原是規矩,可……您也知道,陛下如今入睡艱難,如果奴婢等貿然吵醒了陛下,豈非無邊罪孽。


    如今事急從權,侯爺能否通融一番?”


    你蠢,莫要以為老子跟你一般蠢,顧偉奇同情地看著崔文升表示理解,話語卻是一點都不含糊:“每逢大事有靜氣,崔公公啊,越是緊要關頭,咱們越是不能『亂』了分寸。如今的情形,趕緊與陛下求得手諭才是正經,每延誤一分,貴妃娘娘的病情可就耽擱一分!”


    崔文升渾身一震,呆道:“侯爺……這事……”


    “崔公公!你若再要多言,貴妃娘娘地病情可就愈發遷延,你這是耽擱娘娘地鳳體啊!”顧偉奇鐵麵無私。


    崔文升不敢多言,恨恨地看著顧偉奇,惶然轉身離去,踏出騰驤衛值房的刹那,嘴角『露』出了一絲幾不可見的笑。


    ……


    乾清宮,王體乾腳步踉蹌地踢倒一隻鶴嘴香爐,一路衝到禦榻前噗通跪倒:“啟奏陛下,奴婢有要事稟報!”


    萬曆睡下不久,加之年老睡眠較淺,頓時被王體乾吵醒,無比惱火道:“吵吵吵,沒有分寸的東西,要吵死朕你們就開心了嗎?沒有萬分重大的事項,就自己買好棺材吧!”


    王體乾不敢廢話,惶恐道:“奴婢不敢!承乾宮傳來消息,貴妃娘娘病重已然昏倒,值守太醫無能為力,須另請名醫!”


    “愛妃病重?這是怎麽一迴事,白天不還好好地,那就趕緊另請太醫啊,還楞著幹嘛,一群混賬!”萬曆對鄭貴妃還是很上心的,一時間怒火滔天。


    皇帝沒有追究吵醒聖躬的罪過,王體乾擦擦汗道:“陛下,承乾宮已經安排好人手待命隨時可以出發,不過……如今已過子時,今兒鎮遠侯值守禁中,聲稱任何人進出宮禁必須有陛下手諭,承乾宮的人手被大漢將軍攔下了。”


    萬曆急道:“這個顧老虎!關鍵時候如何還能犯渾呢,耽擱了時間如果愛妃有個三長兩短如何是好!


    ……蠢笨的老狗,還不趕緊擬發手諭”


    ……一番折騰後,顧偉奇接到了皇帝手諭,仔細勘驗無誤後,放行了承乾宮使者。腦中裏卻是一片混沌,今日之事大是蹊蹺,卻又說不出哪裏不對。


    他搖了搖頭,驅走了『亂』七八糟的念頭,仔細梳理一遍,確定自己的應對沒有『毛』病,這才稍稍心安。


    經此一番折騰,顧侯爺再無半分睡意,便端坐閉目養神,凝神戒備地等待天亮。


    ……


    武安侯府,意外撿到寶的三位大佬聊發了一迴少年狂,與顧子軒對酒當歌暢談人生,難得飲酒的李汝華和孫承宗竟然酒到杯空數個迴合。顧子軒作為晚輩,自然要加倍努力,一來二往幾個來迴後,酒場戰五渣的顧小侯爺很快就悲壯了。大著舌頭什麽都敢講,很好地發揚了一把作死的大無畏精神。


    “鄭世叔啊,今兒這麽高興的日子,鄭兄跑哪裏去了?


    不講究啊,合著把我騙過府來當牛做馬獻計獻策,末了承諾過的事就風吹雞蛋殼,今後還做不做兄弟了?”顧子軒對鄭青寒的賣友求榮非常不齒。


    鄭靖遠不幹了,親家麵前豈容顧家的兔崽子如此詆毀兒子,他重重一頓酒杯道:“混賬東西說什麽呢,咱們鄭家的男人一口唾沫一個釘,還從來沒有許下承諾不認賬的事呢。


    你且說來聽聽青寒與你承諾了何事,若是敢胡說渾話壞青寒的名聲,老夫一定要替顧老匹夫執行家法!”


    顧子軒不屑道:“您別跟我嚷嚷啊,鄭兄是否有過承諾,世叔叫他出來一問便知!”


    三個老頭麵麵相覷,這小子說的煞有其事,莫非鄭青寒當真與他許下了重要承諾。


    細細想來,鄭青寒今日一反常態不參加酒宴,卻要去李家告知未婚妻泰山大人的消息。


    一個家仆的分內之事,鄭世子竟然搶著做,這裏麵沒有貓膩,三人是不信的。


    一念及此,鄭靖遠氣勢弱了三分,狀若無事道:“唔,青寒與晴兒有一些事要談,他已經去李府了。”


    啥玩意兒,老子被幾個如饑似渴的老頭子剝削一整天,這個沒義氣的王八蛋竟然在泡妞!


    是可忍孰不可忍,顧子軒一拍酒桌道:“這個無恥的畜生,說好的好兄弟講義氣呢。我做牛做馬頭發抓脫一大把,他竟然腳底抹油跑去抱著老婆玩,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給我介紹的大家閨秀呢?”


    這話讓李汝華和鄭靖遠麵『色』黑如鍋底,孫承宗默默地看著這場鬧劇。


    鄭靖遠喝道:“小兔崽子你當我是死人呢,當著老子的麵罵兒子。行啊,你倒是說來聽聽,青寒與你承諾了什麽大家閨秀?”


    裝傻是吧,顧子軒憤憤不平道:“鄭兄來我家的時候,條件可是提得杠杠的,隻要我能想出辦法讓李世伯解決銀子的問題,他就讓未婚妻介紹閨中密友,也就是與李小姐一般的大家閨秀與我。


    李世伯,小侄彩票的法子也算勉強解決了你們戶部的困難吧,既然如此,鄭兄的話還能不能作數了?”


    ……李汝華和鄭靖遠傻眼了,孫承宗也懵『逼』了,鄭青寒未婚妻的閨中密友,除了孫秀寧再也沒有第二個人選。


    這個小畜生,為了討未過門的媳『婦』兒歡心,當真無所不用其極啊。


    孫承宗的臉終於黑了,鄭家的小畜生,合著這是死道友不死貧道啊。


    顧子軒言之鑿鑿,料來不會拿這等事信口開河。鄭靖遠狠下決心,小王八蛋迴家一定要打斷他的腿。


    李汝華對這個還算中意的女婿也產生了信任危機,這得多二才能幹出這等沒腦子的事。


    空氣忽然尷尬的安靜了,顧子軒依舊窮追猛打:“鄭世叔,子債父償天經地義,要不您幫鄭兄實現承諾?”


    鄭靖遠理虧,吭哧了半天,隻能無奈得對孫承宗道:“愷陽先生,您看顧家小子已經今非昔比,滿京師的年輕俊傑少有人及。要不,迴頭您給丫頭提一嘴,也不失為一個好歸宿啊。”


    果然家學淵源,鄭家小子推人入坑的功夫尋到根了,孫承宗沉聲道:“行啊,顧家小子隻要能夠過了皇長孫這一關,老夫定然不予阻攔。”


    顧子軒……


    這分明是鄭青寒那個畜生欠的帳,為什麽鄭老匹夫要諮詢孫承宗,孫先生又為何再度提到皇長孫?


    他抓狂道:“喂,你們說的每一個字我都能聽清楚,可你們說的事我每一件都不明白啊。大家都說中文好不好,你們這樣讓我很難搞的……”


    ……


    一盞茶後,顧小侯爺醉卒,夜宿武安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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