摁住了狀若癲狂的姚崇古,顧子軒磨牙道:“看成國公父子的作派,他們是決意看咱家的笑話了。其他幾家料來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態度應該不會有太大出入。


    既然他們不仁,那就休怪咱們不義!”


    老姚氣喘籲籲道:“咱們已然議定計劃,世子還待怎地?”


    顧子軒不屑道:“父親的法子太過粗俗,如今我也是半個讀書人,萬萬不能做出斯文掃地的舉動。我想到了一個清新脫俗的法子,保管世伯世叔們心甘情願奉上賀儀!”


    姚崇古狐疑道:“計將安出?”


    顧子軒笑著拉過了老姚,一番嘀咕密謀不足為外人道也。


    半晌後,姚崇古倒吸一口涼氣道:“這會不會有傷天和?”


    老姚的思想有待進一步解放啊,顧子軒重重一拍他肩膀,堅定地道:“怎麽會呢,所謂助人為快樂之本,世伯世叔們感激咱們還來不及呢。”


    在顧子軒毫不退縮的『逼』視下,姚崇古終於下定了決心,咬了咬牙張羅東西去了。


    ……


    午時三刻以前,賓客終於到齊,濟濟一堂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鎮遠侯府沒有女眷,加之後院環境清幽,鎮遠侯特意將賓客們安排在後院就餐,充分展示了侯府的熱忱和親密。


    後院高牆聳立綠樹幽深,就餐環境五星點讚,勳貴們這迴難得一致給了顧侯爺好評。不過不踏實還是有的,今兒太陽真真打西邊出來了,顧偉奇這個勳貴界的害蟲,何時學會了做事這般體貼周全。


    大家夥兒總體還是滿意地,加之顧偉奇著意周旋,一時間觥籌交錯竟然賓主盡歡,席間好不溫馨感人。


    顧偉奇迎了成國公父子後,並未過問賀儀之事,如今酒席已開,顧子軒與姚崇古趕緊地察看禮單。


    一看不打緊,二人臉都綠了。


    成國公府送匾額一副,英國公府送文房四寶一套,淇國公府送狼牙棒三根,武安侯府送四書五經一套,成陽侯府送小麥五十擔,泰寧侯府送稻穀五十擔,保定侯府送布三十匹,靖安侯府送炭五百斤,同安侯府送冰一百斤,武城侯府送織布機二十架,永康侯府送石磨五台……


    這尼瑪……打發叫花子呢!


    顧子軒斜睨著老姚,姚崇古恨道:“少爺,要不要把分量再加足一倍?”


    顧子軒鐵青著臉道:“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再怎麽說,他們也是長輩啊,出手不能太重。”


    姚崇古:“……”


    半個時辰後,二人鬼鬼祟祟來到後院。花草林木掩映間,侯府家將埋伏其中。院牆轉角處竄出一人低喝道:“見過世子,大管事!”


    此人名喚顧自道,乃是侯府家將的統領。一身劍術罕逢對手,加之忠心不二,向來被顧偉奇倚為心腹。


    顧子軒頷首道:“準備好了嗎?”


    顧自道麵無表情到:“隻要老爺摔杯號令,管教所有人有來無迴!”


    顧子軒心塞道:“什麽有來無迴,咱們求財不害命,裏麵的人都交代了,咱們侯府也就完蛋了。


    你們的作用主要是威懾,威懾懂不懂?”


    “小的不懂,世子何不明示,要死的還是要活的?”顧自道很耿直。


    顧子軒……


    這個腦子裏全是肌肉的牲口,能夠托付大事?


    顧子軒對老顧的a計劃深表懷疑,愈發堅定了b計劃的決心。


    姚崇古看不過意了,麵沉似水道:“各家的護衛是否安頓妥當?”


    “大管事放心,顧雲的人在陪他們喝酒,差不離已經喝過頭,現在逛窯子都別想邁開了腿!”顧自道輕蔑道。


    “幾位世子呢?”老姚力求萬無一失。


    “他們倒下得更早。”顧自道一臉我辦事你放心的自信。


    顧子軒和老姚鬆了口氣,『露』出了詭異深沉的笑。


    後院酒戰正酣,成國公大笑道:“老匹夫,今兒你們顧家可是撈足了麵子啊。這些年除了大戰出征壯行,咱們這群老家夥還從未聚齊呢。”


    淇國公丘晟仰脖子倒下一碗酒,酣然道:“可不是嘛,子軒那個小王八蛋老夫看著他光屁股長大,那可當真是天賦異稟。試問在座各家的後生,誰能幹出那麽多驚天動地的大事?


    不過俗話說得好,棍棒底下出孝子,老匹夫你近些時日沒少抽抽小混賬,這不立馬就出成效了嘛?


    都能自個兒吃飯寫字嘍!


    這證明了啥?


    說明小畜生還得往死裏揍啊!


    老匹夫不用客氣,老夫送你的東西盡管可勁兒造,使壞了老夫家裏多的是。”


    顧偉奇掄圈兒喝下來,麵『色』緋紅人已經飄了,但淇國公磕磣自己兒子卻是刺痛了老顧的底線。


    他重重一頓酒盅喝到:“丘老匹夫休要猖狂,你家丘宏小畜生的終身大事擺平了嗎?哇哈哈,堂堂國公府世子,求親讓人家拒絕不說,還被人家老頭子告禦狀,哈哈哈哈,咱家軒兒可沒這能耐。”


    丘晟怒道:“老匹夫好好說話,今兒是說你家的小王八蛋,牽扯宏兒做甚?”


    顧偉奇暢快道:“哈哈都一樣,說起今日之事,鄭老匹夫你沒有話跟老夫說嗎?”


    武安侯鄭靖遠撚須微笑道:“老匹夫節哀,錢財乃身外物。何況於咱們勳貴而言,勝敗乃兵家常事,區區一個鄭國泰,老匹夫你不會搞不定吧?”


    裝,你給我接著裝,顧偉奇梗著脖子道:“鄭老匹夫的事今天不說,老夫想說的是,你家青寒捧文官的臭腳,敗壞咱們勳貴的名聲,害得軒兒受牽累,險些丟了『性』命。


    老匹夫你難道不應該補償軒兒受的委屈?”


    鄭靖遠咂舌道:“喲,老匹夫你還收藏老陳醋呢,這味兒都酸進了紫禁城嘍。


    嗬嗬,補償子軒是假,你顧家遭了禍,想找大家夥兒補窟窿是真吧?


    老顧冷哼道:“不論如何,此事總歸因你家青寒而起,你作為長輩,難道不應該安撫一番?”


    鄭靖遠點頭道:“這話在理,所以老夫今天親自來了,賀儀也送了,你還待怎地?”


    算你老匹夫明白事理,也省得老夫動粗,咱可是文明人。


    顧偉奇多雲轉晴道:“這還算人話,老匹夫費心了。哈哈哈哈,話說老匹夫你封了多少銀子?”


    “銀子,什麽銀子,送孩子的東西,豈能讓阿賭物壞了子軒的心『性』!”武安侯茫然而義正言辭道。


    啥玩意兒,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啊。顧偉奇懵『逼』了:“不是銀子,你送的啥?”


    “當然是聖人經書了,子軒不是受了青寒的刺激嗎,青寒能夠抱得美人歸,全是苦讀聖賢書的功勞啊。老夫可不敢藏私,這不就把青寒讀過的四書五經全送了子軒,還有青寒的筆記心得呢。”武安侯慷慨道。


    每逢大事有靜氣,顧偉奇按住了抽抽個不停的手,眸中噴火道:“老匹夫,沒錢你還敢來喝酒,不知道老夫今天上的是十五年陳釀麽?


    四書五經,老子現在最恨的就是書(輸)!”


    這一刻,老顧並不純潔而蒼老的心,受到了一萬點傷害。


    狠狠瞪著一群老貨,顧偉奇從牙縫裏嘶聲道:“你們呢,不會都送的?”


    看老顧吃癟,成國公每一個『毛』孔都透著暢快,長笑道:“哪裏的話,咱可不是老鄭那個吝嗇鬼,咱把子軒的手跡刻印了長匾,六尺長匾呢。”


    丘晟凜然道:“咱也不玩兒虛的,送你精鐵狼牙棒三根,你父子兩代也使不壞!”


    “狼牙棒能吃嗎?顧老匹夫現在輸得清潔溜溜,吃飯才是頭等大事,咱足足送了稻穀五十擔!”


    “稻米那是南人的吃食,咱北人呐還得吃麵食。老匹夫,咱送了五十擔上好的小麥,筋道非常夠勁兒哦。”


    “沒有老夫的石磨,你的小麥能吃嗎?老匹夫不用煩心,老夫送你五副上等石磨。”


    “滾他娘的蛋!老夫算是瞅明白了,合著你們這群老王八蛋,是串好了玩兒老子呢!


    好好好!


    這他媽都是你們『逼』我的!


    顧自道,你他娘的死哪裏去了,老爺我發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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