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穿過光隕的那一刻,荊流隱隱間看到了強光背後,那雷蛟龍的虛影顯現,雖然並未對話,可荊流從其眼神中知道了,這是二者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見麵。


    一分鍾,到了。


    頓時,隻見被雷蛟龍強行打開的出口,猶如流星般一閃而逝,瞬間便恢複如初,在黑淵完全封閉前還能聽到無數幸存者絕望的唿喊。


    而在荊流一眾的巨大雲舟後方,僅有三輛小巧的雲舟一起跟了出來,其上的幸存者也不過寥寥七八人而已。


    隻不過,此刻荊流並沒有將注意力放在這些一臉“劫後餘生”的幸存者身上,而是抬頭仰望天空,神色極其凝重。


    三年來久違的新鮮空氣並沒有讓荊流和芍藥臉上顯露多少驚喜,反觀一旁的梁城像是一個好奇寶寶一般,東瞧西看,渾身洋溢著自由的氣息。


    然而,除了梁城以外,其餘人和獸皆是一臉凝重之色,沐浴在這傾天般的風雨中。


    是的,外麵下雨了。


    隻不過下的並不是正常的雨水,而是讓蠻荒中無數人類生存變得更加岌岌可危的黑雨!


    從小就生活在黑淵中的梁城一定會聽說過黑雨,但是此刻全然被逃離黑淵的興奮衝昏了頭腦,因此才沒有反應過來。


    可是,令荊流好奇的是,芍藥懷中的雲此時少見的跳到甲板上,好看的眸子中同樣露出一副人性化的凝重之色。


    要知道,獼和紅犽是因為從小就在荊流身邊,經受過各種奇遇,無數奇珍異果更是從未吝嗇過,所以才能在黑雨之下沒有絲毫變化,不會被其中詭異的能量影響理智。


    可雲這隻來曆神秘的荒獸卻也能如此,這讓心中一直在防備其暴走的荊流再度刷新了對雲的認知。


    片刻後,荊流提醒了下還一臉興奮亂跑的梁城,後者頓時臉色煞白的反應過來,隨後在荊流的指示下操控雲舟緩緩下降。


    畢竟,此刻眾人身下還是那看不到盡頭的黑淵,另一邊則是巨浪滔天的恐怖大海,任誰都知道,這絕不是一個長留之地。


    待雲舟開始朝著陸地飛去後,控製好雲舟的梁城突然從甲板上那奇特的方形屋子內走了出來,麵帶猶豫之色,看向雨中眺望的荊流開口道:


    “要不,咱們把後麵那幾個人拉迴來得了,正好可以讓他們駕駛雲舟。”


    聞言,荊流緩緩轉頭看向梁城,沒好氣的說道:


    “你就不怕關鍵時刻這些人臨陣脫逃嗎?”


    “你去把雲舟裏麵那對夫婦叫出來吧,教會他們兩個就行。”


    梁城思考了一下,覺得荊流說的確實有道理,隨後點點頭朝雲舟內部小跑著離去。


    片刻後,見梁城帶著那對夫婦頂著大雨朝這邊跑來,荊流眉頭一皺,隨後一揮手,一團蒙蒙青光猶如煙花般散開。


    霎時間,可見道道溫暖的微風卷起漫天黑雨平地而起,隨後在整個雲舟的上空散開,一個淡青色的透明罩子便突然形成,甲板上方的空間全部被其籠罩在內,將外界的狂風和黑雨隔絕在外。


    趕過來的三人頓時一臉驚奇,那對夫婦眼中更是對荊流生出了崇高的敬意,仿佛將後者當成了神明一般,就差跪地膜拜了。


    良久。


    荊流和芍藥各自抱著雲和獼,看著渾身覆蓋著純白色雷霆,在半空中翻滾的梁城,猶如一個活寶一般在麵前展示著自己的能力不禁堪堪稱奇。


    梁城被雷霆之源強化身體後,如願以償的得到了一種奇特的靜電排斥的能力。


    他可以控製任何事物表麵上附著的靜電,進行反方向的排斥,從而控製事物漂浮下墜或者橫移擠壓等,速度與事物的重量有直接關係。


    就像是獼變身後的那種龐大的體型,估計將梁城累吐血也隻能勉強將其懸浮罷了。


    就在芍藥看的津津有味的時候,荊流懷中的獼當即表示不服,猛地作勢起身,想要跳出去也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


    隻不過,聽了梁城之前的描述後,荊流是斷然不會讓獼變成那種恐怖的體型在雲舟上亂來的。


    因為,荊流一把拽住獼的尾巴,狠狠的瞪了獼一眼,後者迴頭看見荊流犀利的眼神後,這才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老實下來。


    由於一行人是坐在甲板上專門用來觀望的一處平台之上,背靠著雲舟行駛的方向看著甲板上的梁城表演,故而梁城隻顧著沉迷展示自己的能力,所以沒有注意前方的動態。


    因此,隻有剛迴過頭的獼小眼睛突然看向前方,仿佛察覺到了什麽,嘎嘎怪叫,同時伸出手指向荊流的身後。


    頓時,一行人皆是迴頭望去。


    不知何時,在雲舟極速行駛下,一行人不知何時已經脫離了黑淵覆蓋的範疇,左側是烏雲密布的茫茫大海,右側是參天荒樹在狂風驟雨中顫動搖擺。


    雖然黑雨依舊傾盆揮灑,可終究是擺脫了黑淵那枯燥乏味的昏暗景色,以至於一行人心情也豁然開朗起來。


    然而,雲舟在這新的“天地”中前進沒多久,向遠處眺望的荊流突然神色一正,隨即語氣凝重的開口道:


    “胖子,把雲舟停下來,我們來客人了…”


    梁城雖然不明所以,可還是朝著那方形的小屋揮了揮手做出了一個手勢,而透過窗口看見梁城手勢的中年夫婦當即行動起來。


    在屋內一角設計了一個平台,上方架設著諸多操作杆和機關,中年夫婦略顯生澀的一陣擺弄後,巨大的雲舟逐漸停了下來。


    而透過眼角的餘光可以看到,這方小屋內複雜的平台僅僅占據了三分之一的部分,其餘地方同樣陳設著各種各樣的機關和操作杆,不知有何作用。


    當雲舟停下後,距離地麵尚有近千米的距離,荊流緩緩奪步上前,視線朝著向下方看去。


    而其餘人和獸皆沒有荊流那般恐怖的目力,故而隻能略有著忐忑的跟隨荊流的視線,試圖找到荊流所說的客人。


    此刻,洶湧的浪潮嘶吼著拍打在沿岸的沙灘上,朵朵慘白的浪花仿佛在宣泄大海的無情。


    而空無一物的沙灘上,有這麽詭異的一行人醒目的出現在荊流的視線中,為首一人身著紫袍,同樣抬頭仰望天空,隻不過因為距離太遠看不清其麵容,正是之前在地炎城打過交道的神秘紫袍人。


    在其身後,依舊跟著那十二名被其稱為靈奴的,沒有生氣的黑衣人。


    荊流看到紫袍人的第一反應就是,此人就是雷蛟龍當時所說,在外麵等待自己的人。


    再結合當時紫袍人在地炎城外給自己留下尋人的線索,荊流覺得此人恐怕有一定預知未來的能力。


    隻不過,荊流此刻並沒有將注意力放在紫袍人身上太久,而是略一思考後轉移視線,看向了左側的密林。


    某棵直徑需要三四十人環抱的參天荒樹上,不知何時也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周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赫然是許久未見的天災之一,百枯!


    隻見其渾身由灰褐色的液體構成,相較於其他天災有所不同的是,百枯的身體外並沒有鎧甲或者其他裝飾。


    隻不過,在五名天災之中,百枯給予荊流的壓力是最大的。


    即使從黑淵中出來實力有了翻天覆地般的增強,可荊流在麵對百枯的時候,這種壓力絲毫沒有減少,可見其實力絕對遠超其餘幾名天災。


    而在見到這二者後,荊流心中更加疑惑了。


    “這二者明顯都是在這裏專門等著我的,紫袍人也就罷了,難道天燼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嗎?!”


    就在荊流疑惑之際,遠處的百枯身影突然消失,下一刻便出現在荊流一行人麵前的天空中,一臉陰翳的看著為首的荊流,冷聲道:


    “拜你所賜,原本可以聚集五大天災的,現在又變成了四天災。不過,我能感覺到金之靈源就在你的身上,殺了你拿迴金之靈源一切就都解決了,你說是吧,荊流?”


    說著,百枯仿佛生怕荊流還不認識自己,再度開口道:


    “對了,我不會讓你做冤死鬼的,記住了,吾為天災之首,百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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