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的盡頭,縹緲的霧氣讓男人的身影隱隱綽綽,男人一生玄衣,單是背影,便可看出其必定是清新俊逸。隻不過,臉上的麵具讓人看不到他的容貌,隻能看到他那雙神情還帶著幾分憂愁的眼睛。他的傷情是為了誰,他心心念念的又是誰?無人知曉。


    他將目光移向了不遠處的海棠樹,花開正盛,似胭脂點點,美不勝收,不知道是他眼花了,還是太過於思念,他似乎看到她在那海棠樹下翩然起舞,身姿妙曼。這麽久了,他努力籌備了這麽久,就是為了這一天。


    “公主殿下,我一定將屬於你的都討迴來!這一次,我不會再像之前那樣了……”


    說著,他便轉身離去,一旁的侍衛也連忙跟了過去,開口說著:


    “您真的要這麽做嗎?”


    “必須做。”蒙麵男子開口答著。


    待他走遠,奉達從一旁走了出來,他看著他遠去的背影,他的眼中帶有殺意,手緊緊的握在了一旁的樹幹上,手上露出青筋。


    “上神,殺了你的人,我一定會讓他不得好死!”


    奉達迴到津綺的府邸,他看著原本整齊大方的宅子變得慌亂不堪,便冷笑一聲,還真是人走茶涼,以前津綺上神還活著的時候,天界誰不來巴結上神,可如今連打掃的小宮娥都沒有了。


    他正想著,一陣聲音突然響起:


    “奉達神官。”


    奉達聽到聲音,立馬轉過身來,入眼的是一個女仙官,這人他有些印象,是後院裏打雜的,一個不起眼的小仙。


    “你為何沒有離開?”奉達開口問著。


    那女仙抬頭看向了他,然後緩緩開口:


    “上神在我走投無路的時候收留我,與我有恩,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不會離開這裏。”


    奉達聽後,笑了笑,津綺上神,你聽到沒有,這三界中還是有人掛念你的。


    “那你想不想為上神報仇?”奉達突然開口問道。


    “自然是想,您知道是誰殺了上神?”那女仙說著。


    “殺害上神的人我一定除去,隻是,我有件事我做不了。”奉達開口說著。


    那女仙聽後立馬開口:


    “神官您有什麽需要幫助的盡管說,我什麽都可以做,上刀山下火海,隻要是為了上神,我死都不怕。”


    奉達聽後,看向了她:


    “好。”說著,他便從兜中拿出來一封信。


    “我想要你將這封信交到惡妖山微忱手中。”奉達看著她開口說著。


    那女仙娥接過奉達手中的信,然後便低頭開口說著:


    “神官放心,我就算是豁出命去,也會將這封信交到惡妖山。”


    奉達聽後,立馬低頭向她鞠了一個躬:


    “多謝。”說著,奉達便轉身欲離開,可是他剛跨出步伐,那女仙娥便立馬開口:


    “神官,您這是要……”


    奉達聽後,立馬停住腳步,然後開口說著:


    “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你放心,上神的仇,我一定會報,哪怕是死…”說著,他便向前走去。


    見他走遠,那女宮娥便轉了方向,向前走去。


    ……


    天界的大殿內,墨玄處理著最近發生的事情,津綺突遭不幸,她手中的事物也都落在他的手中,他不僅要接管她手中的軍隊,還有許多她處理的文職。


    而正在此時,那女宮娥便走了進來,聽到聲音,墨玄連頭都未抬起,便開口說著:


    “可是奉達那邊出了什麽事?”


    那女仙聽後,立馬向前走近,然後開口說著:


    “稟告天帝,這是奉達要屬下交到惡妖山上的書信。”


    這一次,墨玄倒是抬起頭來,他招手示意她將書信拿上來,那女宮娥見此,立馬將手中的信呈了上去。


    墨玄打開書信看了起來,可沒過多久,他的臉色變了變。


    那女宮娥見此連忙開口問道:


    “天帝,那這信?”


    “這信你不用管了,我來處理。”墨玄開口說著,然後再次看向那女宮娥,然後開口問道:


    “奉達現在身在何處?”


    那女宮娥聽後立馬迴答:


    “奉達如今已經下界,可具體在哪裏,奴不知,隻不過奉達對報仇一事勢在必得。”


    墨玄聽後,點了點頭,然後看著她開口說著:


    “我知道了,你先迴去守著那宅子,若是奉達問起,你便說信已送到了,再想辦法混進他的計劃之中。”


    女宮娥聽後,立馬底下頭來:


    “遵命!”然後便向後退步,離開大殿。


    大殿之中再次恢複了安靜,墨玄目視前方,手指輕扣在桌麵上,發出了點點的聲響,然後自言自語道:


    “天帝這渾水果真不好淌。”


    ……


    而另一邊,奉達已經下界來到了鬼市,跟著津綺這麽多年,很多形式他清楚的很,他家上神與惡妖山惡鬥可謂是兩敗俱傷,而微忱就算是法力通天,也不是他的對手,如今這三界中,能鬥的過他,且不受他影響的隻有一人,那便是淩銳。


    也不知此時是黑天還是白天,可鬼市中常年黑暗卻流光溢彩,如今這奈何上滿是花燈,甚至還有船在其中懶懶散散的飄動著,借著微弱的光,他可以隱隱約約的看到船上坐著一個男人,似乎正拿著酒杯,在把酒言歡。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那男人輕聲說著。


    奉達目光收緊,這男人不會就是傳聞中的淩銳吧?


    “淩……銳?”奉達小聲的喚了喚,可沒想到,船上便再次傳來聲響:


    “我在這兒。”


    這一次,奉達長大了嘴,殺伐果斷?陰險狡詐?狼子野心?


    這說的是不是同一個人啊?


    “怎麽?不是來找我的嗎?既然如此,還愣在哪裏做什麽?”淩銳再次開口,這一次奉達直接傻掉,可是直到最終,他還是走了過去。


    這花船美是美,可這體驗感並不好,他走上去,頓時頭暈目眩,他也是頭一次知道,這神仙也暈船。


    “我坐著花船不是為了享樂的,我這是體驗民情的。”淩銳立馬開口說著。


    體驗民情,搞的如此風騷?


    奉達忍不住在心裏吐槽,還真是神一般的體驗民情。


    可這些都不重要,畢竟這鬼市是人家的地盤,他願意怎麽搞就怎麽搞,他今天來可是有任務的,於是他立馬開口;


    “在下…奉……”可能是船太晃,也可能是太緊張,他竟然有些說不出話來。


    “奉達。”淩銳接著他的話說下去。


    奉達聽後,立馬抬起頭來看向了他,他怎麽知道?


    不過,他並沒有多想,而是繼續開口說著:


    “是津……”可是不知為何,這舌頭就像是打結了一般,怎麽都不好用。


    “津綺的跟班。”淩銳繼續開口說著。


    這一次,奉達徹底安靜了,他抬起頭看向他,然後再次開口:


    “你……怎麽知道?”這句話,他倒是說的完整。


    淩銳聽後,輕笑一聲,然後開口:


    “這三界之中,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


    奉達聽後,心中便有了些底細,這淩銳果真狂傲。於是他便繼續開口:


    “我此次前來……”可這一次,還沒等他說完,淩銳便直接開口:


    “想為你的主人報仇。”


    奉達聽後,便看向了他,莫不是他在他們宅子裏安排了眼線?如此,事情就有些麻煩了,他本想著用消息換來他的幫助,可如今他貌似不需要他的消息。


    於是奉達便陷入了沉思之中,淩銳看著他這副模樣笑了笑:


    “還真是個小可憐,喜歡了那麽多年的主子就那麽不明不白的死了,不過最可憐的是,你那主子到最後也不知道你對她的感情吧?”淩銳開口說著,奉達聽後便慌亂起來,於是立馬開口:


    “你……你胡說什麽?”


    淩銳輕笑一聲,於是便極其有感情的朗誦起來: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奉達聽後,想要立馬找個地洞鑽起來,原來他這一開始說的就是給他聽得。


    “你!”奉達惱羞成怒,要不是因為鬼市裏限製了他的功力,他一定會出手拿酒壇子打死他。


    淩銳見此,似乎更加的開心了,於是他向他靠近,然後開口:


    “別害羞啊!小兄弟,我就是隨便說一說。”


    奉達忍住怒氣,不要生氣,他是來求人的,一定要忍住。


    淩銳看著自然是開心,沒辦法,他這人就是這樣,看著別人難受,他便開心,於是他拿起酒壇子,便喝了起來。


    奉達也是被他這一舉動給驚住了,他雖活了幾百年,可還沒見過這麽能喝酒的呢?這一連著就喝了幾壇子酒,再看看船上零零散散的酒壇子,少說也有幾十壇。


    “淩……家主…好酒量。”奉達開口說著。


    淩銳聽後,立馬看向了他,然後開口說著:


    “我的酒量自然好,因為我一貫喝酒時用轉換術。”


    “轉……轉換術?”奉達開口,他似乎反應過來什麽。


    “對啊,我將自己身上的酒意轉換到你的身上了,你沒感覺的到嗎?”淩銳看著他開口說著。


    奉達聽後隱忍的握緊了手,他說怎麽一上船就這麽暈,這舌頭也怎麽都不聽使喚,淩銳越是喝酒,他就越是想吐。


    “你!”奉達看著他想要發火,可是淩銳卻看著他笑了笑:


    “我知道你想要感謝我,你的感謝我就收下了。”


    感謝?他哪隻眼睛看出他是要感謝他?


    “我知道你如今痛失佳人,想要借酒消愁,可你一個如此害羞的人,你我第一次見麵怎麽好意思喝呢?”這說起不要臉,這三界中他淩銳說第一,誰敢說第二。


    “沒關係,這酒你雖沒喝,不過這喝酒的感覺你是體會到了。”


    “你!”此時此刻,奉達恨不得將他這張嘴給堵上,這臉皮是要多厚,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可是他已經來不及了,因為下一秒,他便癱坐在船的一角開始吐了起來,原來他並不是暈船,隻不過是酒喝多了,可氣的是,他還沒喝到酒。


    殺伐果斷、陰險狡詐、狼子野心……淩銳這男人應該不止吧。


    想著他便有些後悔來這裏,他這樣的人,怎麽會無緣無故的幫助他?


    可就在他已經絕望的時候,淩銳突然再次開口:


    “你這求人幫忙總不能要空手套白狼吧,沒帶點禮物,也總應該出一點力氣吧?”


    奉達聽後,立馬看向了他:


    “你能幫我?”或許是剛吐過的原因,這一次,他的話倒是清楚了不少。


    “那就要看你的表現了,畢竟我淩銳可不幫無用之人!”淩銳看著他開口說著。


    “你要我做什麽?”奉達看著他立馬開口。


    淩銳聽後,便向他招了招手,而他聽後便立馬將頭湊了過去。


    奉達聽後,再次瞪大眼睛看向了他,然後臉上滿滿的懷疑:


    “就這兒?”


    “嗯。”淩銳衝著他點了點頭。


    於是乎,淩宅內,某個人工智能牌的驢正在小磨麵前磨著豆腐,原因很簡單,因為某個混世魔王對奉達說他想要吃人工磨的豆腐。


    奉達為神幾百年,幾乎是什麽都沒做過,就是沒做過驢,沒過多久,他便轉的有些頭暈眼花,他終於明白那驢為什麽要在眼中蒙上黑布了,不過他就算是暈死,他也不會蒙的,這是他為神的最後尊嚴。


    一切完成之後,某人心滿意足的吃上了他心心念念的豆腐,奉達坐在他麵前一動不動,不是他精力不夠旺盛,而是隻要他一起身,他就暈的不行。


    “淩家主,這豆腐你也吃了,是不是可以幫我了?”奉達開口說著。


    淩銳聽著,便看向了他:


    “咦……這話可不能亂說,誰吃你豆腐了?”


    奉達聽後,忍住了想要翻白眼的衝動:


    “我是說,您已經吃了我為您做的豆腐了,您是不是可以幫我了?”


    淩銳聽後,將手中的碗筷放下,然後看著他開口說著:


    “這豆腐很好吃。”


    聽他說著,奉達臉上露出了一絲絲喜悅,既是如此,那他一定就答應了,可是他還是低估了他不要臉的程度,隻聽淩銳繼續開口:


    “不過,對不起了,你這忙,我不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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