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黑臉大漢趙二這麽說,周圍有部分人都有點躍躍欲試,不知道是財帛動人心還是真的熱心腸。


    “我說兄弟,你要是問某個人,可能我們還真不知道,但是大學就好說了。隻是上海這麽大,這名字你都不說出來,我們怎麽幫你找?”有一個穿著小馬褂,騎著人力車的車夫開口說道。


    方凱覺得,這個人力車夫之所以會在這裏看,還占了那麽大的位置二沒有被人趕走,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車上坐的那一個人,不過由於是側麵,方凱看不到車上人的模樣。


    “是啊是啊,你們什麽信息都不給,這讓我們怎麽找?想幫你也幫不上啊!”周圍的人群也都開始議論。


    聽到這裏,黑臉大漢臉上的表情有點微變。


    趙大趕緊補充說:“我遠房的姨姓趙,叫做趙如慧,我姨父聽家裏人說姓方,早年遷居到上海,在這邊哪個大學教書。”


    方凱心裏大喊一句:臥槽,事情真有這麽巧?


    再說了,現在自己的父母都去西南聯大了,聯係他們得很長時間。


    之前雖然偶爾也有一些陌生人來自己家借宿,也號稱表親,但以方凱的觀察,更多的是托詞,大部分應該都是父親的朋友,是黨內外同誌。


    “這兩位兄弟,光是上海大大小小的大學,就有十幾二十所,要以一個姓氏找個人,怕是很困難!而且不瞞你們,前幾年搞運動,很多師生都往外遷了,你們要找的人,未必就能找到。”


    坐在黃包車上的人開口說道。


    不僅是兩兄弟,周圍的人說話聲音也為之一靜。


    “我說這位兄弟,你憑什麽就這麽說,或許人家要找的親戚現在還在上海呢?照你這麽說,豈不是不要找了?”有人不服氣地迴話道。


    “我也不是說不需要找了,他們兩個現在無依無靠,如果不是走投無路,也不會在街頭賣藝,現在隻留下三天的口糧錢,以後怎麽辦?你要是要錢,自己有手有腳的,幹點什麽不好?”車上的人也不是個善茬,一句話就懟的之前那人無話可說。


    大家都是明白人,樂於助人的不是沒有,但有錢好辦事這話也不是說著玩的。


    “我看要不就這樣,你們倆現在應該也沒個落腳的地方,我家正好夠大,要是你們不嫌棄,先去我家落個腳,找到了你的親戚隨時可以走,怎麽樣?”人力車上的人說完,走下車。


    方凱這才看清車上的人,他心裏隻想說日了狗,好家夥,什麽時候你孫祖明家裏夠大了?


    現在方凱算是明白了,離自己上次和徐先生見麵,也有幾天了,這兩位,應該就是徐先生給自己找的那兩個保鏢。


    方凱決定先不出頭,大庭廣眾之下,別因為自己的出現,讓徐先生做的局有了破綻。


    “謝謝這位先生,我們兩兄弟有手有腳,就不麻煩您了,您的好意,我心領了。”


    黑臉兩兄弟對視一眼,隨後趙大對著孫祖明鞠了一躬,說道。


    周圍人本來都準備歡唿喝彩了,被這麽一句話弄得場麵有點尷尬。


    “我知道你們擔心什麽,這樣也行,我這人最喜歡結交朋友,以後有機會再見。”孫祖明說完,拿著一些錢送到兩兄弟早就準備好的托盤上。


    “謝謝這位朋友,上海還是好人多啊,大城市果然好!”趙二明顯比趙大更善於抖機靈,而趙大,好像在一些正經的場合說話分量更大。


    “哈哈哈,那是,想我剛來的時候,也是遇到一個好心的兄弟,不嫌棄我是個小乞丐,幫了我很多忙,不然也不會有我的今天。”聽到趙二的話,孫祖明應該是想起了當初方凱對他使的善意的謊言,很高興地說道。


    突然,他臉色變了下,從懷裏掏出錢包,把所有的錢都拿出來,寫了個小紙條,給了兩兄弟,說:“你們去找一個好點的地方住下,也別出來賣藝了,上海這地方,管的嚴。要是以後沒錢了,盡管來找我,我這邊盡量給你們提供幫助。”


    周圍有些人都有點看傻了,但是更多的,卻鼓起了掌。


    “謝謝你,好心的兄弟,等我們兩個安頓下來,找到了親戚,一定去拜會你。”


    趙大趙二也很高興,感激地說道。


    “行了,就這樣吧,以後有困難就找我,別被人騙了,上海這地方,好人不少,但是壞人,更多!”


    說完,孫祖明就坐上人力車,走了。


    “各位,我們已經有錢了,所以不需要大家幫忙了,我們現在要去找個地方住下,然後慢慢找我親戚了。”


    趙二對著周圍拱拱手,不好意思地說道。


    但是周圍的人群中還是有一些人拿出錢拋向二人。


    “你們這可不行啊,怎麽,想說話不算話?剛才誰說我們要是給你們兩個說出了上海有哪些大學,除了三天的口糧錢,都給我們的。”


    方凱看得很清楚,說這話的小子說完之後就往後溜,明顯覺得這個出頭鳥不好當。


    但是你這慷他人之慨做得也太熟練了吧!


    “額,這位兄弟說的,我們本來是這麽說的,但是……”


    趙二一看這情況,臉色有點尷尬,開口說道。


    “有什麽好但是的,我們可都知道,行走江湖,靠的就是誠信,有句話怎麽說來著?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哪有那麽容易收迴。”


    往後溜的小子一看有戲,也不怕了,不等趙二說完,直接迴話。


    “那這樣,除了剛才那位先生的錢,其他的所有錢,我們都拿出來給指路的朋友,你看怎麽樣?”趙大開口道。


    “這樣嘛,也不是不行,這樣,我就給你說下上海的一些比較出名的大學。”


    年輕人生怕別人搶了自己的生意,口若懸河開始說了起來。


    說完之後,還看了一眼周圍的人,好像一隻驕傲的孔雀。


    他可是複習了三年,雖然最後還是沒考上,對這些學校雖然談不上多了解,但是一個名字,還是能說出來的。


    “媽媽,這個哥哥說的大學真的是上海的麽,上海有這麽多大學?”


    一個被女人抱在懷裏的小孩天真地說道。


    “哼,你這小姑娘,連數都數不清吧,知道什麽,上海的大學,比我剛才說的隻多不少。要不這樣,你們誰去買一份地圖,我好人做到底,把地址也給你們畫出來,比你們慢慢找有效率多了。”


    年輕人聽到一個小孩竟然質疑自己,有點羞惱地說,還大言不慚地要給兩兄弟把地址標出來。


    “我這有,我這有。”


    說話間,一個和大言不慚年輕人一般打扮的年輕人舉著一份地圖,往中間擠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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