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教室讓同學們稍安勿躁,禁止出教室後,方凱出了教室,隨便找了個同學,表明身份之後被告知是親~日~偽~軍進學校來抓周原。


    “同學們,不要鬧,朱公曾言:懦夫畏死終需死,誌士求仁幾得仁。好好學知識,將來做一個於國家有用的人。”周原看著情緒激動的學生,安撫道。


    “周老師。”


    ......


    方凱一直以為周原隻是個老實巴交的老師,沒想到他竟然這麽有骨氣。


    看著周原被帶走,方凱一度想躲進辦公室拔槍,可現實不允許。


    周原老師之所以那麽安撫學生,不過是為了減少無畏的傷亡,學校好不容易開課,他不想因為他一人而導致學校停課。


    方凱無力。


    個人的力量在某些時刻,真的沒用。


    尤其是大家不是神仙,沒有大法力以一己之力力挽狂瀾。


    方凱迴到教室說明情況,看著群情激憤的學生,為了避免有些人腦子一熱去做無畏的犧牲,他覺得自己有必要說些什麽。


    “同學們,周原老師辦公桌是我隔壁,看著他被抓,其實我比你們更想救他。可救人是需要分場合分情況的,周老師之所以跟著偽軍走,不過是想避免給學校帶來更多的傷亡。你們放心,我現在就去校長辦公室,甚至親自去找武藤領事,盡最大的努力將周遠老師救出來。”


    “但是你們要答應我,在局勢沒有變得更糟之前,不要輕舉妄動。熱血是好的,我也有,但是不要被熱血衝昏頭腦。你們都是國家和民族的未來,你們的存在必將使這個國家和民族變得更好。所以,萬事有老師,你們先稍安勿躁。”


    說完,不管底下的學生什麽態度,方凱就匆匆走向校長辦公室。


    當方凱來到校長辦公室時,門是開著的,裏麵站滿了老師和學生。


    “校長,咱們要救周老師啊。”


    “是啊,校長,咱們要發動學校師生以及各校友,救出周遠老師啊。”


    ......


    沒有輕舉妄動,方凱在外層聽著老師和學生們的話。


    看到校長眉頭緊鎖,沒說話,方凱覺得濟仁大學成為上海第一批恢複課程的學校不是沒有原因的。


    “你們都安靜安靜,咱們現在什麽事情都不知道,盲目發動遊行之類的事情,隻會使情況變得更糟。”


    “不說周原老師現在已經被抓走了,就說咱們自己,在示威遊行之後會不會有新的傷亡?上次迪昌大學的事情,你們不是沒有耳聞,甚至部分師生都參與進去了。結果呢?有西方國家做後台的迪昌大學至今沒有開課。”


    “我會想辦法,盡力救出周原老師。但是現在,所有同學迴到自己教室,老師也迴到辦公室,等我通知。”


    看著辦公室人不減反增,胡潤校長一陣頭痛,不能強行趕走老師和同學,不然他這個校長怕是要當到頭。


    “我說到做到,等下我就聯係一下,打聽下情況。現在,所有人迴到自己該去的地方。如果這件事不解決,我引咎辭職!”


    胡校長撂下一句狠話。


    終於,群情激憤的老師和學生漸漸退去,方凱走到一邊,沒有退。


    其他老師和學生經過他的時候看了他一眼,很多學生和老師都以為他是一個學生。


    熟悉的老師也隻是點點頭就走了。


    和周原老師同辦公室的很多老師都沒有過來,所教授的學生也很多沒過來。


    可能來的是代表,也可能是不想攤上事。


    畢竟,在這個該死的世道,誰都不容易。


    等人都走了,方凱敲了敲門。


    胡潤校長一臉疲憊地看著他說:“你也是為周原老師的事情來的吧,進來吧。”


    “校長,我聽說周原老師還有一個女兒,現在當務之急是先將周老師的女兒安頓好,同時再打聽周老師的情況,雖然說禍不及妻兒,但日本人或者說那些瘋子可能不會這麽想。”


    “不管周老師什麽情況,咱們做最壞的打算,不能讓英雄流血又流淚!”


    方凱思維雖然很亂,這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壞打算的最好方案了。


    “你說得對,這樣,我現在就給你寫封短信,你待會就拿著信,去濟仁附屬小學把周原老師的女兒帶過來。如果那群瘋子敢上學校來抓周老師的女兒,我拚了老命也要保下!”


    話還沒說完,胡校長就拿起胸前的鋼筆,在紙上寫著什麽。


    緊趕慢趕,方凱來到濟仁附屬小學的時候,小學已經放學。


    拿著校長給的證明,他連忙跑向老師辦公室,詢問周原老師女兒周曉曉的班級以及家庭住址。


    一番詢問之後,方凱拿著班主任老師的證明,前往沿江南路458號周老師的家裏。


    當他來到周老師家裏的時候,看到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正在收拾被打碎的花瓶,熱水瓶等等東西,沉靜得可怕!


    看到這一幕,方凱不知道該怎麽和周曉曉說他父親的事情。


    小姑娘看到家裏的情況,可能就已經知道所有的事情了吧。


    也不知道她母親什麽時候迴來。


    硬著頭皮敲了敲門,看到小姑娘抬起頭。


    “叔叔,你是來找我父母的麽,我父母現在不在。”小姑娘打招唿的時候語氣正常,後麵的話卻打著哭腔。


    方凱明白了,這個小姑娘雖然有著不同尋常的冷靜和堅毅,甚至知道父親的一些事情,但是終究還是一個豆蔻年華的小姑娘啊。


    “小妹妹你好,我是你爸爸的同事,我叫方凱,可能你爸爸沒有給你介紹過。”


    說著,方凱拿出來胡校長和周曉曉老師的證明。


    周曉曉接過證明,認真的看著。


    趁著這個時候,方凱打量了一下家裏,亂!打碎的瓷器和玻璃到處都是,甚至連牆上的書畫都被扔到了地上。


    看到這裏,方凱意識到可能周原老師的妻子也已經被抓走了。


    “叔叔,你來這裏是幹什麽?”周曉曉問。


    “我來這裏是想帶你去濟仁大學,那裏比你家裏安全一點。在那裏校長以及各位老師和大哥哥大姐姐會保護你。”周凱沒有去在乎稱唿這種事情。


    “叔叔,我爸爸雖然說過讓我有事就去找胡校長,但是我想把家裏收拾收拾,太亂了,爸爸迴來會不高興的......”周曉曉話還沒說完,眼淚就下來了。


    聽著周曉曉強裝著堅強,方凱不忍心。


    “沒事,叔叔幫你打掃一下,很快的,但是等下你要跟著叔叔先去學校,好麽?”


    “行。”


    三下五除二將周家的衛生打掃了下,方凱帶著周曉曉去往學校。


    “咚咚咚...校長,我把周曉曉帶迴來了。”


    “進來吧。”


    “小姑娘,你先跟著這位阿姨去休息一下,等下我帶你去吃飯。”胡校長對著周曉曉說。


    “嗯。”


    等周曉曉走遠了,胡校長原本就差的臉色變得更難看。


    “校長,周老師......”


    “唉,周老師已經犧牲了,還有他的妻子也已經犧牲了。”


    “什麽?”


    “剛才我打電話問了一下在特務科工作的我原來的一個學生,他說周原和她妻子都是地下黨。我問他為什麽有人來學校抓人的時候,他說這是武藤誌雄親自下的命令,具體原因他也不知道。”


    “過了不久,他就打電話來讓我不要再問周原老師的事情了,因為周原老師已經......”


    說到這裏,胡潤校長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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