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一口氣從一樓爬到六樓的,總之當我找到607這個房間的時候,幾乎是撞進去的。


    “三哥,你這是怎麽了?被鬼攆了還是咋的!”


    老四見我進門就躺倒在地,趕忙地從辦公桌那邊站起身,扶著我到一旁的沙發上坐好,給我倒了杯白開水,讓我壓壓驚。


    瓷杯不大,水溫剛好,被我一飲而盡,這才唿唿地喘著粗氣……


    “三哥,你到底咋了,上個樓梯用不著這麽喘吧?”


    老四又給我倒了一杯水,說道。


    “老四,你們這是不是有一個老頭,在公開文獻區域工作的?”


    我一邊開始調理自己的唿吸節奏,一邊看著老四問道。


    有個人在,我的心裏也稍微安定了一些。


    “沒有啊,我來這裏半年多了,也沒聽說公開區域那塊有什麽老頭啊?”


    老四搖了搖頭,否認我的說法。


    “不對,我不可能看錯,他的臉上帶著一道疤,右手小拇指還斷了一截,你再想想,好好想想,是不是有這麽一個人?”


    我一邊在自己的臉上朝著老四比劃那個刀疤的位置,一邊焦急地問道。


    “吳老頭?”


    老四的眼神迷惘了一下,不過臉色隨即變得異常鐵青:“三哥,你說你看到了吳老頭?”


    老四的話讓我一陣無語,我一個新來的,我哪知道他是吳老頭,還是劉老頭啊!


    “吳老頭也是這兒有一塊刀疤,而且小拇指截斷了嗎?”


    我看著老四不太好的臉色,反問道。


    “不知道,我也沒見過,我隻是來的時候聽這邊的人說過,以前單位有個吳老頭,脾氣有些古怪,臉上有一道疤,而且手被截過肢。每次沒事就喜歡去公開文獻區域那邊晃,檢查那些沒帶鞋套就進入檔案館查資料的人。”


    老四若有所思地跟我說道。


    “對對對,我碰見他的時候,他正帶著一雙綠色的鞋套,還質問我為什麽沒帶鞋套!”


    老四的話,讓我更加肯定了我先前沒有看錯,至少,這個地方確實有這麽一個人!


    “不可能啊,吳老頭都死了好幾年了,你怎麽可能看見?”


    老四的話,讓我身體莫名的一股惡寒:“那老頭死了好幾年了?”


    那特麽我看見的是誰?


    “三哥,這件事有點玄乎,你確定你沒有看錯?”


    老四一邊說著,一邊拿手摸了摸我的額頭,似乎在想我是不是發燒說胡話了。


    “別鬧,我都這麽大的人了,還會說假話不成?”


    我打掉老四的手,有些不耐煩地問道:“老三,那你知道這個吳老頭是怎麽死的嗎?”


    老四點了點頭,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緩緩地說道:“我也是聽同事們說的,說以前管檔案的是那個吳老頭,主要是負責那個公開區域的文獻資料,吳老頭這人性格脾氣怪了點,不喜歡跟人說話,為人比較刻板,上麵定下的規矩,一絲不苟地守著去做,這也是很多人不喜歡他的原因,後來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死在二樓的文獻室,為這事,單位還賠了不少錢呢……”


    “死了?怎麽死的?”


    我忍不住好奇地問道,看來,我先前看見的那個“人”,應該就是他的魂兒了!


    可這是大白天的啊,而且,為嘛就我看得見?


    “聽說是心髒病突發死的,醫院也沒給一個確切的說法,單位也因為這個,進行了體製化改革,辭退了不少高齡員工,曾有不少人來檔案館抗議呢!”


    老四一邊說著,一邊將手裏的溫水喝完,好像想起了什麽似的,問道:“三哥,你剛才讓小楊給你看監控錄像,就是想看看你先前在資料室碰到吳老頭的畫麵?”


    我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那你看到了嗎?”


    老四緊張地問道。


    我搖了搖頭:“畫麵上隻顯示我一個人在自言自語,並沒有其他人在場,可我當時明明看到他了,還跟他說了話的,真是奇了怪了,怎麽就我一個人看得見!”


    老四聽了我的話,有些緊張地將杯子放在玻璃茶幾上麵,走到我的身邊坐了下來:“三哥,我聽人說,隻有快死的人,才能看到一般人看不見的東西,這……”


    “我呸,你才要死呢!”


    我朝著老四啐了一口:“說不定,這個吳老頭是有什麽話沒說完,看我投緣,想讓我幫他完成呢!”


    本來我隻是想反駁一下老四肖明軒的,沒想到這小子還很認真的點了點頭:“嗯,確實有這個可能,他當時有跟你說什麽嗎?”


    我白了他一眼:“他就讓我穿鞋套,我也不知道他是人是鬼,等我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這不就出現在你這裏了麽!”


    “哈哈哈哈……”


    讓我沒想到的是,老四竟然哈哈大笑:“我說剛才你怎麽看起來那麽狼狽,跟被鬼攆了一樣,原來真的是被鬼攆了啊,你說這個吳老頭也真是的,死了還不忘提醒人穿鞋套,哈哈哈哈……”


    老四的笑聲讓我一陣反感,我忍不住地拿拳頭捅了他肚子一下:“笑什麽笑?老子這麽倒黴,還不是因為你的那短信搞的鬼!肖明軒,我可聽好了,就算我死了,也要拉你當個墊背的!”


    老四被我這話說的一愣,笑聲也戛然而止:“三哥,你真的沒有把那個短信轉發出去?”


    我看了老四那認真的臉一眼,搖了搖頭:“我可沒你那麽無聊,整天搗鼓這玩意兒。好了,不談這個了,你那邊有什麽發現沒有?”


    老四點了點頭:“你不說我還不知道,等我去查的時候,還真的發現了一件很詭異的事情。”


    老四的話,讓我一驚,頓時來了精神:“什麽發現?”


    “就是你說的那個名苑路記憶……”


    老四快步走到辦公桌旁,隨手拿起放在檀木桌子上的一個灰色檔案袋,將裏麵的一遝a4紙抽了出來,扔在茶幾上麵,我的身前。


    沒想到,保密文獻那邊也是用的複印紙張,從那些個a4紙上麵看過去,上麵的文獻資料都是以書信的形式記錄下來的,跟我上次收到陌然的信封一樣,都是豎著寫的,而且,都是繁體字,隻是顏色是黑色罷了。


    “說到名苑路,我倒是想起來了,那個吳老頭好像也是住在名苑小區那塊的!”


    老四肖明軒給自己倒了一杯咖啡,一邊聞著咖啡的香味,一邊問道:“同事剛送的藍山咖啡,要不要來點?”


    我搖了搖頭:“沒興趣,說說看,你發現了什麽?”


    這麽一遝資料,我一時半會也看不完。


    “先前,我跟你說的名苑路記憶是一家妓院沒錯,而且是建國前的,後來新中國成立,廢棄了妓院,解放了女性,名苑路記憶這個雪月風花的場所就被拆了,後來重建了,名字沒改,同樣是名苑路記憶,但是是一家書局。”


    老四一本正經的說道。


    “先是妓院,再是書局?”


    我微微一愣,心裏頓時有些明了:對了,這樣就對了,隻要時間錯開一些,這個名苑路記憶不就既符合老四肖明軒提供給我的信息,也符合我從油條楊伯那兒得到的消息嗎?


    不過,一個更加奇怪的東西讓我鬱悶了起來,不由得看著老四問道:“那這個名苑路44號,就是這個妓院和之後書局的門牌號?”


    老四搖了搖頭:“不是,這也是我所說的詭異的地方。”


    一聽不對,我的腦子頓時有點蒙,難不成,名苑路44號,名苑路記憶,妓院,和書局,這些都是獨立不相關的東西?


    可是為什麽它們出現的又偏偏這麽巧合?


    應該沒有人會相信他們四者之間不存在關係吧。


    至少,名苑路記憶是一家妓院和書局的名字,而且是先後關係,是一個延續的存在,隻是性質變了。


    老四見我神情不對勁,也沒有藏著掖著,接著說道:“我所說的這個詭異的事情,就是你說的這個名苑路44號,你應該覺得這裏就是名苑路記憶,也就是先前我說的那個世俗場所和那個書局吧?”


    “嗯。”


    我點了點頭,看來,老四肖明軒確實有點分析頭腦的。


    “不過,你眼前的這些文獻資料上麵卻顯示,當時的名苑路44號,是一棟別墅!”


    老四陰沉著聲音,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道。


    而我的腦海也因為老四的這一句話,轟然炸開!


    名苑路44號是一棟別墅,一棟別墅……


    “您好,我是陌然,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可能你已經快要死了,因為隻有將死之人才能看到這封血信,我不是詛咒您,也希望您千萬千萬不要當成惡作劇,我現在遇到了很可怕的事情,我被困在這棟別墅裏麵出不去了,希望你能幫助我,救我出去,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血信信封上的地址,就是名苑路44號!


    然而,老四的話並沒有說完:“這棟別墅,在建國的時候,因為一場大火,給燒掉了……”


    難道說,陌然寄給我的血信,是從五十多年前寄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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