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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主,不管什麽時候你都記住,子墨在等你,他等你很久了,你是他唯一的徒弟,也是他唯一愛的人……”
這句話,讓她覺得不可思議,第一次,從別的人口中聽到那麽深沉的話,那麽讓她覺得窒息,不是特別的,他就是她已經無法忘記的人,可是南燭……
南燭同樣是很重要的……
南燭的身上,有很多她熟悉的味道。
舍不得離開的味道。
她是個戀舊的人,也是一個重情的人,南燭那麽愛她,那麽長的時間下來,她不可能沒有一點兒感覺的。
可是……
她,是時候把這邊的事情結束了。
跟南燭和義父爹爹,也該說拜拜了。
至少,讓她說一聲,她要走了。
記起長辭葵的時候南泰說過,曲姑娘很讓他重視,可是最終還是不辭而別,那個會笑的南燭也消失了,而今天,她要離開……一定要跟他們說一聲,再見。
畢焰驍看到眼前這個小女子的表情有些釋然後,也鬆了口氣。
既然如此,他也該告辭了。
“小公主……你真的很努力了,我們都看著,早些迴來吧,你在這裏那麽久,外頭雖然時間沒有過得那麽快,卻是很煎熬的……多想想雲子墨那家夥吧,他在瀑布外等你。”
小女子點了點頭,“你要走了嗎?”
“嗯嗯,我就說了,我隻是為了給你傳達這個來的。”
說完,他已經轉身離開,她歎了口氣,看來,得快些讓南燭接受了。
可是她卻不知道,讓他接受很簡單,可是那個條件,卻讓她有些悲哀,他希望她一起,陪他治理。
可是,不可能的。她根本就不可能留下來……
這樣一拖,就是整整兩個月,這兩個月裏,小女子都一臉的淒淒涼涼,整天都在走神,究竟怎麽迴事,南燭卻不知道怎麽問。
南泰看到她這樣子,明顯有些擔心,卻總是帶著一幅有些說不清的情緒,默默地又是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南燭接受了南泰給他的管理權,當場,她歎了口氣,淚花濕了眼眶,輕輕的掉眼淚,卻是帶著幾分笑,幾分悵然的欣慰著。
又是半個月後,她終於忍不住開口,“南燭,我想給你留點東西,如果可能,我想我還會迴來看看你的。”
南燭一臉明白,卻看到了小女子臉上的表情有些悲傷,他笑了笑,“空了,就迴來吧,我們都等你。”
“為什麽……你會知道?”
他一怔,隨後搖了搖頭,有些無奈,“你自己說的。”
小女子愣住,她為何不記得?
原來,她日日夜夜吃不好睡不好,夢裏都在想著這件事了,甚至睡在她身邊的南燭都常常被她吵醒。
而她,就在夢裏哭泣,夢裏坦白。
南燭知道了一切,心情卻仿佛更加沉重了。
小女子嗚咽了一聲,“對不起。我以為我可以陪你很久的……”
南燭笑了笑,語氣釋然而且隨意,“命中注定,又何必強求。”
“南燭……我……對不起你。”
“沒關係,你陪了我很久了,既然你要離開了,就隨我去領養一個孩子吧,反正今後我也已經不想再娶妻了,子嗣不能沒有,至少有一個可以讓她隨你姓,這也好讓大哥鬆口氣,也讓他安心些,有個安慰。”
“……嗯。”
後來,他們真的領養了倆個孩子,是一對雙生兒,一男一女,長男是哥哥,次子是妹妹。
南燭為男孩取名叫做南黎,曲小九為女孩取名為南曲兒。
由於任務已經完成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卻還是待在南燭身邊很多年,陪他一起撫養這倆個收養的孩子。
小黎和曲兒都很乖很聽話,小九在交代他們要好好的陪自己爹爹的時候都表現得很好,不是特別的人不會特別的想法,這樣幾年下來,她居然越來越覺得南燭和雲子墨根本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比如,他越來越少言寡語,雖然還是對她很好很貼心,卻少了交談的機會大部分都隻能在餐桌上遇上他,他和她也開始分居,晚上不睡在一起,卻還是沒有要分別的意思。
再比如她交代那對子女的時候,他總是一副“你交代好了再讓他們過來我教他們習武”這種詭異的表情,他顯得很陌生,雖然還是那個她熟悉的南燭,可是又好像不太一樣,她也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
渾身的氣勢都變得跟雲子墨一樣的淡然,漠視,也變得越來越像雲子墨那麽少言寡語,責任心很重。就連晚上的時候她想看看他,才到門口就被他詢問,“怎麽了。”
而且,當他一個人的時候,總是坐在涼亭裏孤飲,一個人的背影顯得更加蕭瑟,寂寞,和孤獨。
小女子總是隻能看著他,那樣的不知所措,不知如何是好。
一直都覺得他很像雲子墨,直到那一次她真的覺得他就是,可是,卻是沒有屬於雲子墨的記憶的雲子墨。
也許,他是雲子墨的前生……
她忍不住這樣想。
有一天,她無意間聽到那個男人被小女兒問到“為什麽晚上的時候都不和娘親一起睡。”的時候,那男人說:“因為爹爹太喜歡曲兒的娘親了。”
她心裏有些難受,不知道為什麽,他們的關係居然變成這樣了……
步履蹣跚,她近乎跌跌撞撞地離開這裏,麻木的神經有些細細碎碎地疼著,一抽一抽的。
卻不知道,她的這個小女兒已經發現了問題的所在,接下來的話,卻沒有聽到……
………………
“太喜歡就不能在一起睡嗎?爹爹不和曲兒與哥哥睡也是因為這個嘛?”小女兒曲兒卻是一臉緊追不舍的追問著,記憶中,並沒有南燭跟他們一起睡的經曆。
那男人笑了笑,“嗯,能給你們庇護是爹爹最應該做的。”
“爹爹……對家人,更貼近一點不是很好嗎?為什麽要為了庇護離得那麽遠呢?曲兒覺得娘親的臉上已經很久沒有笑了,明明娘親笑起來最好看了的……”
南燭陷入了沉思,他身前的小女兒說的不錯,曲小九真的是很久不曾顯露笑容了……
他似乎有些恍然,原來他已經冷落小九兒那麽久了嗎?
“爹爹,去抱抱娘親吧,哥哥說娘親很需要你喔,曲兒也是這樣覺得的。而且最近,曲兒總是能夠看到那個堅強的娘親偷偷的哭,有一次還抱著曲兒哭……”
南燭一臉驚愕,九兒她……
“曲兒,娘親,是不是很難過?”他急急追問。
“嗯,哭得曲兒都想哭,明明應該是個讓大家都快樂的人。”
“誰告訴你這些的?曲兒。”他直覺,這不是他的女兒會說的,曲兒才不過四歲,不可能知道那麽多。
曲兒小手指向門外,“前些日子有個叔叔告訴我的。”
“……”
他似乎有些能夠理解了,隻是不明白,那個人為什麽告訴他的女兒這些東西?
“爹爹,妹妹,在做什麽呢?”南黎奇怪地看著那對父女,大眼睛裏全是好奇。
南燭招了招手,南黎走過去問,“爹爹,怎麽了?”
“帶妹妹下去玩罷。記得溫習昨日所學,午後為父會來檢查。”
南燭一臉作為父親的嚴肅,眸色清冷,卻也不是見不得他的溫和,子女似乎怕他生氣或者怎麽樣,顯得很配合他,也很很乖巧地看著他,然後點了點頭後一起手抓手地離開。
隱隱傳來曲兒的清晰的嗓音,脆脆的響,清甜清甜的,“爹爹應該會去找娘親吧,娘親剛剛就在竹子後麵,然後聽到我們的話,很奇怪的走了。”
南燭聞言微怔,九兒聽到了?
“娘親剛剛出門了啊,隻不過她的表情怪怪的。”南黎說的話卻是另一迴事,南燭愣了愣,腦袋裏有些亂亂的,九兒出門了?做什麽去?
他根本不敢多想,僵在原地的腳步卻無法動彈,曲小九,你要走了嗎?
當他追出去的時候,她正好進門,撞了個滿懷,小女子被撞疼後忍不住驚叫了一聲,眼看手裏的東西就要落到在地去弄髒了,她幾乎是下意識地用身體去接住東西,而這樣一來,跌倒的人就是她本身了。
南燭一臉擔心,趕緊把就要跌倒的人給抓了迴來,“還好嗎?疼嗎?哪裏疼?”
一口氣三個問題,小女子沒有反應過來,有些發愣。
“九兒……對不起。”他把她抱進懷裏,低低的道歉,低沉的嗓音裏帶著濃濃地不舍得。
小女子受驚,驚愕的看著對方,那人一直再道歉啊,南燭……你怎麽了。
“南燭你怎麽了?”
“冷落你,對不起。”她聽到他埋在她肩頭的聲音帶上了疲倦,心裏一緊,反手抱住了他,“我沒事,你還好嗎?”
她感覺到他的顫抖,不明白地問,一句話,說了三次,“還好嗎?南燭。”
“嗯……”
她莫名其妙,南燭怎麽了?
難道是曲兒說了什麽?
“曲兒小丫頭是不是說了什麽讓你介意的話?”
“嗯……”他低低的迴應,“今天陪我,好不好。”
此刻的他,仿佛是蜷縮在角落裏的巨獸,受了傷,明明不願意被人看到,卻還是想要她陪他,他唯獨願意讓她看到他這幅模樣……
忽然有些感慨:得夫如此,妻複何求。
(原句是: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不知道為什麽有這種感覺:?南燭,是害怕她離開……而且是很怕很怕,怕失去。
可是,就在剛剛,師傅告訴她,讓她陪他到最後。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雲子墨忽然這樣說,但是她還是蠻開心的。
也許,這也算是給她身前的這個男人一個交代吧。
她怎麽也高興不起來,因為她是喜憂參半的,喜的是她可以陪南燭到最後,憂的是雲子墨……他一直在等她迴去……
她就像是夾在兩個麵包片中間的肉餅,左右難舍。
南泰似乎不好意思打擾這倆口子,可是他們倆擋在門口……
“咳咳……”南泰不得不咳一聲,南燭卻沒有反應,小女子一臉無措,有幾分羞囧,“義父爹爹。”
“小倆口感情好很好啊,但是別擋著門口不讓進啊……”南燭這才讓了讓,鬆開了她的身子,拉住了她的手,硬生生把人拉到了房間,對峙……
對峙……
額……
“南燭,我會陪你到最後的……好嗎?所以別這樣。”
九兒無奈的敷上他的臉,他就像被撫順的獅子,溫順的靠著她的肩膀,低頭,歉意的笑,然後有些驚訝,猛的抓住她的手臂,問:“你不會走……?”
“嗯……到死為止。”
“……真的嗎?不要騙我……”
小女子被他這樣的表情弄得有些走神,南燭卻是仿佛有些奢想,怔怔地盯著她看。
九兒大概是被他看的臉頰燒紅,這倒好,弄得南燭的腦袋裏某個不簡單卻在這時候顯得極其脆弱的神經“轟”地一聲爆炸,崩斷了最後的一根名為理智的細弦。?熱血一股腦兒地湧上頭頂,身體裏的野獸破開閘門……
小女子受了一驚,被迫承受那激烈的反應。
他就像是見血的公獅一般低下頭去……
不管到底怎麽了,結果很單純,什麽也沒有,南燭很無力的平躺,看著窗外的一絲絲翠綠,心下悵然萬分。
心跳君很不自然地劇烈而瘋狂地搏動著,一下一下仿佛要跳出胸腔之外。
小九九覺得自己即使是急促地喘息也無法獲得足夠的氧氣,一陣陣的眩暈撲麵而來,好像自己所處的世界……整個世界都開始模糊起來,隻能夠感受到剛剛的瘋狂,唯一的感覺就是要死了。
什麽都沒做成的時候,小九九覺得很無語,剛剛真的太不要命了,現在的小九九自我感覺就像是溺水之人抓著最後的浮木,更像西班牙鬥牛士鬥完牛後一樣,氣喘如牛。
南燭一臉後悔的模樣,看了看難掩虛脫的人,看到那一臉脫力的模樣,覺得更加柔柔弱弱的了,導致他做壞事後還能欠扁的笑嘻嘻的。
“南燭……我會陪你到最後的。”
她說的沒錯,可是他們並沒有進行最後一步,婚禮也隻是在南泰的主持下,請了幾個親朋好友後隨意的結束。
新婚之日,她便想把自己交給他,可是他不接受……
為此,她不知道她是喜是悲。
……………………
“爹爹,娘親不見了。”
一日,兩個子女跑過來跟他哭喊,娘親不見了,不見了!
南燭一臉震驚,他不是和喜形於色的人,可是,他卻常常被他的小妻子急得滿頭大汗,氣的七竅冒煙。可是,這些都還好,最讓他害怕的是,有一天她會突然消失不見,他怎麽著的找她都找不到她,這最讓他畏懼。
她去哪了!?
其實哪裏都沒去,她隻是覺得心情不好,躲在房間裏去了,而被刺激到的南燭和各位哪裏想到她會在房間裏。
入了夜,她才在睡得有些頭疼時晃晃悠悠地扶著頭出來,嚇傻了外頭忙的亂串的人們。
人群被南燭的一個眼神嚇得四下跳串,南泰歎了口氣,把人遣散了,也隨手叫走了倆個小家夥,把空間留出來給他們倆個好好聊聊。
黑暗中,屋簷下,南燭臉上的表情她看不清楚,忽然間傳來的幾道讓她恐懼,被抓的硬生生的疼,兩隻手無措的擺在身側,烽火下,他的眉目染滿了恐懼和慌亂,似乎根本無法輕易地將它抹平。。。
“親愛的……我說過我不會走的,你別露出這幅模樣好不好,我心疼。”
看到他,她心裏一暖,又斜著幾分酸澀的疼,他居然那麽害怕她突然離開。
輕輕敷上他的臉,入手就是那一陣陣冰冰的涼,感覺到他的臉上,細碎的胡渣似乎都多了很多,她捎著對不起的情緒,心疼的吻吻他的嘴角,“相信我好不好,那麽久了你還在擔心我是不是會突然消失,這樣子的話,你是不會快樂的。你不快樂,那我也開心不起來啊!”
“……”她看到他的目光裏,帶著些許淚花,都說了男兒有淚不輕彈,她忽然隻想說一句補充: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不到傷心處——“我家的大男人啊!你是不是很難過……是不是很害怕?那就娶了我吧,我希望你能安心些。”
“九兒我……”
麵對上小女子的率直,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這個小女子,太多關於她的事情讓他害怕……
他,不想委屈她承受他的不安。
………………
那一夜,不知道為什麽,身下的小女子明明不該笑的,她卻笑的花枝亂顫,好像是從未有過的幸福。
夜裏,抱著她,感受她的溫度,暖暖的,也總算是有了安心的感覺……
突破最後一道防線的愛情並不全是溫暖和幸福,如果這是一盞茶,時間久了,就涼了。
這時候,這碗茶,需要捧在手心裏,放在爐火上,繼續熱一熱……
她的感情不就是這樣嗎?
時溫時火,時而冷清,再度加熱也依舊可以滾燙,燙進你心裏即使蒸發了水分,愛的那份誠意,是永遠不變的。
小九九怎麽會不知道在感情的世界中,最忌諱的就是離家出走什麽的。
她知道兩人感情有了分歧,別離家出走,你說一聲,然後出去走走,心情好了,也許事情就迎刃而解了,隻是這件事不是想象中的那麽簡單,踏入如此深愛的漩渦,怎能逃離?
她太清楚南燭對她顯然不是上頭說的那樣簡單,他更加深刻,她更加不可能忘記他給予的那份刻骨銘心……
南燭對她曲小九依舊那麽好,卻又比起以前要多了幾分隨意,他時常與她溫習那各種各樣的情人之間的事情。
這是她說的,為了更好的維持,相處就幹脆一些,別太拘束,該做的事情一定要做,不該做的事情量力而為,選擇符合自身的事情去做。
……………………
她陪了他二十二年。
二十二年後,她因有人覬覦南潯泰伯之地而不得不出手製止,而她也要幫助她的南燭一起毀了覬覦南潯泰伯之地的敵方。
因為要滅了別國從而才能保下南潯泰伯之地,在經曆長期對峙的數個月後,她終以自身燃其烽火,毀其全國,頓時一片狼藉,哀嚎片段不絕如縷。
她因故就此沉睡,那年她四十二。。
他也因為完毀別國以後過於痛苦而心力交瘁導致隕落,享年四十八——南燭生前膝下無親生血脈,隻有倆個收養迴來,當做親生兒子培養的南黎與南曲兒。
血脈之力就此壟斷。
而至今,他們的子女也已經成功娶妻生子,子女們也由深入居住曲山的南泰和掌控全局的南黎倆人親自撫養孫兒們(子女們),年複一年,南燭守護的南潯泰伯之地發揚光大,後來因為這是他們夫妻的隕落之巔,最後由南泰賦名:雲山之巔。
(至此,雲山的曆程成立之前篇完結。
附注:(星星眼)還有後篇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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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主,不管什麽時候你都記住,子墨在等你,他等你很久了,你是他唯一的徒弟,也是他唯一愛的人……”
這句話,讓她覺得不可思議,第一次,從別的人口中聽到那麽深沉的話,那麽讓她覺得窒息,不是特別的,他就是她已經無法忘記的人,可是南燭……
南燭同樣是很重要的……
南燭的身上,有很多她熟悉的味道。
舍不得離開的味道。
她是個戀舊的人,也是一個重情的人,南燭那麽愛她,那麽長的時間下來,她不可能沒有一點兒感覺的。
可是……
她,是時候把這邊的事情結束了。
跟南燭和義父爹爹,也該說拜拜了。
至少,讓她說一聲,她要走了。
記起長辭葵的時候南泰說過,曲姑娘很讓他重視,可是最終還是不辭而別,那個會笑的南燭也消失了,而今天,她要離開……一定要跟他們說一聲,再見。
畢焰驍看到眼前這個小女子的表情有些釋然後,也鬆了口氣。
既然如此,他也該告辭了。
“小公主……你真的很努力了,我們都看著,早些迴來吧,你在這裏那麽久,外頭雖然時間沒有過得那麽快,卻是很煎熬的……多想想雲子墨那家夥吧,他在瀑布外等你。”
小女子點了點頭,“你要走了嗎?”
“嗯嗯,我就說了,我隻是為了給你傳達這個來的。”
說完,他已經轉身離開,她歎了口氣,看來,得快些讓南燭接受了。
可是她卻不知道,讓他接受很簡單,可是那個條件,卻讓她有些悲哀,他希望她一起,陪他治理。
可是,不可能的。她根本就不可能留下來……
這樣一拖,就是整整兩個月,這兩個月裏,小女子都一臉的淒淒涼涼,整天都在走神,究竟怎麽迴事,南燭卻不知道怎麽問。
南泰看到她這樣子,明顯有些擔心,卻總是帶著一幅有些說不清的情緒,默默地又是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南燭接受了南泰給他的管理權,當場,她歎了口氣,淚花濕了眼眶,輕輕的掉眼淚,卻是帶著幾分笑,幾分悵然的欣慰著。
又是半個月後,她終於忍不住開口,“南燭,我想給你留點東西,如果可能,我想我還會迴來看看你的。”
南燭一臉明白,卻看到了小女子臉上的表情有些悲傷,他笑了笑,“空了,就迴來吧,我們都等你。”
“為什麽……你會知道?”
他一怔,隨後搖了搖頭,有些無奈,“你自己說的。”
小女子愣住,她為何不記得?
原來,她日日夜夜吃不好睡不好,夢裏都在想著這件事了,甚至睡在她身邊的南燭都常常被她吵醒。
而她,就在夢裏哭泣,夢裏坦白。
南燭知道了一切,心情卻仿佛更加沉重了。
小女子嗚咽了一聲,“對不起。我以為我可以陪你很久的……”
南燭笑了笑,語氣釋然而且隨意,“命中注定,又何必強求。”
“南燭……我……對不起你。”
“沒關係,你陪了我很久了,既然你要離開了,就隨我去領養一個孩子吧,反正今後我也已經不想再娶妻了,子嗣不能沒有,至少有一個可以讓她隨你姓,這也好讓大哥鬆口氣,也讓他安心些,有個安慰。”
“……嗯。”
後來,他們真的領養了倆個孩子,是一對雙生兒,一男一女,長男是哥哥,次子是妹妹。
南燭為男孩取名叫做南黎,曲小九為女孩取名為南曲兒。
由於任務已經完成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卻還是待在南燭身邊很多年,陪他一起撫養這倆個收養的孩子。
小黎和曲兒都很乖很聽話,小九在交代他們要好好的陪自己爹爹的時候都表現得很好,不是特別的人不會特別的想法,這樣幾年下來,她居然越來越覺得南燭和雲子墨根本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比如,他越來越少言寡語,雖然還是對她很好很貼心,卻少了交談的機會大部分都隻能在餐桌上遇上他,他和她也開始分居,晚上不睡在一起,卻還是沒有要分別的意思。
再比如她交代那對子女的時候,他總是一副“你交代好了再讓他們過來我教他們習武”這種詭異的表情,他顯得很陌生,雖然還是那個她熟悉的南燭,可是又好像不太一樣,她也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
渾身的氣勢都變得跟雲子墨一樣的淡然,漠視,也變得越來越像雲子墨那麽少言寡語,責任心很重。就連晚上的時候她想看看他,才到門口就被他詢問,“怎麽了。”
而且,當他一個人的時候,總是坐在涼亭裏孤飲,一個人的背影顯得更加蕭瑟,寂寞,和孤獨。
小女子總是隻能看著他,那樣的不知所措,不知如何是好。
一直都覺得他很像雲子墨,直到那一次她真的覺得他就是,可是,卻是沒有屬於雲子墨的記憶的雲子墨。
也許,他是雲子墨的前生……
她忍不住這樣想。
有一天,她無意間聽到那個男人被小女兒問到“為什麽晚上的時候都不和娘親一起睡。”的時候,那男人說:“因為爹爹太喜歡曲兒的娘親了。”
她心裏有些難受,不知道為什麽,他們的關係居然變成這樣了……
步履蹣跚,她近乎跌跌撞撞地離開這裏,麻木的神經有些細細碎碎地疼著,一抽一抽的。
卻不知道,她的這個小女兒已經發現了問題的所在,接下來的話,卻沒有聽到……
………………
“太喜歡就不能在一起睡嗎?爹爹不和曲兒與哥哥睡也是因為這個嘛?”小女兒曲兒卻是一臉緊追不舍的追問著,記憶中,並沒有南燭跟他們一起睡的經曆。
那男人笑了笑,“嗯,能給你們庇護是爹爹最應該做的。”
“爹爹……對家人,更貼近一點不是很好嗎?為什麽要為了庇護離得那麽遠呢?曲兒覺得娘親的臉上已經很久沒有笑了,明明娘親笑起來最好看了的……”
南燭陷入了沉思,他身前的小女兒說的不錯,曲小九真的是很久不曾顯露笑容了……
他似乎有些恍然,原來他已經冷落小九兒那麽久了嗎?
“爹爹,去抱抱娘親吧,哥哥說娘親很需要你喔,曲兒也是這樣覺得的。而且最近,曲兒總是能夠看到那個堅強的娘親偷偷的哭,有一次還抱著曲兒哭……”
南燭一臉驚愕,九兒她……
“曲兒,娘親,是不是很難過?”他急急追問。
“嗯,哭得曲兒都想哭,明明應該是個讓大家都快樂的人。”
“誰告訴你這些的?曲兒。”他直覺,這不是他的女兒會說的,曲兒才不過四歲,不可能知道那麽多。
曲兒小手指向門外,“前些日子有個叔叔告訴我的。”
“……”
他似乎有些能夠理解了,隻是不明白,那個人為什麽告訴他的女兒這些東西?
“爹爹,妹妹,在做什麽呢?”南黎奇怪地看著那對父女,大眼睛裏全是好奇。
南燭招了招手,南黎走過去問,“爹爹,怎麽了?”
“帶妹妹下去玩罷。記得溫習昨日所學,午後為父會來檢查。”
南燭一臉作為父親的嚴肅,眸色清冷,卻也不是見不得他的溫和,子女似乎怕他生氣或者怎麽樣,顯得很配合他,也很很乖巧地看著他,然後點了點頭後一起手抓手地離開。
隱隱傳來曲兒的清晰的嗓音,脆脆的響,清甜清甜的,“爹爹應該會去找娘親吧,娘親剛剛就在竹子後麵,然後聽到我們的話,很奇怪的走了。”
南燭聞言微怔,九兒聽到了?
“娘親剛剛出門了啊,隻不過她的表情怪怪的。”南黎說的話卻是另一迴事,南燭愣了愣,腦袋裏有些亂亂的,九兒出門了?做什麽去?
他根本不敢多想,僵在原地的腳步卻無法動彈,曲小九,你要走了嗎?
當他追出去的時候,她正好進門,撞了個滿懷,小女子被撞疼後忍不住驚叫了一聲,眼看手裏的東西就要落到在地去弄髒了,她幾乎是下意識地用身體去接住東西,而這樣一來,跌倒的人就是她本身了。
南燭一臉擔心,趕緊把就要跌倒的人給抓了迴來,“還好嗎?疼嗎?哪裏疼?”
一口氣三個問題,小女子沒有反應過來,有些發愣。
“九兒……對不起。”他把她抱進懷裏,低低的道歉,低沉的嗓音裏帶著濃濃地不舍得。
小女子受驚,驚愕的看著對方,那人一直再道歉啊,南燭……你怎麽了。
“南燭你怎麽了?”
“冷落你,對不起。”她聽到他埋在她肩頭的聲音帶上了疲倦,心裏一緊,反手抱住了他,“我沒事,你還好嗎?”
她感覺到他的顫抖,不明白地問,一句話,說了三次,“還好嗎?南燭。”
“嗯……”
她莫名其妙,南燭怎麽了?
難道是曲兒說了什麽?
“曲兒小丫頭是不是說了什麽讓你介意的話?”
“嗯……”他低低的迴應,“今天陪我,好不好。”
此刻的他,仿佛是蜷縮在角落裏的巨獸,受了傷,明明不願意被人看到,卻還是想要她陪他,他唯獨願意讓她看到他這幅模樣……
忽然有些感慨:得夫如此,妻複何求。
(原句是: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不知道為什麽有這種感覺:?南燭,是害怕她離開……而且是很怕很怕,怕失去。
可是,就在剛剛,師傅告訴她,讓她陪他到最後。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雲子墨忽然這樣說,但是她還是蠻開心的。
也許,這也算是給她身前的這個男人一個交代吧。
她怎麽也高興不起來,因為她是喜憂參半的,喜的是她可以陪南燭到最後,憂的是雲子墨……他一直在等她迴去……
她就像是夾在兩個麵包片中間的肉餅,左右難舍。
南泰似乎不好意思打擾這倆口子,可是他們倆擋在門口……
“咳咳……”南泰不得不咳一聲,南燭卻沒有反應,小女子一臉無措,有幾分羞囧,“義父爹爹。”
“小倆口感情好很好啊,但是別擋著門口不讓進啊……”南燭這才讓了讓,鬆開了她的身子,拉住了她的手,硬生生把人拉到了房間,對峙……
對峙……
額……
“南燭,我會陪你到最後的……好嗎?所以別這樣。”
九兒無奈的敷上他的臉,他就像被撫順的獅子,溫順的靠著她的肩膀,低頭,歉意的笑,然後有些驚訝,猛的抓住她的手臂,問:“你不會走……?”
“嗯……到死為止。”
“……真的嗎?不要騙我……”
小女子被他這樣的表情弄得有些走神,南燭卻是仿佛有些奢想,怔怔地盯著她看。
九兒大概是被他看的臉頰燒紅,這倒好,弄得南燭的腦袋裏某個不簡單卻在這時候顯得極其脆弱的神經“轟”地一聲爆炸,崩斷了最後的一根名為理智的細弦。?熱血一股腦兒地湧上頭頂,身體裏的野獸破開閘門……
小女子受了一驚,被迫承受那激烈的反應。
他就像是見血的公獅一般低下頭去……
不管到底怎麽了,結果很單純,什麽也沒有,南燭很無力的平躺,看著窗外的一絲絲翠綠,心下悵然萬分。
心跳君很不自然地劇烈而瘋狂地搏動著,一下一下仿佛要跳出胸腔之外。
小九九覺得自己即使是急促地喘息也無法獲得足夠的氧氣,一陣陣的眩暈撲麵而來,好像自己所處的世界……整個世界都開始模糊起來,隻能夠感受到剛剛的瘋狂,唯一的感覺就是要死了。
什麽都沒做成的時候,小九九覺得很無語,剛剛真的太不要命了,現在的小九九自我感覺就像是溺水之人抓著最後的浮木,更像西班牙鬥牛士鬥完牛後一樣,氣喘如牛。
南燭一臉後悔的模樣,看了看難掩虛脫的人,看到那一臉脫力的模樣,覺得更加柔柔弱弱的了,導致他做壞事後還能欠扁的笑嘻嘻的。
“南燭……我會陪你到最後的。”
她說的沒錯,可是他們並沒有進行最後一步,婚禮也隻是在南泰的主持下,請了幾個親朋好友後隨意的結束。
新婚之日,她便想把自己交給他,可是他不接受……
為此,她不知道她是喜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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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娘親不見了。”
一日,兩個子女跑過來跟他哭喊,娘親不見了,不見了!
南燭一臉震驚,他不是和喜形於色的人,可是,他卻常常被他的小妻子急得滿頭大汗,氣的七竅冒煙。可是,這些都還好,最讓他害怕的是,有一天她會突然消失不見,他怎麽著的找她都找不到她,這最讓他畏懼。
她去哪了!?
其實哪裏都沒去,她隻是覺得心情不好,躲在房間裏去了,而被刺激到的南燭和各位哪裏想到她會在房間裏。
入了夜,她才在睡得有些頭疼時晃晃悠悠地扶著頭出來,嚇傻了外頭忙的亂串的人們。
人群被南燭的一個眼神嚇得四下跳串,南泰歎了口氣,把人遣散了,也隨手叫走了倆個小家夥,把空間留出來給他們倆個好好聊聊。
黑暗中,屋簷下,南燭臉上的表情她看不清楚,忽然間傳來的幾道讓她恐懼,被抓的硬生生的疼,兩隻手無措的擺在身側,烽火下,他的眉目染滿了恐懼和慌亂,似乎根本無法輕易地將它抹平。。。
“親愛的……我說過我不會走的,你別露出這幅模樣好不好,我心疼。”
看到他,她心裏一暖,又斜著幾分酸澀的疼,他居然那麽害怕她突然離開。
輕輕敷上他的臉,入手就是那一陣陣冰冰的涼,感覺到他的臉上,細碎的胡渣似乎都多了很多,她捎著對不起的情緒,心疼的吻吻他的嘴角,“相信我好不好,那麽久了你還在擔心我是不是會突然消失,這樣子的話,你是不會快樂的。你不快樂,那我也開心不起來啊!”
“……”她看到他的目光裏,帶著些許淚花,都說了男兒有淚不輕彈,她忽然隻想說一句補充: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不到傷心處——“我家的大男人啊!你是不是很難過……是不是很害怕?那就娶了我吧,我希望你能安心些。”
“九兒我……”
麵對上小女子的率直,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這個小女子,太多關於她的事情讓他害怕……
他,不想委屈她承受他的不安。
………………
那一夜,不知道為什麽,身下的小女子明明不該笑的,她卻笑的花枝亂顫,好像是從未有過的幸福。
夜裏,抱著她,感受她的溫度,暖暖的,也總算是有了安心的感覺……
突破最後一道防線的愛情並不全是溫暖和幸福,如果這是一盞茶,時間久了,就涼了。
這時候,這碗茶,需要捧在手心裏,放在爐火上,繼續熱一熱……
她的感情不就是這樣嗎?
時溫時火,時而冷清,再度加熱也依舊可以滾燙,燙進你心裏即使蒸發了水分,愛的那份誠意,是永遠不變的。
小九九怎麽會不知道在感情的世界中,最忌諱的就是離家出走什麽的。
她知道兩人感情有了分歧,別離家出走,你說一聲,然後出去走走,心情好了,也許事情就迎刃而解了,隻是這件事不是想象中的那麽簡單,踏入如此深愛的漩渦,怎能逃離?
她太清楚南燭對她顯然不是上頭說的那樣簡單,他更加深刻,她更加不可能忘記他給予的那份刻骨銘心……
南燭對她曲小九依舊那麽好,卻又比起以前要多了幾分隨意,他時常與她溫習那各種各樣的情人之間的事情。
這是她說的,為了更好的維持,相處就幹脆一些,別太拘束,該做的事情一定要做,不該做的事情量力而為,選擇符合自身的事情去做。
……………………
她陪了他二十二年。
二十二年後,她因有人覬覦南潯泰伯之地而不得不出手製止,而她也要幫助她的南燭一起毀了覬覦南潯泰伯之地的敵方。
因為要滅了別國從而才能保下南潯泰伯之地,在經曆長期對峙的數個月後,她終以自身燃其烽火,毀其全國,頓時一片狼藉,哀嚎片段不絕如縷。
她因故就此沉睡,那年她四十二。。
他也因為完毀別國以後過於痛苦而心力交瘁導致隕落,享年四十八——南燭生前膝下無親生血脈,隻有倆個收養迴來,當做親生兒子培養的南黎與南曲兒。
血脈之力就此壟斷。
而至今,他們的子女也已經成功娶妻生子,子女們也由深入居住曲山的南泰和掌控全局的南黎倆人親自撫養孫兒們(子女們),年複一年,南燭守護的南潯泰伯之地發揚光大,後來因為這是他們夫妻的隕落之巔,最後由南泰賦名:雲山之巔。
(至此,雲山的曆程成立之前篇完結。
附注:(星星眼)還有後篇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