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帝帶著京紓藏到石頭後,生怕被對麵的殺手發現。


    然而剛一藏穩,一把帶血的長刀朝她腦殼飛了過來。


    魔帝側身險險躲過,緊張的聲音顫抖:“主子,我們被發現了,怎麽辦?”


    半晌,無人迴應她。


    魔帝低頭一看,自家主子早已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


    “主子,你別這個時候睡啊!”


    魔帝心裏清楚,自己是凡身魔魂,打的話能拚一把,就算肉體被砍死,她也能重新找身子寄存。


    但是打起來的話,很可能會暴露她身上的魔氣,還不如直接跑路。


    這麽想著,魔帝轉身就跑。


    然而就在這時,她看到一個滿身是血的少年在地上滾了一圈,雖然臉上被劃了一長道血口,但她仍然一眼就認出來了。


    魔帝愣愣的說:“主子,快看是熟人!嘖,這麽俊的一張臉,可惜了。”


    京紓聽到聲音,動了動眼皮,艱難的睜開眼。


    【什麽,我倒要看看有多俊。】


    不遠處,一群侍衛裝扮的人和一群黑衣人撕打在一起,京紓看清黑衣人的裝扮,眉頭皺了皺,這不是她在流放路上遇到的那群殺手嗎?


    雖然他們都是穿著普通的黑衣,但京紓從他們刀柄處統一的龍紋、以及服飾整體的設計就能看出,和上次的殺手是同一批人。


    有了侍衛的阻攔,謝長安總算有了喘息的機會,他搖搖晃晃的站起身,正打算逃。


    身後的殺手追上來,手腕翻轉,朝謝長安胸口刺去。


    謝長安眼神一凜,躲過殺手的攻擊,隨手捏起一根樹枝,在對方毫無防備下,直接插入殺手的太陽穴。


    【還挺能打,就是受了很嚴重的內傷。】


    再加上殺手太多,他根本逃不掉。


    京紓摸出妖帝的內膽,狠狠吸了口靈力,又喝了些靈泉水。


    這點靈力足夠她把火狼它們喚出來了,但這麽一來,她恐怕又要睡三天三夜了。


    謝長安也發現了魔帝她們,額上的血順著流下,模糊了他的眼,他看不清對方的臉,慌亂下張口想要求救。


    但突然間,他發現對方隻是個女人,還抱著一個孩子,於是最終還是沒喊出來。


    他已經是將死之人,怎麽能再將無辜的人拉進火海?


    可他不甘心!


    謝長安眼底迸射出濃濃的的狠意,摻雜著無盡的悲涼與絕望。


    就在這時,他聽到一聲狼嚎。


    再抬起頭時,一隻火紅的狼和一隻深紫色龐大的豹子朝他撲過來。


    謝長安眼中泛起驚懼,下意識閉上雙眼,而那兩隻龐然大物並沒有撕咬他,而是直衝著身後的殺手去了。


    一時間濃烈的血腥味從身後蔓延開,謝長安雙眸顫動,過了好久,才敢緩緩轉過頭去。


    隻見那些殺手都被咬斷了脖子,地上一片刺眼的鮮紅。


    那些宮裏派來接他的侍衛也沒活下來,全都死在殺手的刀下。


    謝長安吸口氣,一陣寒意從頭到腳,連淌血的傷口也仿佛被凍住,覺察不到疼了。


    他深知那些人並不想讓他迴去。


    “還能走嗎?”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少女清脆的嗓音,謝長安一驚,忙迴過頭。


    魔帝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那雙帶笑的眼裏並沒有多少溫度。


    謝長安這才認出了魔帝,剛才離得遠,他沒看清對方的臉,“你是、是你?”


    一狼一豹走到魔帝身邊,一臉恣意的望著渾身帶血,狼狽不堪的少年。


    火狼開口說:“他傷的好重,不會快死了吧?”


    聽到火狼突然開口說話,謝長安雖震驚,但很快就恢複了冷靜。


    大人身邊的魔獸果然都是不同尋常的。


    謝長安捂著鈍痛的胳膊,輕輕扯出一抹苦笑:“這血不是我的。”


    說罷,他看著昏睡京紓,稍稍直起身子:“她睡了?”


    “還不是因為救你。”魔帝撇了他一眼,看到謝長安那張被毀容的臉,心裏暗歎一聲。


    可惜了。


    “想治好你的傷嗎?”


    謝長安點點頭,眼神堅定:“想。”


    “跟我走。”魔帝揚了揚眉,轉身離去。


    背影雖清冷,卻令人心安。


    謝長安乖乖的跟在她身後,也不多言語。


    兩人就這樣走了一天一夜,謝長安實在是撐不住的時候,火狼還好心的馱他一路。


    一天一夜後,京紓醒過來,這次靈力並沒有恢複完全,隻有一少半堪堪能用。


    她觀察著周圍的地形,心下疑惑:【你們這是要去哪?】


    謝長安虛弱的搖搖頭,抿著蒼白開裂的嘴唇說:“不知道。”


    他隻知道再走下去,他怕是就要死了。


    京紓看到麵色慘白的謝長安,雙眼震驚,魔帝這是真不把對方當人啊!


    她連忙從空間裏拿出靈泉水給謝長安喝,謝長安臉上的傷口已經化膿,都這樣了竟沒發高燒,這孩子身體真實太能造了。


    謝長安看著遞到他麵前金碗,裏麵裝著清澈的水,他二話不說直接喝了起來。


    喝完後,他隻覺得身體變得很舒服,那種被扼住脖頸的感覺瞬間消失了。


    他這才有心觀察起手中的金碗,看到上麵雕刻的祥雲,以及那一圈紅寶石時,謝長安猛的僵住。


    這不是禦用之物嗎?


    他在緣生門曾修習過六國的曆史,這金碗上麵特殊的花紋,是大宛國皇室的專屬。


    果然,大人隨便拿出的東西也是極品寶貝。


    “大人,我們現在去哪?”謝長安摸了摸臉上的傷口,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得爛掉的傷好像不那麽火辣辣的疼了。


    京紓皺緊眉,觀察風向,她覺得魔帝應該是想往濟世穀走,但她方向走反了。


    再往前走,應該就是嶺南城了。


    魔帝說:“去濟世穀。”


    “濟世穀?”謝長安眸子震驚,這個名字好熟悉,他當年曾在一本手劄上見過,可他記得那隻是個傳說。


    謝長安嘴唇輕顫:“是……是哪個濟世穀?”


    “還能是哪個,當然就是傳說中赫赫有名的濟世穀了。”魔帝輕笑,問京紓,“主子,我這沒走錯吧?”


    京紓撓了撓頭,糾結的說。


    【方向反了。】


    聞言,謝長安險些嘔血。


    他這兩天走的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後脖頸都曬爆皮了,內力也全消耗完了。


    若不是心裏的仇恨始終吊著他一口氣,他早就一頭栽地上死了。


    現在告訴他走反了?


    謝長安臉上的肉隱隱抽動,剛想說什麽,京紓一揮手,眼前的景象就發生了變化。


    謝長安有些眼暈,他甩了甩腦袋,再迴過神來時,發現自己身在一片綠色叢林中。


    麵前,一頭野豬迎麵朝他撞過來。


    謝長安嚇了一跳,正要躲避時,野豬看到京紓,仿佛是看到什麽可怕的東西,尖叫著跑了。


    【沒什麽好害怕的,這隻是濟世穀裏養的小寵物而已。】


    謝長安眼皮一跳:“小……小寵物?”


    京紓顧不上迴答他,指了指著溪水,【我們快去那!】


    魔帝帶著她走過去,京紓將琉璃仙境裏的一部分魚苗放進了溪水裏。


    【好啦!該去救治今天的弟子啦!】


    她每救治一個弟子就會在他身上種下神光,就算山穀裏還有黑蟲,也不用擔心它會進到身體裏了。


    這神光能維持五十年,而黑蟲隻要一脫離人體,就會死亡。


    京紓帶兩人迴了濟世穀,三長老裴夏見他們迴來了,激動的兩眼放光。


    “穀主大人,您可是迴來了!”


    【這幾天穀裏情況還好嗎?】


    “好好好,還有十二個弟子身上還有黑蟲,其他治療好的,都沒有再犯過。”


    【那就好。】


    裴夏看到魔帝身後的謝長安,疑惑的問道:“這位是誰?”


    魔帝說:“他受了很嚴重的內傷,長老你快給他看看。”


    裴夏神情凝重,點點頭,給謝長安把了把脈。


    “奇怪,你這體內確實有一點點內傷,但愈合的很快。”


    京紓彎了彎眼,這當然都是靈泉水的功效。


    “不過……”裴夏話鋒一轉,眉頭緊鎖,“你身上多半的內力被廢掉了,很難恢複,恐怕會對以後的修煉造成影響。”


    謝長安雙拳緊緊握,不甘的垂下眸子。


    他艱澀的閉了閉眼,問道:“有什麽辦法能恢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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