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晚霜的病沒幾日就好了,大夫也隻說是腹瀉,旁人更是看不出什麽來。


    刑部和大理寺卿就聶懷秋貪汙一事,查出了與聶懷秋的侄子有關。


    貪汙和謀害皇後兩件事的嫌疑算是扣在了聶懷秋身上,迴到朝堂後,往日那橫行霸道的行徑,倒是也收斂了不少。


    春分時節,冰雪消融,天氣漸暖,梅花漸枯萎成枯枝,桃樹梨花的花苞倒是開出了新芽。


    蘇杳也能褪下那厚重棉襖在別院裏走走。


    胎兒還不足五月,倒是沒上吐下瀉得吃不進東西了。


    -


    聶玉姝這些時日過得可不消停,身邊的貼身宮女死了,皇帝令她禁足思過,後宮大權也盡數落在雲孜手中。


    前朝中,聶懷秋與聶晚霜雙雙出事,聶家也自顧不暇,這讓她如何能安心呢?


    時禦:“半月後的春獵,我聽海公公的意思,父皇有意隻想帶雲貴妃和汐妃一同前往。”


    聶玉姝性子急,聽聞時禦這番話,手邊案幾上的茶盞更是被她推得茶水四濺。


    時禦:“汐妃近日來一直在與雲貴妃走動,想來是父皇有意如此。”


    聶玉姝氣得胸口起伏,喘息聲兒略大,激憤的低吼:“那個人的孩子一迴來,陛下就這麽想著給他鋪路,我聶家多年來,有何對不起他的?”


    “若不是我們聶家,他這個皇位這麽多年來,還坐不安穩呢,他心裏心心念念的,從來就隻有珧姒和她的孩子。”


    對時鵠鶴的卸磨殺驢,聶玉姝又氣又恨,恨不得將手邊的金絲楠木著碾作齏粉。


    “沒什麽對不起的。”時禦氣定神閑,即便他一貫在皇帝麵前不受寵,仍是一副泰山崩於前喜怒不顯於色的端持。


    “若是有錯,許就錯在,這個皇位姓時,不該姓聶。”


    時禦言笑自若:“當年蘇國公位高權重,大半兵權盡在他手,民間甚至謠傳這皇位姓蘇而不姓時,哪知人轉手奉上所有兵權,甘當他的閑散國公,如今看來,蘇癸才是那深謀遠慮的。”


    他倒是佩服,蘇家能放下那破天的富貴和尊榮,而生不出反心。


    “都怪你舅舅!”聶玉姝此刻又埋怨起聶懷秋來。


    “這麽多年來,在朝中橫行霸道慣了,野心昭昭惹了不快,如此不識時務,也難怪陛下懷恨在心。”


    “不過,你父皇當真是絕情!”


    時禦聽著聶玉姝左一句抱怨,右一句責罵的,雖早已司空見慣,可難免覺得聶玉姝太沉不住氣了。


    “母後何須如此動怒,隻要父皇一日未讓時琢即位,兒臣就是名正言順的儲君。”


    他多年來伏低做小,庸庸碌碌,也是早知皇帝有朝一日會對聶家下手。


    畢竟,妻兒都能舍棄的人,怎會不絕情?


    “儲君?”聶晚霜獰笑:“他又何曾真心想讓你當儲君?”


    時禦神情晦澀,笑得諱莫如深,眼底的陰寒讓人毛骨悚然:“母後慌什麽?,父皇這身子,早已是中空衰敗之體?”


    -


    珧琢見外頭暮色四沉,卻火光衝天,華燈初上,霓虹絢爛,饒有幾分過年的喜氣景象。


    他同蘇杳本身在閣樓上下棋的,但蘇杳心不在焉的透過窗杦總往外頭瞟。


    珧琢將蘇杳的豔羨盡收眼底,他的夫人,宛若那被折斷羽翼的蝴蝶,飛不出高台囚籠,隻能被禁錮在一方天地間。


    見慣了蘇杳語笑嫣然的恣意模樣,珧琢又怎會甘心人神色落寞頹敗模樣。


    手中的棋子一撂,起身去攙扶著肚子愈發渾圓的蘇杳起身:“走吧,去看燈會。”


    蘇杳怔了怔,似有些難以置信。


    “不是說……外頭很危險嗎?而且我現在身子笨重,今日燈會一定很多人,會很麻煩的。”


    即便蘇杳尋了由頭,還不止一個,可珧琢能看出來,女子眼中仍是撲閃著躍躍欲試的期盼。


    不是蘇杳不想,她隻是不願給他招惹麻煩。


    如此為他著想,怕成為他的負擔,珧琢又怎會不讓蘇杳如意呢?


    因為蘇杳從來都不是他的累贅。


    珧琢帶著人起身,跟小孩纏著人耍無賴那般:“有何麻煩的?我們去人少的地兒不就行了。”


    “至於危險……,買個麵具不就行了?”


    “你看外頭那些以詩會燈謎會情郎的,大多都不以真麵目示人,都是郎情妾意後才見真容的。”


    珧琢:“走吧走吧,出去瞅兩眼再迴來。”


    蘇杳拗不過珧琢,也就同珧琢闊別許久一起出了府。


    珧琢最擅耍混,她總不能因這事兒哭哭啼啼的讓珧琢遷就她吧,那樣豈不是太沒道理了。


    總歸她還比珧琢年長幾月。


    皇城之內十裏燭光,各式各樣的燈籠眼花繚亂,煙花更是天穹四起,熙熙攘攘的來客絡繹不絕。


    蘇杳走在珧琢右側,那一側貼著牆,人少,不會太擁擠。


    路上行人掩麵之人不在少數,所以蘇杳和珧琢也並非奇特。


    二人的麵具很是精致,蘇杳的手遮半臉的白色兔子,上頭的彩繪不多,珧琢的像是惡鬼,青麵獠牙,瞧著就像是惡人。


    因罕見有人會不喜白臉而要扮上黑臉的,憑著那張在夜裏形似鬼魅的麵具,珧琢時不時也會惹人指點嬉笑。


    遭了眾人嫌棄的珧琢興致大失,怏怏不樂的鬧脾氣,恨不得同那些人理論一番。


    “很醜嗎?我覺得這麽好看,他們都是睜眼瞎嗎?”


    珧琢停下來偏要讓蘇杳說出個所以然來,蘇杳轉身之際,著實是沒忍住那張鬼臉,‘噗嗤’一聲。


    無聲言語,卻嘲諷得珧琢憤憤不已。


    “你也不誇我好看,哼。”


    氣死他了,蘇杳也覺得他醜。


    蘇杳桃唇淺勾,讚許有加:“好看的,戴在你臉上,簡直是……量身定做。”


    “我知道,你也在嘲笑我、敷衍我。”


    珧琢緊了緊蘇杳的手,繼續不緊不慢的往前走,賞著這萬千繁燈。


    珧琢如走馬觀花,看著這繁華景色,他大多都提不起趣兒來,倒不如好好看著蘇杳,以免人受了衝撞。


    衝撞倒談不上,倒是碰見了他不願碰見的人。


    蘇杳瞧上了一盞精巧的燈籠,珧琢剛掏了銀子,轉身就是一道輕弱的女子聲音。


    “杳兒?”


    葉韻。


    連帶著她身旁的莊文硯和莊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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