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一，危險！”
在伊恩思考的時候，他疏忽了黑霧能夠隔絕感知事情，若不是視線所及，他根本無法發現依一竟然通過傳送門擅自跑了過來，她一路奔跑穿過了三個迷你星球的傳送門，在體力快要不支的情況下來到了這顆被黑霧籠罩的星球。
黑霧還在擴大，伊恩沒法直接過去，他焦頭爛額地環繞著黑霧飛行，試圖救出處於黑霧籠罩下的依一，雖然這具身體毀滅的話沒什麽問題，但之後本體若是進來被晶化的話就危險了。
伊恩一瞬間思慮著利弊，但眼下沒有時間猶豫了，他無法坐視依一不管。
他一咬牙準備衝進黑霧，隻見即將毀壞的傳送門又是一閃，二寶的身影竟出現在了那裏，模糊間隻見他怒吼一聲，上前抱起了即將倒下的依一衝向了血月二人所在的地方。
青蘭不知什麽原因沒有被黑霧所晶化，不過她也有些不知所措，無論她怎麽喊，身旁血月的意識仍然處於暴走狀態，她正被仇恨和憤怒所支配。
越是接近血月的地方，晶化的速度越快，二寶很快就失去了小腿的感覺，他拖著大腿一步步踉蹌著向前掙紮而行，想要把依一送到血月那裏去。他知道依一和這個神秘的少女關係很好，也許隻有依一能救他。
“這蠢豹……”伊恩瘋狂計算著黑霧擴散的速度，就算二寶能成功，依一恐怕也隻有幾秒鍾時間清醒就會完全被晶化。
“該死，蠢就蠢吧。”伊恩深吸一口氣，以最快速度化作一道流光紮入了黑霧之中，他從二寶手中接過依一，一把抓起二寶向空中扔了出去，同時控製著神域中的引力讓他飛向了太空，抱起四肢晶化大半的依一衝向了血月身邊。
伊恩沒料到的是在黑霧範圍內催動力量，竟然會加速自己晶化的過程，他的四肢末端幾乎瞬間就被凝結，隨後結晶在一秒內開始掩蓋了他的視線，他隻能最後用一個眼神告訴了那邊青蘭他的想法。
幾乎兩秒之內，神域之中的伊恩就失去了意識，房間中的他麵色一變：“雪莉，在這裏等……”話音未落，伊恩便消失在了房間之中。原因很簡單，神域裏的構造體死亡了。
“主人！”雪莉一愣，著急地站了起來……然而這時，身後的房間中忽然亮起了傳送的光芒，“誰！”雪莉警惕地拿出了武器看向了那裏。
……
神域內。
青蘭見到伊恩化作晶石雕塑摔碎在地，她急忙衝過去接住了他懷裏奄奄一息的依一來到了血月身邊，依一掙紮著伸出了還能動的手臂，用已經晶化了的手掌艱難地撫摸向血月的臉龐：“小月…月……”
血月的精神世界中，四周一片寂靜。
她一個人穿著黑色華服佇立在無邊的血色之中，迷茫之中她忽然迴憶起了當初和神主那一戰。
自那之後，過去多久了呢？
依稀記得我輸了，神主在我麵前親手殺死了她們，奪走了她們的骨骼。
青蘭，赤蘭，都是本宮的錯，如果本宮還能活下來，本宮會為你們複仇……不惜一切代價……
想到這裏，仇恨的黑霧從她身上瘋狂噴湧而出，在血色的世界裏宛如沸騰的液體一般濺射……蔓延……吞噬著一切……
“小月月……”耳邊忽然響起的，是一個似曾相識的少女的聲音。
是誰，好熟悉的聲音，本宮這是在哪兒？是誰在觸碰本宮？
她抬起頭，看到了夜空之中一顆小小的星星，上麵綠油油的是什麽？田野嗎？
上麵結出的果實是記憶裏仿佛不曾有過的味道。甘甜的，多汁的，酸溜溜的……
那裏有一座小木屋，似乎還住著誰？
就在念頭浮動的一瞬間，某個天真少女的笑容在眼前浮現，自己都從未在青蘭她們身上見到過這樣的笑容。
啊，是本宮錯了嗎？如果本宮不渴求力量和殺戮，一直和她們待在那裏，是不是就不會變成那樣了呢？
眼淚不斷從臉頰滑落，化作晶體融入了腳下的黑霧之中。
好後悔，好愧疚，好痛苦。
好想，好想……
哪怕就一次，讓本宮看一次她們的笑容吧。
血月眼中最後兩滴黑色的淚水滴落，在半空中化作了晶粒，落地時發出了清脆的響聲。她醒了，眼中的猩紅逐漸褪去，麵前說一張即將完全晶化的，帶著笑容和淚水的麵龐。
她睜開眼，眼底閃過濃濃的歉疚，她伸出手輕撫著依一的臉龐：“差一點又犯錯了呢……對不起，本宮不該讓你們哭泣的，都是本宮的錯。”
她手指有些顫抖，輕輕用手指在依一臉上的晶體上一點。
“哢嚓。”
所有晶體在一瞬間瞬間碎裂，再碎裂，化作粉末，又變成了黑霧，逐漸返迴了她的身體，依一察覺到自己能動了，淚水順著臉龐滑落，她掙脫了青蘭的懷抱，雙臂緊緊抱住了已經比她高一個頭的血月大哭起來。
“小月月，我唉以為李出事了……嗚嗚……李沒事真是太好了……”依一話都說不清楚了，大顆大顆的眼淚順著臉龐往下掉。
血月身體一顫，這還是第一次，有如此溫暖的生命包裹住自己。
原來血肉之軀在活著的時候，竟然是如此柔軟和溫暖的嗎？
心跳，唿吸，以前從沒有感受過，原來她們是這樣活著的啊。
青蘭她們也是一樣的吧，她們的希冀，她們的遺憾，她們最後替自己擋下的那一擊……一定很痛吧。骨骼被剝離的時候也是。
如果讓自己再選擇一次的話，本宮也許會選擇帶著她們逃走，帶著她們逃到一個隻有笑容的地方。
即便那裏並不存在，本宮也想要去創造。血月雙手顫抖著，生疏地從背後輕輕抱住了依一。
“謝謝你，依一。”血月閉上了雙眼，任憑淚水滑落，化成晶粒，再化作了黑霧。青蘭什麽也記不起來，但她忽然覺得心髒很痛，卻又感到莫名的溫暖。
眼前的她，是自己的什麽人呢？
血月抬起了頭望向了沒有那麽多星星的貧瘠夜空。
不，也許這裏就是吧，在這個地方，她所能看到的兩個人，不管他們過去如何，他們都時常露出真摯的笑容。
哪怕是在辛苦的勞作之後，他們也不見疲憊，他們看著那些蔬菜的目光，充滿著自己所向往的東西。
所以自己才會選擇留在這裏，那個叫做伊恩的人類所創造的神域之中。雖然是短暫的相遇，卻在自己漫長的生命裏留下了深刻的記憶。
如果外界能變成這樣，會有多好呢？
可即便是那樣，她們也迴不來了。
迴不來了。
血月緩緩收起了思緒看向了天邊，隻見神色陰沉的伊恩拎著驚魂未定的二寶飛了迴來，他滿臉黑線地看了一眼自己構造體消失的地方：“利息加倍，我要趕緊出去才行。”
這一瞬間，血月竟然沒有生氣，隻是微笑著放開了依一，隨後低著頭走到了伊恩麵前，咬了咬牙，掙紮似的輕聲說道：“謝謝你。”
“哈？你是不是腦子也晶化了，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
血月的心情“咯噔”一下變了味，她搖著尾巴再往前走了兩步，抬頭盯著伊恩的眼睛，紅著臉大喊道：“謝，謝謝！”
伊恩露出意外的神色，笑道：“看來你居然是有歉疚之心的啊，既然如此，為了賠償我的損失利息就再加一點吧，千分之十五如何？”
血月一愣：“本宮現在沒有那麽多錢！”
伊恩的感知檢查著腳下這顆被晶化了的星球，上麵的構造似乎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他開玩笑道：“那你就用你自己抵債吧。”
二豹和依一聞言趕忙攬著青蘭離開了。
血月臉更紅了：“無恥！！”
“我的意思是你的水晶應該能賣不少錢呢，是你自己思想不純潔！”伊恩心裏其實又好氣又好笑，雖然有驚無險，但他可是差點被眼前這家夥給殺掉了，現在的玩笑算是對她的一點點報複。
“你你你你……氣死本宮啦！哼！”血月跺了跺腳。
“對了，還有我們的精神損失費和你腳下的土地損失費，算你1萬罪石好了，不貴吧，這好歹是我的一具身體，就這麽被你給毀了。”
“一，一萬？！伊老黑！！”
“這是什麽稱唿，無所謂了，反正你記著還就行。”伊恩皺了皺眉，不悅地拍了拍手，飛起就要離開。
血月咬牙切齒地煽動翅膀飛了起來追向了伊恩。
“你到底要幹嘛？”伊恩迴過頭無奈地看向她。心中暗暗詫異這家夥的飛行能力一直藏到了現在，看來她還有不少秘密嘛。
血月咬牙切齒地糾結了一會兒，最終羞紅著臉從手臂上摘下了一塊鱗片，扭過頭遞給了伊恩。“這個足夠還清了吧？”
伊恩接下了鱗片，鱗片在手中化為了一塊黑色的美麗水晶，伊恩把它收起。神色一動道：“不夠，一片怎麽夠。”
物品獲取：晶龍女王之鱗（黑級中品·遠古·創世）隻存在於傳說之中的龍的鱗片，
血月忍住怒氣沒有爆發：“你到底還想怎麽樣？！”
“一片鱗就想賠償？我可是一具身體沒了。”
“身，身體……”雖然這家夥看上去無賴，但是血月不得不承認差點殺了他把這裏毀掉的事實，血月臉紅得像是要滴血一般，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她捂著已經初具規模的胸口低下了高傲的頭顱。為了順利留在這裏，隻能屈尊給這個人類一點好處了。
“隨，隨你怎麽做吧，反正就，就隻能碰本宮一下！”
她閉上了眼睛，臉上是羞怯和忍住怒火交雜的奇妙表情。雖然如此，但不得不承認看上去還有那麽一點可愛。
伊恩撓了撓臉，她似乎誤會了什麽，敢情這小黑龍思想也不純潔啊，把自己想成什麽人了都。
不過伊恩知道了她一身的鱗片恐怕都是好東西之後，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血月緊閉著眼睛抿著嘴唇，心裏一直在壓抑著不要發作，她又不知道伊恩會碰自己哪裏，總而言之他要是敢隨意碰自己第二下的話，自己一定不會繞了他。
等了幾秒血月敏感的身體也沒有任何被碰觸到的感覺，她有些疑惑地睜開了眼睛，沒有看到伊恩。
下一秒她的尾巴落入了伊恩的手中。
血月身體一軟，輕哼了一聲，差點控製不住翅膀掉了下去。但她也鬆了口氣，這家夥還好沒碰奇怪的地方。
原來這家夥的手掌也是溫暖而柔軟的……以前都沒注意呢，不過這家夥這幾天都沒有來抓自己尾巴了，現在倒是有些莫名的安心呢。不對不對，本宮到底在想什麽！
血月有些忐忑地期待地閉上了眼睛，然而下一刻她尾巴被針刺了似的痛了一下。
“你幹什麽！”血月不悅地迴頭，隻見伊恩滿意地拿著一片鱗片上下打量，然後滿意地收了起來。
“就一下，沒問題吧，現在算你還清了一半。”
“一，一半？！”
“對啊，我是不是太善良了，這樣吧，利息也降到百分之十如何？”
血月氣的就要抓住伊恩把他晶化，然而伊恩已經悄然飛離了她準備開溜。
“好了好了，開個玩笑別生氣嘛，利息不要了，剩下錢隨你什麽時候還，你的鱗片很漂亮，謝謝。”
血月聞言一頓，臉色扭捏地低下了頭：“漂亮什麽的，討厭的家夥……哼！”
這時伊恩離開的方向突然飛來一塊繚繞黑光的石頭，不偏不倚地正好卡在了血月頭頂長了不少的黑晶龍角上，她這才迴過神來，發現是一塊黑級的血晶石。還好沒有碎……
她取下血晶石看了看，嘴角微微一掀：“唉，算你有點良心，伊老黑。”
“對了，在這裏的夥食費每個月一片鱗，別忘了啊。”伊恩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果然啊。”血月已經料到了，她輕歎一聲：“這個笨家夥，真以為本宮的鱗片全是黑級的嗎，這次是本宮賺了。”
等等，尾巴的感覺不太對。
她把尾巴送到了身前，仔細看之下才發現尾巴上少的何止是一片鱗，差不多少了十幾片！這下尾巴在接下來幾天內要變得不好看了！
“大騙子！！！”
……
伊恩在神域內以最快速度構建出了自己的構造體，一小時後終於順利迴到了拍賣行的貴賓間，隨後他感知散開，眉頭一皺轉過身去。
房間裏除了滿臉歉然的雪莉，還坐著一位身材火辣的兔女郎，還有一個閉目養神的灰發老者。
雪莉正要解釋，伊恩搖了搖頭轉過了座椅，麵對他們不卑不亢地坐下問道。
“不知兩位何事？”
灰發老者卡洛眼睛睜開了一條縫，伊恩頓時感覺自己仿佛要被一道鋒利的氣息攔腰斬斷一般，唿吸間又仿佛是幻覺。
他麵色不變。灰發老者眼裏閃過了一絲略帶驚異的讚賞。
“小友，恕老朽冒昧，我們帶著誠意而來，想要見一見這千年難遇的大客戶。沒想到小友如此年輕竟已掌握了神域穿梭，老朽實在是自愧不如啊。”
伊恩故意露出了不悅的神情：“前輩謬讚，不知您所言的誠意是？”
灰發老者頓了頓：“青青，把東西拿出來。”
伊恩這才認出這兔女郎便是一開始主持拍賣的人。
若青青和在拍賣台上時截然不同，她端莊地坐在那裏，安靜淡雅，卻又帶著一絲和卡洛相似的鋒銳在其中。不過伊恩判斷出她的力量對自己造成不了什麽威脅，反倒是這個老者透著若有似無的危險氣息。
她看著伊恩微微一笑，優雅地取出了一個小盒子打開，伊恩麵色一抽，這試探的也太明顯了吧。
桌上的盒子裏赫然就是那張上城的居住資格，旁邊的雪莉心跳立刻加快起來，但她不敢出聲。
如果伊恩接受的話，說明他大概率不會是上城之人，不接受則相當於承認了自己是上城來人，如今上城的形式並不明朗，伊恩等同於瞬間被逼到了死角。
老者雖然隱藏著氣息，但伊恩會把他假設成白級來看待。
對方的來意無非就是結交，或是想借用上城之人的關係做些事情。
伊恩神色淡然，微微一笑道：“二位誠意的確很足，但很遺憾，家中長輩不容許在下受此大禮。”
卡洛遺憾地搖了搖頭：“若是如此的話甚是遺憾，那我們換種方式，可否讓義女跟隨小友？若是小友看得上青青的完璧之身，將青青納作小妾也可。”
一旁的小兔子頓時失去了淡定，有些急切驚訝地發出聲音：“義父！”
她可沒聽義父說過要自己做這個神秘男子的小妾這種事。
伊恩並沒有被天上掉的餡餅砸昏了頭，他想了想，眼神銳利地看向卡洛：“若姑娘如此難得，您竟然如此急切地送寶送禮將她托福，莫非是昔日仇家要上門來了？”
卡洛的生命力不弱，顯然不像是壽命將至，那麽原因也就可以大概猜到了。
卡洛歎息了一聲。
“老朽本是上城人，當初經曆九死一生才逃出了那裏，如今神主越發墮落，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他開始不顧規則開始獵殺昔日的仇敵，我們這些螻蟻自然也要順道被清理。老朽這一生樹敵無數，快意恩仇無親無故，在意的也隻有故人之女了，而放眼這東原，盡皆是平庸之輩，老朽也因為某種原因無法離開東原，苦惱已久，如今在千鈞一發之際遇到小友，也隻能冒險一試。”
伊恩一頓，自己的謊言原來瞬間就被看破了，沒想到卡洛竟然是上城之人，那麽他自然能看出自己不是。
“看來您需要的是一個保證，或是一場公平的交易。”伊恩身體前傾，手指輕敲著副手說道。
卡洛頷首：“然而若是小友拒絕，我也隻能……”
“前輩告訴我這些都時候可曾考慮過……”伊恩身體前傾，微笑著說道:“前輩您可能殺不了我。”
若青青看著伊恩勝券在握的模樣，感到有些好奇，那些所謂大家族的軟蛋公子看到義父的時候都是一副體若篩糠的模樣，眼前的少年雖然長相稍遜了一點，但氣勢卻仿佛一個神秘的無底洞，竟敢和義父叫板！這東原難道還有義父殺不掉的存在？
伊恩也不翻底牌，隻是微笑，如果說卡洛不是白級，他的確有這個能力。憑借時間魔法和神域，他如今的生存能力堪稱恐怖。
卡洛深深看了伊恩一眼，這年輕人能在抗過自己的壓力之後如此平靜本就不凡，他嗬嗬一笑：“小友人中龍鳳，老朽自然識得。既然如此，那老朽就先提出條件了。”
他看了一眼身邊的若青青。
“老朽條件有二，第一，小友十年內必須保證青青的安全，期間若是青青自願，時限可以任意縮短。第二，青青體質特殊，決不能讓神主發現青青的特殊，否則小友也會危險。若小友能達成這兩個條件，我將會告訴小友我所知的任何秘密。反正老朽命不久矣……”
體質特殊？伊恩眉頭微皺地瞟了一眼若青青，隨後他看向了卡洛：“我要去上城，所以第二條我不能完全保證。但第一條我會在最大程度上做到，不過前輩就如此信得過我？”
卡洛搖了搖頭：“無論如何，青青絕不能留在這裏，小友的神域是我們能抓住的救命的最後一根稻草，我已經留給了青青一件足以防身之物，剩下的，還請小友看在這些東西的份上自行信守。”
卡洛一揮手，桌上出現了一堆讓人眼花繚亂的物品，每件物品的價值都不低。
“林市拍賣行並不是老朽一人之物，其中關係錯綜複雜，是福是禍老朽也說不清，但若小友需要，我會暗中將自己的那一部分交給小友。”
伊恩暗暗思襯，如果能在暗中支配這種規模的產業的一部分，血煙的長期經濟壓力一下子就會小很多，畢竟自己總是要離開的，依靠自己的必定掉落短期讓血煙膨脹也隻是一時的權宜之計，長期來看並不可行，如此看來……
他故作猶豫：“前輩的條件很豐厚，隻是不知若姑娘意下如何？倘若若姑娘心裏有太多抵觸情緒的話，我恐怕還是不能接受您的條件。”
若青青一直低著頭，她知道義父為自己做過多少事情，如今義父的確已經走到了絕路，但把自己交給一個陌生人這種事情多多少少自己都會有所抵觸。
然而若青青知道自己不能讓義父煞費苦心。
她抬起頭，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了伊恩：“公子……”
“我叫伊恩。”
“伊公子，小女會按照義父的囑托跟隨您，請您不要介意小女的想法。”若青青堅定地說道。
伊恩最後考慮了幾分鍾，看向了卡洛：“神主還有多久到這裏？”
卡洛想了想：“多則五天，少則三天。”我確信神主三天內脫不開身。
伊恩點了點頭：“那這樣如何，前輩將我需要的情報交予若姑娘，讓若姑娘跟隨我兩天，兩天後若是她願意，可以將我需要的情報和物品交付，我們的交涉就此成立，我能保證，這件事無論如何都不會泄露出去，如何？”
卡洛看了一眼雪莉，露出了一抹殺意。雪莉本能地皺了皺眉，瞳孔緊縮。
“她是我信得過的人。”伊恩輕鬆地擋住了磅礴殺意說道。
卡洛頷首收斂起了殺意，歎道：“既然小友都如此說了，那麽老朽自然沒有意見。青青，去吧，別忘了我的囑托。”
“義父……”若青青眼眶濕潤，有些迷茫起來。
“自從你父親走後，已經十年了吧，義父也到了償還此生罪孽的時候了，記住，不要為我報仇，不要為我報仇！你們根本不了解神主有多可怕！”說到最後，他忽然捂住了胸口，眼底閃過一抹壓製不住的畏懼。伊恩神色凜然，神主究竟強到了什麽程度，竟然給麵前的這位強者留下了那麽大的陰影。
“可義父，你若是走了，青青就一個親人也沒有了。”
卡洛閉上雙眼長歎一聲：“命也，時至如斯，則人力不可及也，當初我師傅這樣告之於我，我總算是明白了。”
伊恩眼神一動：“晚輩冒昧，敢問尊師是？”
在伊恩思考的時候，他疏忽了黑霧能夠隔絕感知事情，若不是視線所及，他根本無法發現依一竟然通過傳送門擅自跑了過來，她一路奔跑穿過了三個迷你星球的傳送門，在體力快要不支的情況下來到了這顆被黑霧籠罩的星球。
黑霧還在擴大，伊恩沒法直接過去，他焦頭爛額地環繞著黑霧飛行，試圖救出處於黑霧籠罩下的依一，雖然這具身體毀滅的話沒什麽問題，但之後本體若是進來被晶化的話就危險了。
伊恩一瞬間思慮著利弊，但眼下沒有時間猶豫了，他無法坐視依一不管。
他一咬牙準備衝進黑霧，隻見即將毀壞的傳送門又是一閃，二寶的身影竟出現在了那裏，模糊間隻見他怒吼一聲，上前抱起了即將倒下的依一衝向了血月二人所在的地方。
青蘭不知什麽原因沒有被黑霧所晶化，不過她也有些不知所措，無論她怎麽喊，身旁血月的意識仍然處於暴走狀態，她正被仇恨和憤怒所支配。
越是接近血月的地方，晶化的速度越快，二寶很快就失去了小腿的感覺，他拖著大腿一步步踉蹌著向前掙紮而行，想要把依一送到血月那裏去。他知道依一和這個神秘的少女關係很好，也許隻有依一能救他。
“這蠢豹……”伊恩瘋狂計算著黑霧擴散的速度，就算二寶能成功，依一恐怕也隻有幾秒鍾時間清醒就會完全被晶化。
“該死，蠢就蠢吧。”伊恩深吸一口氣，以最快速度化作一道流光紮入了黑霧之中，他從二寶手中接過依一，一把抓起二寶向空中扔了出去，同時控製著神域中的引力讓他飛向了太空，抱起四肢晶化大半的依一衝向了血月身邊。
伊恩沒料到的是在黑霧範圍內催動力量，竟然會加速自己晶化的過程，他的四肢末端幾乎瞬間就被凝結，隨後結晶在一秒內開始掩蓋了他的視線，他隻能最後用一個眼神告訴了那邊青蘭他的想法。
幾乎兩秒之內，神域之中的伊恩就失去了意識，房間中的他麵色一變：“雪莉，在這裏等……”話音未落，伊恩便消失在了房間之中。原因很簡單，神域裏的構造體死亡了。
“主人！”雪莉一愣，著急地站了起來……然而這時，身後的房間中忽然亮起了傳送的光芒，“誰！”雪莉警惕地拿出了武器看向了那裏。
……
神域內。
青蘭見到伊恩化作晶石雕塑摔碎在地，她急忙衝過去接住了他懷裏奄奄一息的依一來到了血月身邊，依一掙紮著伸出了還能動的手臂，用已經晶化了的手掌艱難地撫摸向血月的臉龐：“小月…月……”
血月的精神世界中，四周一片寂靜。
她一個人穿著黑色華服佇立在無邊的血色之中，迷茫之中她忽然迴憶起了當初和神主那一戰。
自那之後，過去多久了呢？
依稀記得我輸了，神主在我麵前親手殺死了她們，奪走了她們的骨骼。
青蘭，赤蘭，都是本宮的錯，如果本宮還能活下來，本宮會為你們複仇……不惜一切代價……
想到這裏，仇恨的黑霧從她身上瘋狂噴湧而出，在血色的世界裏宛如沸騰的液體一般濺射……蔓延……吞噬著一切……
“小月月……”耳邊忽然響起的，是一個似曾相識的少女的聲音。
是誰，好熟悉的聲音，本宮這是在哪兒？是誰在觸碰本宮？
她抬起頭，看到了夜空之中一顆小小的星星，上麵綠油油的是什麽？田野嗎？
上麵結出的果實是記憶裏仿佛不曾有過的味道。甘甜的，多汁的，酸溜溜的……
那裏有一座小木屋，似乎還住著誰？
就在念頭浮動的一瞬間，某個天真少女的笑容在眼前浮現，自己都從未在青蘭她們身上見到過這樣的笑容。
啊，是本宮錯了嗎？如果本宮不渴求力量和殺戮，一直和她們待在那裏，是不是就不會變成那樣了呢？
眼淚不斷從臉頰滑落，化作晶體融入了腳下的黑霧之中。
好後悔，好愧疚，好痛苦。
好想，好想……
哪怕就一次，讓本宮看一次她們的笑容吧。
血月眼中最後兩滴黑色的淚水滴落，在半空中化作了晶粒，落地時發出了清脆的響聲。她醒了，眼中的猩紅逐漸褪去，麵前說一張即將完全晶化的，帶著笑容和淚水的麵龐。
她睜開眼，眼底閃過濃濃的歉疚，她伸出手輕撫著依一的臉龐：“差一點又犯錯了呢……對不起，本宮不該讓你們哭泣的，都是本宮的錯。”
她手指有些顫抖，輕輕用手指在依一臉上的晶體上一點。
“哢嚓。”
所有晶體在一瞬間瞬間碎裂，再碎裂，化作粉末，又變成了黑霧，逐漸返迴了她的身體，依一察覺到自己能動了，淚水順著臉龐滑落，她掙脫了青蘭的懷抱，雙臂緊緊抱住了已經比她高一個頭的血月大哭起來。
“小月月，我唉以為李出事了……嗚嗚……李沒事真是太好了……”依一話都說不清楚了，大顆大顆的眼淚順著臉龐往下掉。
血月身體一顫，這還是第一次，有如此溫暖的生命包裹住自己。
原來血肉之軀在活著的時候，竟然是如此柔軟和溫暖的嗎？
心跳，唿吸，以前從沒有感受過，原來她們是這樣活著的啊。
青蘭她們也是一樣的吧，她們的希冀，她們的遺憾，她們最後替自己擋下的那一擊……一定很痛吧。骨骼被剝離的時候也是。
如果讓自己再選擇一次的話，本宮也許會選擇帶著她們逃走，帶著她們逃到一個隻有笑容的地方。
即便那裏並不存在，本宮也想要去創造。血月雙手顫抖著，生疏地從背後輕輕抱住了依一。
“謝謝你，依一。”血月閉上了雙眼，任憑淚水滑落，化成晶粒，再化作了黑霧。青蘭什麽也記不起來，但她忽然覺得心髒很痛，卻又感到莫名的溫暖。
眼前的她，是自己的什麽人呢？
血月抬起了頭望向了沒有那麽多星星的貧瘠夜空。
不，也許這裏就是吧，在這個地方，她所能看到的兩個人，不管他們過去如何，他們都時常露出真摯的笑容。
哪怕是在辛苦的勞作之後，他們也不見疲憊，他們看著那些蔬菜的目光，充滿著自己所向往的東西。
所以自己才會選擇留在這裏，那個叫做伊恩的人類所創造的神域之中。雖然是短暫的相遇，卻在自己漫長的生命裏留下了深刻的記憶。
如果外界能變成這樣，會有多好呢？
可即便是那樣，她們也迴不來了。
迴不來了。
血月緩緩收起了思緒看向了天邊，隻見神色陰沉的伊恩拎著驚魂未定的二寶飛了迴來，他滿臉黑線地看了一眼自己構造體消失的地方：“利息加倍，我要趕緊出去才行。”
這一瞬間，血月竟然沒有生氣，隻是微笑著放開了依一，隨後低著頭走到了伊恩麵前，咬了咬牙，掙紮似的輕聲說道：“謝謝你。”
“哈？你是不是腦子也晶化了，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
血月的心情“咯噔”一下變了味，她搖著尾巴再往前走了兩步，抬頭盯著伊恩的眼睛，紅著臉大喊道：“謝，謝謝！”
伊恩露出意外的神色，笑道：“看來你居然是有歉疚之心的啊，既然如此，為了賠償我的損失利息就再加一點吧，千分之十五如何？”
血月一愣：“本宮現在沒有那麽多錢！”
伊恩的感知檢查著腳下這顆被晶化了的星球，上麵的構造似乎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他開玩笑道：“那你就用你自己抵債吧。”
二豹和依一聞言趕忙攬著青蘭離開了。
血月臉更紅了：“無恥！！”
“我的意思是你的水晶應該能賣不少錢呢，是你自己思想不純潔！”伊恩心裏其實又好氣又好笑，雖然有驚無險，但他可是差點被眼前這家夥給殺掉了，現在的玩笑算是對她的一點點報複。
“你你你你……氣死本宮啦！哼！”血月跺了跺腳。
“對了，還有我們的精神損失費和你腳下的土地損失費，算你1萬罪石好了，不貴吧，這好歹是我的一具身體，就這麽被你給毀了。”
“一，一萬？！伊老黑！！”
“這是什麽稱唿，無所謂了，反正你記著還就行。”伊恩皺了皺眉，不悅地拍了拍手，飛起就要離開。
血月咬牙切齒地煽動翅膀飛了起來追向了伊恩。
“你到底要幹嘛？”伊恩迴過頭無奈地看向她。心中暗暗詫異這家夥的飛行能力一直藏到了現在，看來她還有不少秘密嘛。
血月咬牙切齒地糾結了一會兒，最終羞紅著臉從手臂上摘下了一塊鱗片，扭過頭遞給了伊恩。“這個足夠還清了吧？”
伊恩接下了鱗片，鱗片在手中化為了一塊黑色的美麗水晶，伊恩把它收起。神色一動道：“不夠，一片怎麽夠。”
物品獲取：晶龍女王之鱗（黑級中品·遠古·創世）隻存在於傳說之中的龍的鱗片，
血月忍住怒氣沒有爆發：“你到底還想怎麽樣？！”
“一片鱗就想賠償？我可是一具身體沒了。”
“身，身體……”雖然這家夥看上去無賴，但是血月不得不承認差點殺了他把這裏毀掉的事實，血月臉紅得像是要滴血一般，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她捂著已經初具規模的胸口低下了高傲的頭顱。為了順利留在這裏，隻能屈尊給這個人類一點好處了。
“隨，隨你怎麽做吧，反正就，就隻能碰本宮一下！”
她閉上了眼睛，臉上是羞怯和忍住怒火交雜的奇妙表情。雖然如此，但不得不承認看上去還有那麽一點可愛。
伊恩撓了撓臉，她似乎誤會了什麽，敢情這小黑龍思想也不純潔啊，把自己想成什麽人了都。
不過伊恩知道了她一身的鱗片恐怕都是好東西之後，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血月緊閉著眼睛抿著嘴唇，心裏一直在壓抑著不要發作，她又不知道伊恩會碰自己哪裏，總而言之他要是敢隨意碰自己第二下的話，自己一定不會繞了他。
等了幾秒血月敏感的身體也沒有任何被碰觸到的感覺，她有些疑惑地睜開了眼睛，沒有看到伊恩。
下一秒她的尾巴落入了伊恩的手中。
血月身體一軟，輕哼了一聲，差點控製不住翅膀掉了下去。但她也鬆了口氣，這家夥還好沒碰奇怪的地方。
原來這家夥的手掌也是溫暖而柔軟的……以前都沒注意呢，不過這家夥這幾天都沒有來抓自己尾巴了，現在倒是有些莫名的安心呢。不對不對，本宮到底在想什麽！
血月有些忐忑地期待地閉上了眼睛，然而下一刻她尾巴被針刺了似的痛了一下。
“你幹什麽！”血月不悅地迴頭，隻見伊恩滿意地拿著一片鱗片上下打量，然後滿意地收了起來。
“就一下，沒問題吧，現在算你還清了一半。”
“一，一半？！”
“對啊，我是不是太善良了，這樣吧，利息也降到百分之十如何？”
血月氣的就要抓住伊恩把他晶化，然而伊恩已經悄然飛離了她準備開溜。
“好了好了，開個玩笑別生氣嘛，利息不要了，剩下錢隨你什麽時候還，你的鱗片很漂亮，謝謝。”
血月聞言一頓，臉色扭捏地低下了頭：“漂亮什麽的，討厭的家夥……哼！”
這時伊恩離開的方向突然飛來一塊繚繞黑光的石頭，不偏不倚地正好卡在了血月頭頂長了不少的黑晶龍角上，她這才迴過神來，發現是一塊黑級的血晶石。還好沒有碎……
她取下血晶石看了看，嘴角微微一掀：“唉，算你有點良心，伊老黑。”
“對了，在這裏的夥食費每個月一片鱗，別忘了啊。”伊恩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果然啊。”血月已經料到了，她輕歎一聲：“這個笨家夥，真以為本宮的鱗片全是黑級的嗎，這次是本宮賺了。”
等等，尾巴的感覺不太對。
她把尾巴送到了身前，仔細看之下才發現尾巴上少的何止是一片鱗，差不多少了十幾片！這下尾巴在接下來幾天內要變得不好看了！
“大騙子！！！”
……
伊恩在神域內以最快速度構建出了自己的構造體，一小時後終於順利迴到了拍賣行的貴賓間，隨後他感知散開，眉頭一皺轉過身去。
房間裏除了滿臉歉然的雪莉，還坐著一位身材火辣的兔女郎，還有一個閉目養神的灰發老者。
雪莉正要解釋，伊恩搖了搖頭轉過了座椅，麵對他們不卑不亢地坐下問道。
“不知兩位何事？”
灰發老者卡洛眼睛睜開了一條縫，伊恩頓時感覺自己仿佛要被一道鋒利的氣息攔腰斬斷一般，唿吸間又仿佛是幻覺。
他麵色不變。灰發老者眼裏閃過了一絲略帶驚異的讚賞。
“小友，恕老朽冒昧，我們帶著誠意而來，想要見一見這千年難遇的大客戶。沒想到小友如此年輕竟已掌握了神域穿梭，老朽實在是自愧不如啊。”
伊恩故意露出了不悅的神情：“前輩謬讚，不知您所言的誠意是？”
灰發老者頓了頓：“青青，把東西拿出來。”
伊恩這才認出這兔女郎便是一開始主持拍賣的人。
若青青和在拍賣台上時截然不同，她端莊地坐在那裏，安靜淡雅，卻又帶著一絲和卡洛相似的鋒銳在其中。不過伊恩判斷出她的力量對自己造成不了什麽威脅，反倒是這個老者透著若有似無的危險氣息。
她看著伊恩微微一笑，優雅地取出了一個小盒子打開，伊恩麵色一抽，這試探的也太明顯了吧。
桌上的盒子裏赫然就是那張上城的居住資格，旁邊的雪莉心跳立刻加快起來，但她不敢出聲。
如果伊恩接受的話，說明他大概率不會是上城之人，不接受則相當於承認了自己是上城來人，如今上城的形式並不明朗，伊恩等同於瞬間被逼到了死角。
老者雖然隱藏著氣息，但伊恩會把他假設成白級來看待。
對方的來意無非就是結交，或是想借用上城之人的關係做些事情。
伊恩神色淡然，微微一笑道：“二位誠意的確很足，但很遺憾，家中長輩不容許在下受此大禮。”
卡洛遺憾地搖了搖頭：“若是如此的話甚是遺憾，那我們換種方式，可否讓義女跟隨小友？若是小友看得上青青的完璧之身，將青青納作小妾也可。”
一旁的小兔子頓時失去了淡定，有些急切驚訝地發出聲音：“義父！”
她可沒聽義父說過要自己做這個神秘男子的小妾這種事。
伊恩並沒有被天上掉的餡餅砸昏了頭，他想了想，眼神銳利地看向卡洛：“若姑娘如此難得，您竟然如此急切地送寶送禮將她托福，莫非是昔日仇家要上門來了？”
卡洛的生命力不弱，顯然不像是壽命將至，那麽原因也就可以大概猜到了。
卡洛歎息了一聲。
“老朽本是上城人，當初經曆九死一生才逃出了那裏，如今神主越發墮落，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他開始不顧規則開始獵殺昔日的仇敵，我們這些螻蟻自然也要順道被清理。老朽這一生樹敵無數，快意恩仇無親無故，在意的也隻有故人之女了，而放眼這東原，盡皆是平庸之輩，老朽也因為某種原因無法離開東原，苦惱已久，如今在千鈞一發之際遇到小友，也隻能冒險一試。”
伊恩一頓，自己的謊言原來瞬間就被看破了，沒想到卡洛竟然是上城之人，那麽他自然能看出自己不是。
“看來您需要的是一個保證，或是一場公平的交易。”伊恩身體前傾，手指輕敲著副手說道。
卡洛頷首：“然而若是小友拒絕，我也隻能……”
“前輩告訴我這些都時候可曾考慮過……”伊恩身體前傾，微笑著說道:“前輩您可能殺不了我。”
若青青看著伊恩勝券在握的模樣，感到有些好奇，那些所謂大家族的軟蛋公子看到義父的時候都是一副體若篩糠的模樣，眼前的少年雖然長相稍遜了一點，但氣勢卻仿佛一個神秘的無底洞，竟敢和義父叫板！這東原難道還有義父殺不掉的存在？
伊恩也不翻底牌，隻是微笑，如果說卡洛不是白級，他的確有這個能力。憑借時間魔法和神域，他如今的生存能力堪稱恐怖。
卡洛深深看了伊恩一眼，這年輕人能在抗過自己的壓力之後如此平靜本就不凡，他嗬嗬一笑：“小友人中龍鳳，老朽自然識得。既然如此，那老朽就先提出條件了。”
他看了一眼身邊的若青青。
“老朽條件有二，第一，小友十年內必須保證青青的安全，期間若是青青自願，時限可以任意縮短。第二，青青體質特殊，決不能讓神主發現青青的特殊，否則小友也會危險。若小友能達成這兩個條件，我將會告訴小友我所知的任何秘密。反正老朽命不久矣……”
體質特殊？伊恩眉頭微皺地瞟了一眼若青青，隨後他看向了卡洛：“我要去上城，所以第二條我不能完全保證。但第一條我會在最大程度上做到，不過前輩就如此信得過我？”
卡洛搖了搖頭：“無論如何，青青絕不能留在這裏，小友的神域是我們能抓住的救命的最後一根稻草，我已經留給了青青一件足以防身之物，剩下的，還請小友看在這些東西的份上自行信守。”
卡洛一揮手，桌上出現了一堆讓人眼花繚亂的物品，每件物品的價值都不低。
“林市拍賣行並不是老朽一人之物，其中關係錯綜複雜，是福是禍老朽也說不清，但若小友需要，我會暗中將自己的那一部分交給小友。”
伊恩暗暗思襯，如果能在暗中支配這種規模的產業的一部分，血煙的長期經濟壓力一下子就會小很多，畢竟自己總是要離開的，依靠自己的必定掉落短期讓血煙膨脹也隻是一時的權宜之計，長期來看並不可行，如此看來……
他故作猶豫：“前輩的條件很豐厚，隻是不知若姑娘意下如何？倘若若姑娘心裏有太多抵觸情緒的話，我恐怕還是不能接受您的條件。”
若青青一直低著頭，她知道義父為自己做過多少事情，如今義父的確已經走到了絕路，但把自己交給一個陌生人這種事情多多少少自己都會有所抵觸。
然而若青青知道自己不能讓義父煞費苦心。
她抬起頭，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了伊恩：“公子……”
“我叫伊恩。”
“伊公子，小女會按照義父的囑托跟隨您，請您不要介意小女的想法。”若青青堅定地說道。
伊恩最後考慮了幾分鍾，看向了卡洛：“神主還有多久到這裏？”
卡洛想了想：“多則五天，少則三天。”我確信神主三天內脫不開身。
伊恩點了點頭：“那這樣如何，前輩將我需要的情報交予若姑娘，讓若姑娘跟隨我兩天，兩天後若是她願意，可以將我需要的情報和物品交付，我們的交涉就此成立，我能保證，這件事無論如何都不會泄露出去，如何？”
卡洛看了一眼雪莉，露出了一抹殺意。雪莉本能地皺了皺眉，瞳孔緊縮。
“她是我信得過的人。”伊恩輕鬆地擋住了磅礴殺意說道。
卡洛頷首收斂起了殺意，歎道：“既然小友都如此說了，那麽老朽自然沒有意見。青青，去吧，別忘了我的囑托。”
“義父……”若青青眼眶濕潤，有些迷茫起來。
“自從你父親走後，已經十年了吧，義父也到了償還此生罪孽的時候了，記住，不要為我報仇，不要為我報仇！你們根本不了解神主有多可怕！”說到最後，他忽然捂住了胸口，眼底閃過一抹壓製不住的畏懼。伊恩神色凜然，神主究竟強到了什麽程度，竟然給麵前的這位強者留下了那麽大的陰影。
“可義父，你若是走了，青青就一個親人也沒有了。”
卡洛閉上雙眼長歎一聲：“命也，時至如斯，則人力不可及也，當初我師傅這樣告之於我，我總算是明白了。”
伊恩眼神一動：“晚輩冒昧，敢問尊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