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邊漫不經心吃著零食的娜可看著伊恩和沫然離開了車廂,她一下子精神了不少,立刻行動了起來。


    “怪物一定做了什麽,我大偵探娜可一定要查個清楚!”


    她鬼鬼祟祟地摸到了伊恩房間,學著伊恩敲門的節奏敲響了房門。


    心情忐忑地等了一會兒,房間門竟然打開了。


    “笨……咦?小娜可?”亞莉一愣,隨後臉紅地低下了頭。


    娜可睜大了眼睛,捂住了自己的嘴沒有發出聲音,趕忙溜進房間關上了門。“噓……”


    亞莉有些不自然地看向了娜可。


    娜可深吸了一口氣打量著房間:“怪物應該沒有布置監聽魔法……亞莉,他對你做什麽了!”


    亞莉坐在床上咬了咬下唇,害羞地說不出話。


    娜可疑惑地捧起了她的臉頰,亞莉臉更紅了。


    娜可生氣地齜起了小犬牙:“這個怪物……明明和我說過不會追求你!果然不能信!他的邪惡計劃一定不能得逞!”


    “邪惡計劃?”亞莉甚至忘記了害羞,娜可的表情不像是在說謊。


    娜可心疼地看向她:“你果然還不知道,我可以向你保證我絕對沒有說謊,他根本不是人族!而是禁忌之地來的白色怪物,很可能是其中很特殊的那種變異體,能變成人形的那種!他的邪惡計劃絕對是在我們神之國四處蒙騙女孩子給他生孩子,等到他的孩子們長大又會生很多孩子,最後一下子和禁忌之地的白色怪物裏應外合摧毀整個神之國!”


    亞莉一愣,隨後捧腹大笑,半晌才看向了娜可:“小娜可的想象力還是那麽豐富呢!”


    “不是的啦,我是認真的!而且我有證據!你一定要相信我呀亞莉!”娜可用力搖著尾巴,發出了唰唰的聲音。


    亞莉點了點頭,笑意難忍:“我相信你。”


    娜可有些羞怯地看向亞莉:“那你昨晚沒被他做那些奇怪的事情吧?就是,就是……這樣那樣的……”


    亞莉臉色微紅地閉上了眼睛,用手掌捧住了自己滾燙的臉害羞地小聲說道:“那個……是我自願的啦,其實……人家不討厭那樣的事情啦……”


    娜可一愣,沒想到純潔天真的小亞莉竟然就這麽踏上了成人的階梯:“嗚啊……這個可惡的怪物!亞莉,我一定會救你的!”


    亞莉感激地微笑著,摸了摸娜可的犬耳:“好啦,小娜可,我真的沒事的啦!”


    娜可搖了搖頭:“你一定是被他蠱惑了,我要阻止他邪惡的行徑才行!你聽我說……”


    聽完了娜可的計劃,亞莉覺得還挺有意思的,於是答應了她一起阻止“大魔王伊恩”。娜可清理了亞莉身上的氣味,讓她繼續迴去裝作睡覺。她則是拍了拍自己的臉,堅定地走出了車廂。


    車廂另一側的房間,伊恩布置了結界。


    伊恩看向了窗邊的沫然,試探道:“你昨晚不在房間吧?”


    沫然微微一笑:“準確地說是後半夜才出去的。”


    想起剛才在車廂察覺的一抹若有似無的殺意,伊恩眉頭微皺:“你殺了誰?”


    “一個偽裝成貴族的愚蠢雄性。”沫然眼裏浮現出了深深的厭惡。


    果然是潛刺者,看來蝕夢那邊的風波已經平息了,他們果然還是沒有放棄迫害亞莉的事情。


    伊恩眼神凝重:“還有麽?”


    沫然搖了搖頭:“暫時應該沒有,有我在你就不用操心了。”


    伊恩不置可否,現在的他隻要不是太強的潛刺者,靠近之後他就能察覺到,而且還有知識之戒可以查看到潛刺者印記,判斷起來會準確很多。沫然來曆不明,不能完全信任她。


    “如果這就是你的目的,我會感激你……你們潛刺者的事情我聽說了。我認為他們也是無奈才成為海神的走狗的。”伊恩看向了她。


    沫然看著伊恩的眼裏多了一抹厭惡:“這麽說你是讚同他們了?那些沒有一點身為雄性的尊嚴,為了欲望和生存出賣靈魂的肮髒之人。”


    伊恩搖了搖頭:“我可沒這個意思,他們不這麽做就隻能等死而已,自從人族壯大之後他們就被同族的雌性嫌棄,為了自己的後人出賣靈魂,我相信他們也是掙紮過的。”


    “哼,從結果而言不過還是成了這種肮髒的傀儡。”沫然眼裏的厭惡消散了不少,她自然也知道這一點。


    “隻要海神死了,至少他們的後人不會再誤入歧途,”伊恩眼裏閃過寒芒,他想試探一下沫然的反應。


    沫然眼中流露出了一絲意外:“你要對抗舊神?你是覺醒者?”


    她的表情不像有假,但她一定早就知道,伊恩微微一笑沒有迴答。


    沫然的視線看向了窗外:“你雖然聰明,但想法還是太單純,就算是海神真的隕落了,他們也不見得能夠自由,數百年乃至上千年的奴役已經形成了奴性,你這麽做無疑會讓他們陷入瘋狂。”


    伊恩愣了愣,他倒是沒認真考慮過打破這種扭曲的平衡會造成什麽後果。


    “可海神必須死。”


    沫然深深看了他一眼,微笑道:“看來你有不得不殺海神的理由了,我不會多問,若是你真的能做到的話,那對於整個神之國來說都算是一件大好事,即便是你摧毀了那些人的信仰,即便血與亂在所難免……但總會平息的不是嗎?大概會有很多無辜之人因此死去,不過長痛總是不如短痛,對嗎?”


    伊恩眼神堅定:“如果真有那種時候,我會盡力挽迴。”


    沫然從沙發上站起身,走到了伊恩身邊:“你沒有帝者之姿,也沒有梟雄之心,隻不過是個稍微有些能力的老好人而已……你很自私,但我偏偏就是欣賞你這樣的自私,如果你真的能殺死海神,我沫然會幫你善後。”


    伊恩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個偉大的人,也許沫然說的沒錯,自己的確是一個渺小自私的人,隻想保護住身邊重要的人,除此以外沒有任何野心,也不關心大勢如何。他知道自己的憐憫能挽迴的生命不多,隻不過他不能放任太過殘忍的事情發生在身邊而已。


    這個世界太大,一個人太渺小。他沒有改變這個殘酷世界的想法,但也不會縱容這個世界的惡意傷害自己身邊的人。


    “謝謝。”


    沫然的腳步一頓,打開結界走了出去。


    伊恩看著窗外歎息一聲,即便是會讓很多無辜之人因此受難,他也沒有動搖……畢竟比爾的故事告訴了他,海神的荼毒不知會持續多少年,長痛不如短痛,在下一個“海神”出現之前,這無疑是一件好事。


    不論偉大或是渺小,總會有人站出來阻止它的,隻不過那個人恰好是自己而已。


    ……


    沫然在門外察覺了躲著的娜可,她心念一動,臉色微紅地自言自語道:“伊恩真是的,明明有了亞莉還要向人家索求……”


    她說完便微笑著離開了車廂。


    躲在車廂某處的娜可臉色騰地紅了:“竟然,竟然在車廂裏做那種事!可惡的怪物!我一定要揭露你邪惡的計劃!他……他會不會對我下手!”


    等到沫然離開,她趕忙從車廂外逃走了。


    伊恩沉吟了一會兒走出了車廂的小房間,下午繼續冥想好了,不知道亞莉醒了沒有。


    他迴到了擺滿零食的車廂裏,看到了神色有些不太自然的娜可。


    “你身體不舒服麽?”伊恩問道。


    關心自己!這一定是陷阱!聽著他關切的話語娜可咬了咬牙:“沒,沒有,我很好……”


    總覺得她怪怪的,伊恩不解地撓了撓臉,走向了自己的房間。


    “……”娜可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能喊住伊恩。


    她懊惱地抓起了一袋零食狠狠捏碎……可惡!這個混蛋!


    伊恩沒有在意她的異常,走進房間的時候亞莉還在床上睡著,隻不過唿吸的節奏和往常睡著時不一樣。


    伊恩輕輕關上了門問道:“醒了就別裝睡了,不餓嗎?”


    這都被他察覺了!亞莉睜開了眼睛,不滿地問道:“你和莉亞到底在一起了多久!”


    “……隻要她在的話24小時都不會分開,準確來說一開始她還挺自立的,後來就完全黏上我了。”伊恩折疊著衣服的手頓了頓。


    “形影不離,真好呢……”亞莉輕歎一聲,鑽進被窩裏換起了衣服。


    片刻之後穿著秋裝的亞莉從被窩裏鑽了出來打了個哈欠。


    “你是小狗麽?”伊恩打趣了一句,上前摸了摸她的耳朵。


    亞莉鼓著臉抱住了伊恩,耳朵貼在他的左胸聽著他的心跳。


    “你這樣我還怎麽折衣服……”伊恩無奈地摸了摸她的耳朵。


    “人家才不管呢。”


    伊恩隻好控製著懸浮術折衣服,其實還挺有挑戰性的。


    亞莉聞了聞伊恩問道:“你又去找沫然了?”


    “問了她幾個問題。”伊恩說道。


    亞莉搖了搖尾巴:“你可不許被她給迷住了。”


    “莉亞也說過一模一樣的話呢。”伊恩想起了小艾和莉亞笑道。


    “這麽說你果然還和其他女孩子有曖昧呢……”亞莉放開了伊恩,說道:“為什麽小娜可說你是怪物?”


    伊恩頓了頓:“說來話長,不過我在你麵前永遠不會變成怪物就是了。”


    亞莉有些忐忑地想要開口,伊恩忽然抱起了她認真道:“你的本體晨暮貓很漂亮,我很喜歡,天底下怎麽會有那麽美的生物呢?”


    亞莉又是高興又是嗔怒:“快放下人家啦!人家還沒問呢!又是莉亞對不對!”


    伊恩點了點頭,既然莉亞會擔心本體嚇到自己或是被自己討厭,那麽亞莉自然也是,所以他搶答了這個問題。


    “嗚……”亞莉掙脫了伊恩的懷抱迴到了床上:“今晚小娜可不讓我陪你,所以你就一個人乖乖睡覺知道了嗎?”


    伊恩無奈一笑:“你當我是小孩子?而且……你說漏嘴了哦?”


    亞莉一愣,隨後低下了頭,做錯事的樣子很是可愛。


    伊恩輕輕抓住了她的尾巴揉捏起來:“放心吧,我會鎖好門,除了你誰也不開。”


    “壞人!”亞莉羞惱地擺了擺耳朵,任憑伊恩巧妙的手法給自己按摩尾巴,一陣陣古怪的感覺沿著脊椎傳遍全身,很快就感到舒服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亞莉的尾巴輕輕抽離,臉紅道:“人家餓了。”


    “嗯,知道了。想吃什麽?”


    “吃你。”


    ……


    當天下午的氣氛有些古怪,娜可原本的計劃完全沒能實現,她為了不讓伊恩看出端倪絞盡了腦汁,終於撐到了晚上。


    “亞莉,今晚你睡我那裏吧,這樣怪物就沒辦法下手了。”桌旁,娜可擔憂地問道。


    亞莉打了個哈欠點了點頭:“好。”


    “太好了!”娜可欣然搖起了尾巴。


    “怎麽了亞莉,你有些沒精神。”


    亞莉臉一紅:“沒,沒有啦,那個……吃這個吧。”她拿起一袋脆脆的零食,卻發現裏麵都變成了粉末……


    伊恩探查了一番列車上的情況,迴到房間洗了個澡就睡了,沫然很識趣地沒來糾纏他。


    在娜可殫心竭慮地實施計劃的同時,時間很快又過去了一天。


    亞莉去和娜可住了同一間,大概是她在表達自己對好友的信任。伊恩雖然有些不舍,但還是摒除雜念認真冥想了兩天,感覺現在完美施法的速度又提升了一些。但要掌握高級魔法還需要時間。


    “尊敬的旅客,列車即將到達……”


    “終於到啦!”娜可期待地搖著尾巴看向了列車外,今天天氣很不錯呢。


    對她而言等待下車的十幾分鍾變得無比漫長,她牽著亞莉下了車,唿吸著略微清涼的空氣露出了懷念的神色。


    “家鄉的味道不遠了!”


    伊恩看向了她:“這你都能聞出來?”


    “真的有差別的啦!”娜可肯定地說道。


    伊恩向亞莉投去詢問的眼神,不知道亞莉和娜可的嗅覺誰更好一些?


    亞莉微微一笑:“每個地方的味道的確有微妙的不同,人族很難分辨呢。不過海邊什麽的就很明顯嘛。”


    “也是。”伊恩了然。


    娜可白了伊恩一眼:“居然不相信我。”


    “我這叫求證。”


    沫然則是看著附近的樹木皺了皺眉:“還是海邊比較舒服。”


    娜可耳朵一動走到了沫然身邊:“沫然同學別擔心,我家鄉的溫泉非常有名呢,你一定會喜歡的。”


    “水煮魚?”伊恩忽然嘀咕了一句。


    沫然帶著殺氣的目光投了過來。


    “咳咳,我是說溫泉的水煮蛋特別香。”伊恩可不想因此被她的骨刃再架住喉嚨。


    殺氣消散了不少,但還留存著一點點用於警告。


    伊恩若無其事地走過去牽起了亞莉,亞莉微笑著把手交給了她。


    娜可見狀開始後悔自己離開亞莉身邊,她開始計劃奪迴亞莉了。


    “可惡!”


    過了一會兒才發現根本沒機會,而且亞莉還樂在其中的樣子,唉,先給爸爸媽媽打電話好了。娜可歎息一聲無力地拿出了電話。


    ……


    駕駛了幾小時的懸浮車,傍晚的時候終於看到了一座小鎮的輪廓。附近沒有高大的山巒,地麵上有著一個個像是月球環形山的不深的凹陷,小的直徑大概隻有幾米,大的則是數十米乃至上百米,土質偏白,周圍的植被雖然不高,但長勢喜人,伊恩憑借自己粗淺的地理知識判斷出這裏的地熱資源很是豐沛,看來是一座建造在地下活火山上的小鎮。


    遠遠看去,建造在林間的建築都有著紅紅的“帽子”,整體則是偏白,遠處還有著大片的火山梯田,種植著伊恩叫不出名字的大片翠綠色的作物,即便是快要入秋它們也保持著旺盛的生命力。


    娜可從車上站了起來,遠遠地看著小鎮抹了抹眼淚:“爸爸媽媽,小可迴來了!”


    車在鎮外剛一停穩,娜可就興奮地跳了下去,撲向了那邊的中年犬人夫婦的懷抱:“爸爸,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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