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文君今年剛好三百二十歲,去歲才剛剛結成元嬰。m. 樂文移動網她乃是蘇道河最小的一個師妹,她入門時,先代宮主已經退位,因此多是蘇道河代師傳授,師兄妹感情甚篤。 她因奉了蘇道河之命,陪同赫連明遠一道迎接虞璿。待安頓好兩位貴賓之後,她便往逍遙殿來,尋蘇道河複命。


    一道虹光凝就的飛橋蜿蜒而下,上接無數浮宮飛閣,薑文君到了橋下,卻見一位雲髻鳳釵宮裝麗人,踏著一朵水蓮,盈盈而至。


    見了薑文君,這宮裝女子先是微微一笑,柔聲問道:“薑師妹是來求見宮主?”她容色極美,隻是眉梢眼角,總帶著三分欲說還休的幽思,有種弱不勝衣的情味,卻是蘇道河之妻白夢月,亦是蘇夢晨的生母。


    薑文君不敢怠慢,迴道:“正待向掌門師兄複命。白師姐想來有要事,請師姐先行。”


    白夢月卻上前一步,挽住了薑文君的手,“咱們一起去吧!”她略帶幽怨地眺望了雲端一眼,“借了薑師妹的光,便不怕他將我趕在外頭了。”


    薑文君不知如何接話,尷尬地道:“白師姐這是說哪裏話……”便不知該如何說了。


    白夢月並非北極宮的弟子,而是北海一位散修島主之女,修為法力平平,隻是容貌美麗。當年這一樁婚事很為人所譏,甚至有蘇家長輩公然暗示,納為姬妾即可,若不是蘇道河一力堅持,白夢月也做不成宮主夫人。


    隻是,兩人當初夫妻感情尚可,但自從蘇道河渡過了第三次天劫,越來越深居簡出,自家在逍遙殿潛修,而白夢月卻仍然住在之前的玉蟬宮,養育女兒。隨著時日漸久,旁的人也品出了些味道來——雖然修為漸高不樂雜事,但豈有連道侶也難見麵之理?隻怕是這位宮主夫人已然失愛於夫君。不過這也隻是蘇家私事,旁人雖有猜測,也無從置喙,隻是暗地裏也免不了悄悄議論幾句。


    薑文君年歲較白夢月大得多,修為也比她高出一個大境界,稱一聲師姐,是看蘇道河的麵子。對於這位宮主夫人口出酸語怨言,她頗不以為然,接下來這一段路,兩人也不曾刻意交談,不過片刻,便已經到了逍遙殿正殿的門外。


    兩個一模一樣的童子,一著金衣,一著銀衣,雙雙上前施禮。金衣童子先笑道:“老爺說了,薑師叔到了,便直接帶您往楓霞島去,他已經等候多時了。師叔跟我來。”


    白夢月頓時臉色微變,隻是薑文君已經隨著那金衣童子而去,她立在原地,十分尷尬,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留下的那銀衣童子皮笑肉不笑地問道:“夫人是在偏殿稍候,還是先迴去?”


    白夢月咬了咬牙,道:“我等著便是。”之前她帶著女兒蘇夢晨一起,蘇道河還肯稍微敷衍,但前幾日他借著女兒胡鬧荒嬉的理由,令她閉關。果然白夢月再來時,蘇道河直接便表現出極不耐煩的態度,幹脆拒而不見,令她吃了好幾次閉門羹。隻是,白夢月思來想去,卻始終不明白自己到底何處得罪了夫君,致此冷遇。


    ……


    逍遙殿乃是北極宮中心一片浮宮,這片浮宮高懸雲端之上,乃是曆代前輩修士以**力開辟無數小空間,雖然仍然需要依托雲氣而存,但也是一種介於虛實之間的半洞天,類似公子丹朱開辟的水下行宮。


    而楓霞島則是逍遙殿群宮的一處,景致是如鏡湖中一方小島,島上遍生紅葉,又有一種紅葉鳥,啼聲婉轉,外界所無。


    薑文君已經事畢離去,而蘇道河仍然保持著原來的姿態,負手而立,眺望遠處變換翻騰的雲氣虹光,眉頭緊鎖。


    他自然知道,自家夫人還在偏殿中等候,但這對於蘇道河來說,不過是不值一提的區區小事,他真正煩惱的,卻是應該如何對待被重禮接來的虞璿。


    北極宮從未出過一個化神級數的修士,卻能在修真界佇立上萬年不倒,靠的便是深知天命,順天應人。善易者不卜,但北極宮最擅長的便是先天神數,雖然藉此能夠規避吉兇,但冥冥中因果補償,也導致這一脈修士的修為止於元嬰三重,無一人能夠突破,更遑論飛升了。


    蘇道河少年時也是心氣極高的人物,一心想為前人不能為的創舉,荒唐事兒也做過不少,隻是。隨著修為漸深,心態卻也慢慢改變,做了一派之掌後,考慮角度又是不同,也早已熄了旁的心思,隻一心希望將本派傳揚下去。


    這玉麵朱唇的瀟灑男子手撫長須,自言自語地歎息了一聲,“樹欲靜而風不止啊……”


    他這一聲感歎,卻是因為他連卜三卦,結果都一模一樣,北方亂象將起,北極宮衰敗已是必然,甚至有滅門之危,唯一的一線生機,則是指向此刻正在北極宮做客的虞璿。


    虞璿收服北海真龍為仆,一戰成名,但對蘇道河這等深諳天機的人來說,從中得知的訊息,的卻遠比明麵上能看到的更多,而這正是他猶豫不決的原因。


    “大兄為何愁眉苦臉?”正在蘇道河沉思的時候,一聲大笑遙遙傳來,一個木冠麻服的少年道人一步跨出,便已經到了他麵前。


    這少年道人生得長眉俊目,容貌同蘇道河略有相似,雖然不如他英俊,但卻別有一種灑脫不羈的味道。少年道人略一拱手,笑道:“大兄,我剛才見嫂嫂在偏殿等候,打了個招唿。”


    蘇道河本來沉思,見了這少年道人,便展了眉頭,笑罵道:“你不是外出雲遊麽?怎的知道迴來了?”


    這少年道人卻是他的同胞弟,名叫蘇道緣,資質比兄長還高,隻是生性憊懶貪玩,不樂修行。蘇道緣笑道:“大兄,這卻是怎麽迴事?我一迴來,便依稀聽人說你把侄女兒關了禁閉,還怪罪到嫂嫂身上,這是什麽緣故?”


    蘇道河不願多談此事,道:“哪有此事,夢晨丫頭太過貪玩,修為緩慢,稍微敦促一下而已。”


    蘇道緣見他否認,也不戳穿,又笑道:“我還聽說,近日北海上出了一位年輕高手,收了敖懷沙那條孽龍,如今正在我派做客。”


    蘇道河哼了一聲,道:“一去幾十年不迴來,一迴來便拐彎抹角地罵你兄長,這是為弟之道?你既然問起,我也不瞞你,那是虞家的女孩兒。前番聽說無生姥姥的外孫獨占鼇頭,奪了秘境機緣,迴頭便有虞氏女在我北方立威,用意不問自明。”


    蘇道緣臉上沒半點異色,不以為意地道:“無生道又如何?當初咱們又不是沒有接觸過。按照遠交近攻的道理,本來就該去重新把這交情撿起來。”他露齒一笑,“我也知道明月公主是大兄你生平恨事,但時過境遷,大丈夫何必因小事耿耿於懷?再說,你都讓薑師妹和明遠侄兒大張旗鼓地把人請來了,總不能虎頭蛇尾吧?既來之則安之,且看看無生姥姥是個什麽章程。”


    蘇道河隻是搖頭,以他謹慎多疑的性子,早在注意到虞璿的時候,便開始反複推算她的相關之事。算出她乃虞明月親女,並不為難,但令蘇道河驚詫的是,其父為誰卻是模糊不清,隻是隱約發覺,和妖族大有關聯,聯想到虞璿近日在北海的所作所為,他頓覺棘手不已。


    和中州道門不同,北極宮率領散修聯盟,內中道修魔修俱有,並沒有什麽門戶之見,一切單看是否利益相同,便能成為盟友。當初蘇道河同虞明月也有一段交往,甚至私底下瞞著長輩,傳授了不少宮中秘法。


    因此,單是西方魔國投來橄欖枝,他自然沒什麽抗拒,反而樂見其成;但若涉及到北海妖族,北方魔國這兩個“近鄰”,攪在一處,未免打破平衡,反而招禍。


    因此,蘇道河在判斷出虞璿身份後,給足了麵子將她作為貴客請到宮中,但卻拿不定主意,更不知是否北方妖族已經和西方魔國暗地建立了某些關聯。


    蘇道緣見他一會搖頭,一會點頭,也不知是什麽意思,不耐煩道:“大兄既然拿不定主意,我替你幫這個忙罷!”


    蘇道河聞言心中一動,看向自家這個弟弟,仔細打量了一會,笑道:“既然吾弟自動請纓,為兄也不好拂你的好意。待虞家姑娘返迴中州,你也陪著一起去,遇事休要失了我北極宮的風範。”


    蘇道緣嘴角一抽,道:“佳人同行這樣美事,大兄不去照顧自己的弟子,怎麽照顧到兄弟頭上了?”


    蘇道河好整以暇地道:“修為高些,打雜起來更利索。你待會先替我看望虞姑娘。今晚在淩霄閣設宴,五殿長老務必出席。這些都交給你辦。”


    蘇道緣嬉笑道:“我一個大男人怎懂得這些細務操持?待我去請嫂嫂來坐鎮……”話未說完,隻見蘇道河臉色一變,他忙自覺地住了口,“我這就去!”


    明天早上去辦臨時身份證,錢包弄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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