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這一胎,真的還是姑娘的話,你……”


    石木頭放在李杏兒肚子上撫摸的手停住,然後咬牙切齒地道“如果真的又是個丫頭,那就扔河裏淹死她,反正我不會再要丫頭了,家裏都三個丫頭片子了,再來一個我可實在是不想要了,然後咱們接著生,我就不信,這輩子我還生不了一個兒子……”


    說著說著,他的手就慢慢地從李杏兒的肚子上往她的胸前摸去,李杏兒伸出手拍了拍他,口裏小聲地拒絕道“木頭,別,我都八個多月了,現在這個時候,太危險了。”


    “就你矯情,別人家的女人,挺著大肚子不是一樣伺候自己家的男人,為啥到了你這裏就不行了呢?”


    “不是不行,隻是我這不是肚子大了嗎。”


    “哎呀,就一次,就一次,我會很小心的,不會傷了孩子的。”


    “木頭,真的不行,哎呀,你別這樣行不行”


    李杏兒扭動了下身子,可是她的這個舉動卻是惹惱了石木頭,石木頭從她身上抽出手來,一巴掌扇在李杏兒的臉上,罵罵咧咧地道:“你今天這麽不願意,到底是因為顧及著孩子,還是看到謝大勇迴來了,心裏跟我鬧不自在呢?”


    李杏兒臉色頓時僵硬起來,夜色裏,誰也看不見誰的臉,所以她隻好強撐著精神迴道“你別胡說,我沒有這麽想,他迴來就迴來,和我有什麽關係。”


    “嗬嗬,最好沒有,我告訴你李杏兒,你對謝大勇死了那條心吧,別說你現在是我的媳婦,都生了三個孩子了,人家謝大勇現在可是官了,你再看看你自己,老成什麽樣子了,你以為他再看到你,還能像看見以前那個你態度相同,做夢吧你就。”


    石木頭口裏罵著,心裏卻滿滿的都是嫉妒,他是嫉妒謝大勇的,年輕的時候得到了李杏兒的心,現在又當了官,哪次迴來村裏的人不對他是各種誇讚,就連身邊的這個女人,肚子裏懷著他的孩子,誰知道心裏還有沒有那個男人。


    “我知道,你放心,我真的和他早就沒有關係了。”


    李杏兒的淚落下,她想到白天在河邊的時候,謝大勇對她的態度,他還是她的大勇哥,可是心裏的確已經放下了她,他們兩個人,的確早就不是同路人了。


    黑暗裏,夫妻兩個吵完架各自睡去,隻是李杏兒一夜都是輾轉反側,沒有睡的踏實……


    水鏡裏,最後的景象是李杏兒在生這最後一個孩子的時候難產大出血的場麵,在產婆問著婆婆公公是保大還是保小的時候,公公婆婆不顧自己兒子的反對,對著產婆說了保小。這一胎,李杏兒終於給石木頭生下了一個男孩,可她也同樣付出了自己生命的代價。


    “你覺得你自己這一生,過得好嗎?”


    鳳鸞俯視著地上的女人,麵上有些不解,她真的不明白,世上為什麽會有這樣傻的女人,可以容忍著公公婆婆對自己的不滿,對自己女兒的不滿,最後落得連丈夫都不喜自己,不喜女兒,她居然在臨死的時候,還想著要給婆婆家生一個男孩。


    “我……你是……”


    “我是這幽冥點當館的館主,你已經死了,靈魂來了這裏。”


    “我死了?”


    李杏兒的神情呆滯,恍惚裏她想到自己生產時難產,最後產婆選擇了保孩子放棄了她,然後她的眼睛轉了轉,抬頭看向鳳鸞。


    “仙子,那……那我最後生的是女兒還是兒子?”


    鳳鸞無語地看著李杏兒,可還是好心地迴了她的問題。


    “是個兒子。”


    “是兒子啊,是兒子啊,真好,我總算是給老石家生了一個兒子。”


    李杏兒鬆了口氣,麵上居然有了笑意。


    鳳鸞歎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地說道“你就不恨你的婆婆公公和丈夫嗎?在你生產的時候,他們不顧你的性命,反而選擇了保小。”


    “恨?我不恨他們啊,其實都是我自己不好,成婚那麽多年,可是都沒能給石家生個男娃,隻生了一個個不值錢的丫頭,讓他們都因為我在村裏抬不起頭來,是我對不起他們,他們不救我救了孩子,或許也隻是想要個男孩吧。”


    鳳鸞簡直想把這個靈魂給提起來使勁地扇幾個巴掌,這是什麽人,被人害了命還把所有的錯都攬在自己的身上,她就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那幾個可憐的女兒嗎?她死了,也就意味著在那個家裏,唯一一個真心疼愛她們的人沒了,她們的爹爹和爺爺奶奶都是重男輕女,以後的生活沒有了母親的庇護,過得該有多麽淒慘。


    “你就不想想自己的女兒嗎?她們可是還留在你公公婆婆和丈夫身邊呢?”


    “我的女兒,”


    提起自己的女兒,李杏兒的臉上有些動容,她就這麽死去了,確實是很擔心自己那幾個苦命的女兒。


    “唉,沒辦法啊,這都是命,她們的命不好,偏偏都來投胎到了我的肚子裏麵,我現在都死了,也顧不上她們了,隻要她們乖乖聽話,不惹爹和爺爺奶奶生氣,總能吃飽飯的,以後長大了,再找個婆家,也就是一輩子了。”


    鳳鸞努力的保持著自己的冷靜,那麽多來她這裏的靈魂,麵前的這一個最不讓她喜歡,因為她好像已經沒有了自己的想法一樣,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麽的消極,她在石家待的這些年,想法完完全全地都被他們給同化了,一門心思地就想著給石家生個兒子……


    “如果我給你一個重新再來的機會,你願不願意把你的靈魂奉獻給我?”


    “重新再來的機會?”


    李杏兒的目光發怔,抬頭看著麵前這個容貌絕美的女子,不明白她說的是什麽意思,她不是早就死了嗎?哪裏還能再重新來一次?


    “就是說你把你的靈魂奉獻給我,以後你將不會再走轉世投胎的機會,可同樣作為報酬,我會給你一次重生的機會,讓你若活過來。”


    李杏兒聽了鳳鸞的話,仔細的想了想,她喃喃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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