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眾人要開口詢問,籠罩在顏歌身上的黑白色濾鏡陡然消散,靈魂也似重新入體了般……或是剛剛那一秒的死寂隻是他們的錯覺。


    顏歌輕輕一笑,笑容大方溫婉,眼睫也隨之輕輕眨動著:“不好意思,手機沒拿穩。”


    說著她慢慢彎下腰,優雅得體地撿起屏幕碎裂的手機,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實在抱歉,我這邊突然有點事要離開,希望大家能夠諒解。”


    顏歌給大家的尊重與和善,讓人在跟她相處中感到很舒服,誰又能不近人情的去拒絕?


    她波瀾不驚地對著每一個人微笑,甚至在離開之前還說了幾句逗得大家哈哈笑的調侃之言,一切看起來是那麽的相安無事。


    隻有何淼苦澀著笑容,滿是心疼地看著顏歌攥著手機已經攥到發白的指節……


    門一關,顏歌瞬間凝固了臉上的笑容。


    她的身體逐漸顫抖起來,胸腔的沉悶與撕扯般的疼痛像是一塊尖銳的重石狠狠壓了上來,並囂張地越壓越重。


    她疼的手腳好似冰涼,唿吸壓抑,連手指被屏幕劃傷的疼都感覺不到了。


    因為相比之下,這點疼太微不足道。


    顏歌足足站了兩分多鍾,才克製住渾身的顫抖。


    她擦了擦屏幕上血跡,在還能操作的手機屏幕上,打過一句話發送。


    「哪家醫院?沒吃飯吧,我給你們買點兒東西吃。」


    五分鍾後,她收到了新的消息。


    記下地址,顏歌立刻把手機丟進包裏,拿出黑超與口罩,拆下束起的發,匆匆走出大廈。


    —


    消毒水味傳入鼻息,心跳記錄儀的滴滴聲,由模糊逐漸至清晰。


    陷入長久黑暗的薄言終於清醒了意識,可他的雙眼卻異常沉重的無法睜開,身體更是動也不能動一下。


    恐懼像食人靈魂的怪獸張牙舞爪地吞噬著他,薄言感覺自己的靈魂被困住,他的周圍是無數麵對立而放的鏡子,無論他看向哪裏,看到的都是倉惶的無數個自己……


    他無法逃出更找不到出路,隻能束手無策的被困在這裏,沉默的崩潰。


    正當薄言以為他永遠都走不出這囹圄之地,他忽然聽見一道緩緩走來的腳步聲。


    像是打破了時空的界限,傳到他這裏。


    顏歌在薄言父母和薄卿的允許下,緩慢地走進病房。


    看著他慘白無一絲血色的臉,各種記憶在頃刻間卷席顏歌的大腦,像是被人毫不留情地翻開她最不想看的記憶相冊,被逼著想起那一幕幕讓她渾身發冷的畫麵。


    顏歌很想握住他的手,將自己的頭輕輕枕上他的肩膀,告訴他“我來了,你要不要睜開眼睛看看我?你別閉著眼睛嚇唬人。”


    可她的想法,卻被三雙透過玻璃看來的目光逼退。


    顏歌抿唇了好一會兒的,才輕笑一聲,讓自己的嗓音聽起來很是平靜地說了聲:“嘿,我來看你了!”


    最後一個話音落下後,聲線變得有些顫抖,顏歌忍了忍喉嚨的酸澀,又笑說了聲:“你會醒過來的對吧?我還沒和你在遊戲裏好好切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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