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毫無留戀的時天,走在大街上,時不時的東瞅瞅,西瞧瞧。


    分明前幾日也出來街上晃蕩了,可是她還是一副新奇的模樣。


    弈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明明整日逛的臉犄角旮旯出現個陌生麵孔她都清楚的,可是偏偏每每瞧著那些蘭香院姑娘們少見到的玩意們,她還是一臉興奮的模樣。


    “大哥,我去一趟鈐記酒莊,你們先迴去吧!”


    倒是喬老三在後頭朝著了緣喊了一句。


    時天這才迴頭。


    “老三,不是喝花釀嗎?你酒品那麽爛,不怕把你將來的媳婦兒喝沒了?”


    說起來老三和她時不時的相敵對的駁上那麽兩句,可是偏偏她和老三的玩笑開的最順溜。


    喬老三也是咂嘴一聲。


    “這天開始冷了,秋日尚且涼颼颼的,怕是今年的冬天難熬啊!


    媳婦兒什麽的,明年會有的。”


    說完,喬老三又是仰頭一笑。


    時天很是鄙夷。


    “這話怕是我五年前就聽的耳朵起繭了,我幫著你也送了幾家大娘的帖子了,人家不都把你拒之門外了嗎?你現在還這麽說也真是夠厚臉皮的。


    不過,前一次的花釀我沒能給你打著,今日這酒錢算我的吧!”


    時天倒是念及著銀翼那一尾掃的險些喪命,可是偏偏當初見到銀翼的時候,半點心防都沒有。


    這般心寬到底是承了一些老三的性格。


    何況有過生死領悟,多少有些在意起大家的情義來了。


    該要據理力爭的事情她不會少做,可是現今有些人情她還是要還的。


    喬老三可是不覺時天這是成長後的表現,隻微微仰身過去,一臉防備的盯著她。


    “小家夥,你怕不是在經家被鬼怪找著了吧?


    這會兒倒是這麽懂事了?”


    時天本來開心的去腰間準備摸些碎銀的,結果一聽喬老三的話,頓時黑臉。


    反正也沒摸到銀子,那就算了。


    “哼,我也不過是逗你,你還當真了啊!


    老大,你們先迴吧,我再多去遠處逛逛,反正離著老三越遠越好。”


    說著時天便很是鬱悶的跑開了。


    易如柳朝著老三甩去個白眼。


    分明是明豔動人的裝扮,此時倒是絲毫不被白眼所限製。


    喬老三有些心虛,“看我幹什麽啊?她就是小屁孩,這麽大了還來打趣我。”


    老三背手而後,說話時胡子一顫一顫的,倒是叫他一陣委屈。


    “算了,不管你們了,反正從一開始你們就不對盤,還以為剛剛小天懂事了,才發現了原來還有個更不懂事的。”


    易如柳指了指老三,這才搖搖頭走開了。


    段也也是無奈的拍了拍喬老三的肩膀,然後搖頭走開了。


    “阿彌陀佛……”


    了緣更是連看他都懶得,口中念念著走開了。


    喬老三看著三人倒是走的瀟灑,這會兒時天連個鬼影子都沒了。


    他撅嘴,“到底是誰不懂事啊……”


    而後他也走開,朝著酒莊的方向去了。


    時天一人鬱悶。


    那青石板街也是不解她心情。


    幹淨的連個能讓她踢的石子都沒有。


    剛才在人家賣菜的攤子上隨意扯了一點菜葉子,這會兒正被她拿在周中揪著。


    “臭老三,居然還不領情,你以為我就真舍得給你打酒啊?


    居然還質疑我,哼,我以後要是再幫你給那些紅娘送帖子,那我就……就……”


    “就是啊,你女兒這個樣子還不如讓她了結了算了……”


    “活著也是受罪啊……”


    “天生這樣的沒法治,治了也不會有什麽效果的……”


    時天這個自己叨叨的,倒是聽著有人接話了。


    她四周探去,才發現轉角過了小巷處,正有一群人指指點點議論著。


    她過了巷子去了那些正在議論著的人身邊。


    隻見著裏外三層圍著,也不知道是喜是憂。


    “可是她還小,我不忍心啊……”


    時天聽著那人群裏邊有人迴了話,不過被人攔著,沒看見裏邊的情況,隻得一會兒站在這兒,一會兒又去那兒墊腳探看一下。


    “這個模樣看著也是讓人糟心,你能養到這麽大,也是辛苦你了。”


    “所以還請各位示意,我到底該……”


    “你不狠心,就扔去山裏,讓她自生自滅吧!


    這樣的姑娘隻能賴著你一輩子,就算長大了,怕是也難以出門見人,若是再犯個什麽瘋病,怕是你也難以招架啊!”


    這議論的人多是些婦人。


    倒是給著一些意見,可是時天怎麽聽著,怎麽覺得有些怪異。


    隻好稍稍推了推前邊的人。


    卻立馬聽著一婦人用著尖亮的聲音喊道:“後邊的推什麽推啊?沒見過怪胎啊?”


    這話一處,周圍又是低聲議論起來,大抵是不滿意這婦人說了怪胎二字。


    時天沒太在意,隻是從那婦人有些不滿的轉身大喊時,從一個縫隙裏瞥見了那圍在人群中的人。


    隻見著一位婦人,懷中正攬著一個五六歲的孩子。


    可是要說是普通的孩童,哪裏能招惹到這麽些婦人圍觀呢!


    不過是因為那孩子整張臉都是凹陷了,如同被人狠狠的砸了一拳。


    連帶著整個眼睛都隻能斜視。


    她瑟縮在那坐在中間的婦人身側。


    即便無法分辨是整張臉上的表情,可是從眼神中還是能看出她的膽怯。


    周遭的婦人還在張牙舞爪一般的說著對策。


    時天卻是越發的沉默了,本來想要上前詢問的,結果身側的婦人們身子一側,便將她從那人群中擠了出來。


    那婦人與那孩童的模樣也隻是恍惚了一下,就直接看不見了。


    時天摸了摸腰間,繞是沒有摸出多的值錢的東西。


    若是幫,她又從何幫起呢?


    蘭香院能收留下她們?


    還是她能幫著找到一位神醫,將那孩子的畸形臉頰做些改變?


    細細想來她倒是有些無奈了。


    “謝謝你們,我,我該趕路了。”


    那其中的婦人也不知道是對周圍婦人的議論感到心寒,還是真的采納了某一位的意見,準備將這孩子扔去荒山野嶺,時天不很明白。


    她甚至不敢確定,那麽年幼的孩子,是否知曉剛剛那些人說的話是何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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