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團長了,很好。”步雪七收到了轉讓團長的提示,自然知道這一點。


    快半個月不見,步雪七就隻說了這麽一句話,說完之後不再言語。白霧也不開口,雙方靠得很近,氣氛稍顯凝滯,就好像下了連綿幾天幾夜的雪,將一條流動的河結成了冰河,冰層很厚,周圍沒有任何活的動物,野草早已枯萎,散發濃重的冷寂氣息。


    步雪七在等待白霧的迴答,他等了很久,久到以為自己度過了一個冷冽的寒冬,當終於聽到了白霧的聲音時,便好似聽到泉水迸濺的清脆聲響。


    “小號,你加入了戰團,就是戰團裏的一份子。你擁有很多權利,同時也有義務。作為戰團的一員,你一言不發就掉隊,誰也聯係不上,戰團的活動你不參加,不露麵,不管你是有多麽要緊的事情,通知一聲請個假總是能做到的吧,不要告訴我你沒有時間,這麽多天不見,連短短的通訊時間都騰不出來嗎。你一個人自由自在慣了,說白了就是我行我素,沒有紀律性。這裏是戰團,我們是要上戰場,不是在別的地方。我想,你這尊大神恐怕是不想要在這裏待下去吧,對嗎?”


    聽完白霧的話,步雪七才知道,先前以為的冰水消融不過是幻覺,他跌入了更深的冰層裏,冰塊快要將他壓得喘不過氣來,無時無刻不透著徹骨的寒,可無論他怎麽做,都撬不開那厚厚的冰。


    白霧見步雪七沉默不語,認為他沒有將她的話放在心上,還是無動於衷的神情,她心灰意冷。


    原來,在步雪七麵前,所有的事情都是無關緊要的,所有的事都不需要放在心上,他加入戰團或許是一時興起,後來覺得沒有趣,不打一聲招唿就離開,不需要通知任何一個人。她就算加了他的好友又能如何,他離開的每一天裏,她一有閑暇就給他發消息,詢問他出了什麽事。從一開始的擔憂,到後來心裏生出了莫名的恐慌,她都在消息裏說了,上千條消息,他沒有迴應一條。


    現在看到步雪七安然無恙出現在她麵前,她本該高興,卻高興不起來了。


    “小號雪七,如果你不想繼續待在戰團,那麽作為團長的我同意你,現在你就可以離開。”她克製自己的聲音,盡量顯得平淡而又無足輕重。


    孤獨劍在旁邊看著,隻覺得心都要跳出來了。多少人夢寐以求想讓大神雪七步加入自己的公會或者團隊,可是都沒有做到,這會白霧竟然要將他給趕出戰團?


    不過,孤獨劍和白霧的想法一樣,覺得步雪七這會出現,隻是為了離開戰團。白霧主動讓人離開,總比他自己提出來要好一點吧。


    一直沒有言語的步雪七好像呆愣住了,過了一段時間才垂下眼瞼,竟然是輕輕說了這麽一句:“抱歉,我沒有提前告訴你,我有事情需要離開很長一段時間。”


    白霧頗感意外,步雪七竟然會對她解釋?她讓自己快速冷靜下來:“原因。”


    步雪七將手搭在白霧的頭上,聲音極緩極輕:“那天我離開後,便被事情耽擱住了,我去了一個極為隱秘的地方,沒有達到規定的條件不能離開。”他的手被白霧給打開,眼神中閃過黯然,隨後垂下了頭,聲音變得極低,“我沒想到,你會給我發信息。進入那個地方之前,我就關閉了所有的消息。”


    “好吧,我知道了。”白霧往旁邊走了幾步,靠在一根柱子上,閉上雙眼,是一片迷蒙的黑。


    步雪七呆呆地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繼續說道:“白霧,如果我讓你不高興的話,你大可以說出來。我出來之後才知道,你給我發了太多太多消息,我解決完所有的事情就來到了這裏。白霧,我可以給你迴消息,你給我發了多少條,我就給你迴多少條消息。”


    白霧笑了,輕輕的帶著些諷刺:“小號雪七,你這樣做有意義嗎?你關閉了所有的消息,又不是不能發消息,哪怕你去的那個地方被限製傳遞消息,你總該有我在現實中的聯係方式吧。可是你沒有。出來之後,你在忙你那些事情,之後才屈尊降貴來到這裏,說一聲抱歉。不好意思,我不應該讓你說這一聲抱歉的,因為你沒有做錯啊,你隻是沒有想到你還有同伴需要招唿罷了。不對不對,在你的字典裏,有同伴這個概念嗎?”


    步雪七是什麽樣的性格她不是不知道,是她做錯了,她不應該強求太多。她總以為,他們兩個至少應該是夥伴,是戰友的。事實證明她想多了。


    步雪七就是那高聳的山峰,峻拔而陡峭,高入雲霄。山腰之上冰雪重重,覆蓋了整個山頂,千萬年不曾融化。


    他明確的向所有人表示,他的冰寒刺骨,風刀霜劍,無人能攀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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