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你是真的很放心他.......”


    長發公主聽到諾娜的開口後,她也是放棄了心中原本還打算說服的想法。


    並非是剛才諾娜的開口有什麽特殊性.....而是語氣,以及那藏在背後的情感。


    她能夠感受到,二者之間的情感在發生著變化......最開始於童話之中的公主和王子之間的相愛已經消失不見。


    這種愛正在變化,這種愛正在蛻變。


    隻不過......最讓長發公主沒想到的是,諾娜本人對此.....居然毫不知情。


    她甚至都沒反應出,剛才開口時她情緒的變化。


    怎麽說呢,可能諾娜完全不清楚....那個時候,她內心情緒上產生的矛盾。


    她很信任陳若羽,在開口的瞬間.....是朋友,親密無間朋友間難以割舍的信任。


    但在說完,補充的刹那....她也生出了些許後悔和擔憂的情緒。


    信任一個人是一迴事,擔心他的安全則是另一迴事。


    她同樣擔心陳若羽之後的安全.....她害怕一些超脫掌控的事情會再一次發生在二人的身上。


    就像今天發生的事情一樣。


    如果不是因為陳若羽再三強調那個叫月輕柔對他們之後計劃的重要性,她恐怕....早就讓那個女人變成她最棒的“朋友”和打手了。


    “嗯,他是我.....唯一的朋友。”


    “我當然會信任他,無條件的信任他......”


    諾娜下意識的說著,可在開口的時候....她的雙手,卻是下意識的想要遮住她張動的嘴唇。


    但這個動作,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就像那後悔的情緒一樣......擔憂的思考要麽會從一開始出現,要麽....自然是在做完決定之後才思考的問題。


    長發公主看出了她的小動作,絕美的麵龐....也是露出了一抹無奈的笑容。


    “信任和擔憂,是兩件事情,對吧?”


    “嗯......”


    諾娜沒有否認,就像剛才在說完後下意識的動作一樣。


    這是兩件事,但兩件事....同樣重要。


    “他真的,還是你的朋友嗎?”


    “是,也不是.......”


    諾娜知道長發公主想要問的到底是什麽,但不知為何......在這個時候,她的迴答依舊是如此的模棱兩可。


    抗拒??也對.....最開始的芥蒂還未徹底的根除,怪物和人類本身的差別,從始至終都未曾變化。


    這或許是她抗拒的最為關鍵的原因吧?


    “先不說這個.......你覺得,他到時候到底會怎麽做?”


    “我雖然是最重要,最困難的一步.....但之後的小女孩兒......她卻是更加的扭曲。”


    長發公主沒有繼續說下去,如今幻境中最應該得到救贖,最該變成正常人的人.....隻有諾娜。


    但是,她卻是最不可能成為人的人。


    因為她本身就是一隻怪物。


    她的誕生來自於實驗的融合,她的成長源自於那些實驗的痛楚和磨練........


    她的造型,她糟糕的認知的,她經曆的一切....都是一隻怪物。


    甚至此刻在幻境之中,她也無法讓自己人類的麵龐暴露在這片空間之中。


    那無數的花朵雖然看上去像是另一個潛在的敵人對她的幹擾,但總感覺....這更像是她自己,對自己的束縛。


    她不敢去看自己的麵容,她不敢去看自己那副從未見過的麵容.......


    她害怕,她害怕自己真實的樣貌被刻入記憶,印入靈魂。


    她不想這樣......最開始那認為自己是人類的認知和影子,依舊在影響著她。


    不知為何,在和陳若羽成為朋友的那一刻......她的心中生出了一絲奇怪的渴望。


    這個渴望,諾娜原本還並未清楚到底是什麽......她隻能明顯的察覺到那個方向。


    那個方向在陳若羽的身上,但卻並沒有完全的告知於她......方向的特指,到底在哪裏。


    但這個困惑,在遇到阿維洛莉亞的時候,得到了解答。


    在看到她從人類的樣貌轉變成人類的瞬間.....她察覺到了,那來自陳若羽身上帶給自己的渴望。


    她渴望成為人類。


    這個渴望在陳若羽出現的那一刻,就已經變成了一粒無法察覺的種子。


    而朋友,成為了種子最佳的養料。


    那一次的拯救和相遇,則成為了至今都還未用盡的.....催化劑。


    “我擔心的,並不是小女孩兒.....哪怕,那並非是完整的她,而是扭曲後....更多的她。”


    “但她和你一樣,有跡可循....她和你一樣,存在弱點。”


    說完後,諾娜用手輕輕遮住了自己嘴唇繼續道。


    “一樣.....她也和你一樣.....徹底,恐懼著我。”


    是的,這是最關鍵....也是最主要的原因。


    當她自身能夠成為這最關鍵,最重要的威脅時....那麽,陳若羽的問題,就都會迎刃而解。


    “所以.....你其實不放心,你從那個時候開始,其實就一直盯著他,也一直盯著我。”


    諾娜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這個事實。


    “那....之後呢?”


    “睡美人從未蘇醒,白雪公主即將陷入沉睡。”


    “她們相同,卻又不同......她們創造了一個連身為幻境主人的你,都感到了危險的世界和存在。”


    “甚至她們的背後....還擁有著更多未出現的可能性和存在。”


    “那到時候,你應該怎麽辦?他又會怎麽做?”


    長發公主反問道,略帶交集的語氣.....也是明說了她的心中的憂慮。


    “我會.....提前出手的。”


    “??????”


    諾娜再次看向了此刻困惑的長發公主。


    那被花叢籠罩的麵容下,似乎浮現了一抹......恐怖的笑容。


    “我說......我可能,撐不到那個時候。”


    “就會,對他....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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