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赴宴之地,在海戶港背後的山坡之上。


    這,是一處石木結構的庭院。


    此庭院之大,占據了整個山頭。


    一國之主在此設宴,自然也少不了戒備。


    手持武器的武侍,將這庭院守得個嚴嚴實實。


    或許,是為了這次酒宴,特意清理過。


    或許,是因為那武侍的氣勢,鎮住了閑雜人等。


    從那海戶港街區出來,四下便沒了人影。


    以此到那庭院,還有一段距離。


    石板鋪成的階梯,延伸而上,階梯兩旁鬆柏茂密。


    唐斬,有意細聽了片刻。


    這密林之中,安靜之極。


    沒有人,甚至連動物也沒有幾隻。


    “那些眼線,沒有跟來。”


    顧七倒沒注意前方,他隻看了一眼身後。


    街市上一路跟來的那些人,此時都沒了影兒。


    出了街市,便沒有了掩飾,再跟來就隻有暴露。


    所以,那些人收了手也算正常。


    況且,前方山上就有大量武侍巡守。


    那些眼線若不是徐一郎派來的,那再往前跟,便會被拿下。


    這些人自然,也不敢太張狂。


    隻是,這沒頭沒尾的,無端端被人盯上。


    唐斬一行人,還弄不明白所為的是何事。


    沒等眾人多想。


    一名頭戴冠帽,身穿闊袖長袍,一副文官打扮的人,領著十名武侍,順著階梯而下。


    這文官打扮之人,一眼見到唐斬一行人,十分恭敬的迎了上來。


    到了麵前,文官深深的彎下了腰,對唐斬一行人鞠了個九十度的躬。


    “在下橫山祿久保一郎,乃窩囚太政官納言,奉天王之命,在此恭候諸位。”


    這自稱橫山祿久保一郎的人,語氣恭敬柔和的說到。


    太政官納言,這是國王的親信文官。


    讓橫山祿久保一郎來迎接,足見這徐一郎對唐斬一行的人重視。


    “那就有勞納言引路。”


    對方如實的恭敬,唐斬也客氣的拱手說到。


    “請。”


    這橫山祿久保一郎,在鞠完躬之後,便沒再直起腰,神態十分謙恭。


    他,隻拂了拂闊袖,向那山上庭院的方向,做了個請的手勢。


    接著,便動手引領唐斬一行朝山上去了。


    這山坡並不算高,不消多時便到了那山頂的庭院。


    庭院門口,武侍列隊,徐一郎早已等在了那裏。


    “弟子,給師父請安。”


    見到左四叔,徐一郎拱手彎腰九十度,謙卑的說到。


    這窩囚國主,在自己的領土之上,卻依然沒有任何架子。


    這,足以見得,這徐一郎對師父左四的尊敬。


    “你是國主,哪有與我請安的道理?”


    左四叔,卻正色到。


    “此時,不在朝堂。”


    “弟子這是私宴師父,和諸位朋友。”


    “此時不關國事,我便不是什麽國主,隻是您的弟子。”


    “弟子向師父請安,那是天經地義的。”


    徐一郎,語氣謙恭的說。


    “這樣也好,不會拘謹。”


    左四叔聽罷,笑了笑。


    徐一郎不再多說,上前扶住了左四叔的手臂,牽引著進了庭院。


    其他人也沒有被怠慢,他們由那橫山祿久保一郎代為帶領,也隨後進了院子。


    這庭院開闊,規理講究。


    迎麵的院中,種了不少櫻樹。


    此時是末冬,櫻樹之上無花無葉。


    隻是那樹枝鼓結之上,有點點花芽。


    想若開了春,這院子中定是一片粉色,落英繽紛準是十分好看。


    院中,此時燈火通明,那些櫻樹之下,一人一席擺得整齊。


    “今夜月朗星稀,這院中空氣清爽。”


    “因此,就設宴在此了。”


    “師父,您不會介意吧?”


    徐一郎,攙扶著左四叔問到。


    “不打緊。”


    左四叔,倒不拘這些小節。


    “那師父,您這邊落座。”


    徐一郎聽罷,笑了笑便攙著左四叔坐下。


    通常這等宴席,都分主次。


    主桌當擺在最高,最顯眼的位置,擺宴的主人,便落座於此。


    可,這院中的桌席,都是一般高。


    擺法,也隻是圍城了一圈。


    並沒有,刻求什麽主次。


    看來,這徐一郎是不想在左四叔和這一行人麵前顯生疏。


    窩囚雖是小國,可這一國之主,能做到此般,也著實不易。


    唐斬與隨行之人,都被一一引進了席間坐下。


    窩囚國特有的酒菜,被端上了席。


    “諸位。”


    “今晚,是我徐一郎私宴,為諸位接風洗塵。”


    “吃喝不必拘泥,我先敬各位一杯。”


    等人都坐下了,徐一郎舉杯說到。


    說罷,便飲了杯中清酒。


    “請!”


    飲完,徐一郎請到。


    請完,席間便自行吃喝了起來。


    “師父,這次也要進那迷霧之海?”


    坐下之後,徐一郎關切的問左四叔。


    “當然,否則老頭我何必漂洋過海來你這裏。”


    左四叔,迴答到。


    “那迷霧之海兇險。”


    “可您這次隻有石船一艘,船上連火炮都沒有一門。”


    “這般去那禁忌之海,著實不太妥當啊!”


    徐一郎,嚴肅的說到。


    “確實有些不妥當。”


    左四叔,喝了一口清酒說到。


    “我們船上,沒有能遠航的水手。”


    “那迷霧之海裏,是何情形,不太清楚。”


    “還是需要一些有經驗的好手駕船,要穩妥一些。”


    “你有沒有便宜的好水手推薦?”


    “我們打算雇上幾個。”


    左四叔,放下酒杯之後接著說到。


    “師父這是哪裏話!”


    “在窩囚國,您何須花錢雇水手。”


    “我那水軍之中,最好的水兵您可任意挑選。”


    “不過,為了確保安全,您那石船之上,也得安裝火炮。”


    “明日,我就叫人去安。”


    徐一郎,說到。


    “不行,還是得抽調幾艘戰船,與您同去,我才能放心。”


    想了一想之後,徐一郎又接了一句。


    “你有什麽不放心的?”


    “我雖是老了,可還不至於無法自保。”


    “水手之事,你幫忙處置一下便可。”


    左四叔,笑了笑說到。


    身為國主,在窩囚國沒有徐一郎辦不到的事。


    尋些航海好手,對他來說都是小事。


    不過,徐一郎更關心的,還是左四叔的安危。


    他,本想再說些什麽。


    可話還沒出口,就聽院門外一陣嘈雜。


    聽來,像是門外的武侍與人起了爭執。


    “何時?”


    被那嘈雜打斷,徐一郎滿臉不悅。


    立在一旁的橫山祿久保一郎,在徐一郎問過之後,動身便朝那院門走去。


    他,這是要去看看哪個不要命的,敢在國主設宴之時來搗亂。


    可,這納言官剛走到門口。


    啪的一聲,那院門卻被推開了。


    門外,一名白發銀須的老者,健步走了進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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