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百裏玄策出現的時候,綠竹就一直在看著他,觀察著他,手中的匕首一直都沒有放下。包括原來車廂中的紅玉,也走了出來。與綠竹一起站著,充滿著警惕。


    在她們看來,所謂的非敵即友,不過是小孩子才會有的想法。突然出現的這靈狐,雖然現在是在殺戮著馬賊,卻不代表他就不是敵人,就可以和平相處。


    之所以判斷出來是靈狐一族,不是什麽侏儒,那是因為綠竹與紅玉看到了那標誌性的一對毛茸茸的耳朵有了這耳朵,再加上那嬌小的身形,無疑隻有靈狐一族中人才符合這些描述。


    在她們兩人的眼睛之中,現在的戰場無疑是一邊倒的情況,那一些馬賊們毫無反手之力,連有效的反抗都無法做到,隻能夠等待著最終的死亡。


    出現這種結果並不出乎綠竹與紅玉的預料,這一些馬賊不過是普通的那種馬賊,平時僅僅能夠對一些護衛比較稀少的商隊下手,以及一些落單的行商,並不是多麽難解決的馬賊,這百來名馬賊,她們兩個人之中的任何一個人也都可以單獨的去解決,數量再多上個兩三倍也沒有太大的關係。


    數量的確在很多的時候都是很有利的條件,還會引起質變,可放在馬賊上頭,那這道理就不會是通用的了。馬賊們毫無任何的紀律,約束性,如果是軍隊話,那還可以給她們帶來威脅,可馬賊僅僅是有一點麻煩而已。


    眼前,是無數個出現的那靈狐的身影,每個身形輪廓都無比的清晰,可以準確的被她們的眼睛捕捉到。


    這些身影,正在做著不約而同的事情,有著何種不同的姿勢,唯一一樣的,是他們出現的位置,以及去到哪裏的目的。


    有的身影站著,手中的鏈鎖鎖住了一名馬賊的脖頸,將他拉向另外一名馬賊,要將兩人弄得撞擊在一起。


    有的身影自馬賊的背後而來,躍起停留在半空之中,手中的短劍自馬賊後方脊椎正中央刺入。


    有的身影,則是一腳踏在馬賊的頭顱上,腳尖點起,從衣袖中有點點的寒光朝著四周飛射開去。


    一個又一個不同的身影,同一個主人,凝滯住的一刹那。


    這些身影都在眼中無比的清晰,衣角被風吹出的波浪,頭發被風撫動時候的飄揚。不隻是綠竹與紅玉看到了,那一些馬賊們也看到了,並且還生出了一種被敵人包圍的感覺。


    他們卻不知道,綠竹與紅玉,都知道出現在馬賊裏麵的隻有一個人而已。之所以有這麽多的不同的身影,是這靈狐的速度太快了,快到讓人的眼睛出現了錯覺,將曾經出現過的片段,凝結成了眼中的影像。


    可其實,這些身影全部都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留下來的了,包括這些身影做出的動作,都已經是早已經完成的了。


    身影從出現,每一個不同的單獨的個體,到凝固住的瞬間。這些身影突然的開始消散,如同水汽在般蒸騰開來,徹底消失得無影無蹤。


    有幾名還在狂喜著的馬賊以為自己將敵人殺死,可看到自己的兵刃落處空空如也,充滿著不解與迷惑。


    明明剛剛他們的刀刃已經斬中了敵人的要害,可又怎麽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雖然之前那一種兵刃落空的感覺切切實實的傳來,可直到近在咫尺的敵人消失之後,馬賊們才願意去相信他們的攻擊的確是落空了。


    綠竹與紅玉在尋找著靈狐,心中很清楚這一些身影裏麵,隻有一個是真真正正的靈狐。隨著數量眾多的身影消失,她們目光不斷的在馬賊群中飛掠,最終停留在馬賊後方,那個站住不同的身影上頭。


    身影手中拿著的那柄短劍的劍尖處有鮮血不斷的往下滴淌著,一滴又一滴,劍刃與從半空中的血珠,都是殷紅醒目的。以綠竹紅玉的目力清晰的看到了血液滴落在地麵的時候,濺打起來的地麵那些飛起的輕微泥土,以及那泥土中逐漸凝固的血色印記。


    這才是眾多身影的主人,也是眾多身影裏麵唯一的一個真真正正的人。


    身影的身後,那些原來大唿小叫,要抓到敵人,並殺死敵人的馬賊們突然都靜止不動了,也沒有再發出一點的聲響。


    場麵靜的可怕,唯一的響動大概是吹動著的風帶來的唿嘯聲,小道兩側,被風帶著不住搖晃沙沙作響的樹木以及樹叢。那些落下的樹葉,飄搖下來,在空中緩慢的朝下墜落。


    靜止景象成了凝固的一幕,再無任何的變化。


    落葉緩慢的落在地麵上,墜落於塵土,這唯一動的事物,落下之時有如按動了一處開關,靜止停滯住的時間突然又恢複了流動。


    馬賊們沒有人動,相反是他們座下的戰馬,突然之間變得惶恐,發出了慌亂的嘶鳴聲。馬的身軀一動,在馬背上那的那些馬賊,身上的傷口朝著兩側分離,從傷口處迸濺出來的血液肆意的朝著遠處奔湧,灑濺出朝著四周散放的滴滴點點,無比的細密,如同一朵紅色的花朵。


    空中有著血色的花朵在盛放,豔麗的顏色帶來了一種絕妙的美感。地麵,則是屬於那馬賊的屍體墜落塵埃之中,落地時發出的沉悶聲響接連不斷。


    屍體落下之後,空中的那些屬於屍體的血液落下,以及本身屍體傷口處還在往外奔湧的鮮血,在屍體的身下形成了形狀各不相同的小血泊。


    百裏玄策的手臂輕輕一甩,手中的短劍隨之劍這著旁邊虛斬開去,劍刃上麵的血液紛紛揚揚的落下。整把短劍的劍刃又恢複了之前潔淨如新的狀態,沒有半點的血液殘餘。


    低下頭來,他的手指在劍刃上彈了幾下,發出的鳴響聲清脆悅耳,眼睛從劍刃上看到的是另外一雙冷漠卻無比熟悉的眼睛。


    結束了,這過程對於他來說快速而無聊。在發泄著自身對於馬賊的厭惡之後,他順手得到了數量挺多的馬匹,又可以維持一段時間的路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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